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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迪南德”：公牛命运改变者
看动画片《公牛历险记》纯粹为了开心，但已习惯以物演通论赋予的视角看待一切后的我突然发觉，无数轻松幽默的情节后面都蕴含着一个个深刻的道理，以牛喻人，领悟与否观感全然不同。后来知道这是入围金球奖的动画片，感觉也是实至名归。 动画片中的公牛和人一样生下来就在固定的环境“公牛之家”（养育斗牛的农场）中形成了固定的思维模式，认为公牛的一生就是成为最勇敢的斗牛，打败斗牛士，成为万众崇拜的明星斗牛，那是自我价值的最高实现。但实际上每头公牛都有自己的特质，隐喻人先天就有能力、志趣的差异，顺应自己的天赋与心性，真实的做好自己，才能最大化的实现自我的价值。
作为主人公的公牛“费迪南德”生来与众不同，即使在“公牛之家”那样培训斗牛的场所，也没熏陶出争勇斗狠的性格，反而温和呆萌，独爱鲜花这美好的自然事物，为了捍卫自己喜欢的事物甘愿挨打不还手。后来，因为思念寻找去了斗牛场的父亲，离开“公牛之家”而进入了另外一个途中救了它的父女的农场。这里的父女把它养大，并没有赋予它必须去战斗去成为斗牛的目标，只是任其在充满爱的环境中自由、自在的成长，使其天性得以充分发展，虽然外在长成最威猛的斗牛体型，内心却宽厚、温柔、追求美好与爱。但谁说宽厚、温柔、追求美好与爱不是真正的强悍呢？《中庸》中子路向孔子请教什么是“强”，孔子说：
翻译后为：“你说的是南方之强还是北方之强呢？还是你认为的强呢？用宽容柔和的精神去教育人，人家冒犯了我也不报复，这是南方的强，品德高尚的人具有这种强。用兵器甲盾当枕席，死而后已，这是北方的强，勇武好斗的人就具有这种强。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和顺而不随波逐流，这才是真强啊！保持中立而不偏不倚，这才是真强啊！国家政治清平时不改变志向，这才是真强啊！国家政治黑暗时坚持操守，宁死不变，这才是真强啊！” 以我观之，反应在做学问上，“独立学者”是一种真强！反应在做人上，惟道是从是一种真强！反应在做事上，直道而行是一种真强！
不幸的是，“费迪南德”因身材庞大不能再被妮娜父女带去城里参加它最喜欢的鲜花节了，但它最后忍不住还是去城里找妮娜父女，结果被当做凶猛危险的动物捕获，送回“公牛之家”。于是，公牛间两种理念开始显现出不同的结果： “公牛之家”中的主流代表瓦伦特沿袭着主人赋予他们的斗牛文化，世代相传，隐喻的是现实中人类的主流文化即西方的竞争文化，这种文化激励人的一生必须不断的创新、奋斗，因为现实中“不做斗牛，就做肉牛”，唯有打败别人，才能活下去，才能成功。但人的禀赋、能力先天就有差异，靠竞争缔造的世界就是当今的人类世界，资本对利益无穷追逐的本质已经缔造出最悬殊的贫富差距，这种文化能激活人类的内部活力，却耗尽人类外部的依存条件，最基本的阳光、空气和水全部被深度污染，包括食物，植物因为土壤、水源等环境的污染间接被污染，动物因为圈养而必须服用抗生素，都越来越不安全！如今全人类的分工与发展，都已在世界范围内展开，任何问题的思考与解决，都必须站在人类整体的大格局乃至整个地球生态的大格局下才行，人类文化的升级势在必行！ 同样，体格强悍的瓦伦特秉持旧有文化无力改变自己乃至所有公牛成员的命运，在自己和“费迪南德”的对决中，因牛角被折断，和其他体格孱弱的公牛一样被送进屠宰场。 能拯救公牛命运的只有“费迪南德”秉持的以公牛的整体存亡为己任的整体理念（即弥合了种内、种间竞争格局的更大范围的天人合一的思绪），当它可以逃走的时候，它意识到留下来的公牛因为无法突破旧的认知，无论强弱都得死，不是死于因弱小而被切割成食物，就是死于因强大而在斗牛场上被拥有更强大武器的人类一剑穿喉，独遗牛角彰显人类的荣光。所以，“费迪南德”决定带领所有的公牛逃离“公牛之家”，并冒死去解救屠宰场里待宰的同伴。瓦伦特也因为“费迪南德”的不离不弃意识到种内竞争让个体的暂时得活建立在其他个体的死亡之上，唯有逃离，唯有到达不以斗牛为乐的妮娜的农场，唯有在充满自由与爱的大环境下，他们才得以整体存活。 但在逃跑的途中，“费迪南德”全力帮助所有同伴得以逃离，自己却不幸落入人类之手，还是被带到了斗牛场。于是，“费迪南德”与始终保持常胜的斗牛大师的较量在“费迪南德”无心参与的万般无奈下终于拉开。种间竞争终于成为“费迪南德”必须面对的事实。 在斗牛场上，红布对“费迪南德”毫无作用，无法激励“费迪南德”的斗志，反而是观众投掷的脚下的鲜花让“费迪南德”驻足怀想，和平和爱，才是它内心真实的渴望呀！斗牛大师让四队拿着长矛的人马刺激“费迪南德”参战，受伤后的“费迪南德”终于狂奔着用牛角裹走了斗牛大师的红布，于是角色互换，气急败坏的斗牛大师屡次抢夺“费迪南德”牛角上的红布而不得，反而被“费迪南德”无意间摔上牛背颠簸不止，狼狈不堪。好在“费迪南德”没有伤害斗牛大师之心，即使在用牛角穿过大师的衣襟把大师高高挂起的时候，也最终将其轻轻放下，体现了它内心大爱下真正的无畏与悲悯。但斗牛大师显然欲置“费迪南德”于死地，用剑直指已经放弃抵抗的呆萌的“费迪南德”，直到所有观众大喊“放了它”“别杀它”，“费迪南德”顺势以获胜者的姿态骄傲的退场。而寻“费迪南德”而来的妮娜在斗牛场上与“费迪南德”温柔的亲密拥抱，更让大家明确了“费迪南德”内心的温柔与善良，于是观众手中的鲜花雨点般掷向“费迪南德”，“费迪南德”终于收获了自己追求的爱，这才是真正的更大胜利，即改变了人类以斗牛为乐、以血腥为乐的旧有认知，改变了人类与公牛间的种间关系，让世界在更大范围内获得和谐与平衡。这是唯有真正大智大勇的“费迪南德”才能实现的。《孟子》中曾子向子襄请教何为勇敢，子襄曰：
翻译后为“你喜欢勇敢吗？我曾经从孔夫子听他说过关于大勇的话：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理亏，那么即使对方是卑贱的人，我也不会吓唬人家；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有道理，那么即使对方是千军万马，我也将勇往直前。（缩：直，义；褐宽博：古代贫贱者所穿的宽大粗布衣服。亦借指贫贱者。） 苏轼在《留侯论》中也写到：
所以，唯有大智者才有大勇，而有大智者都是能突破现实认知中的自我遮蔽，站在最大格局或最高远处看待一切的人，即《论语》中“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的真正的智者（“知”通“智”）才能成为真正的拥有仁、知、勇三达德的人；处在认识最高层，见天地，见整体，见道见独（即庄子“早彻见独”的“见独”，得道之意），自然明白万物一体的道理，凡事以整体观之，维护的是作为同类的人类整体的求存，而不是单纯个人的活路；维护的是哪怕异类的动植物的存活空间，因为只有大家都好，我们才有活路、才能更好。从个人出发的思维遮蔽是，必须竞争求存，必须你死我活，而更大格局下的思维永远是整体求存，永远有不伤害别人的自由，即使面对不得已，也会跟随内心坚持自我而逃离，逃离不得，也不惜以生命跟随内心坚持自己认为对的做法。 所以，在我看来，“费迪南德”就是公牛中的得道者，凭着自己的认知和格局终于把原来“公牛之家”中的成员从不是作为斗牛而死就是作为肉牛而死的死亡之境带入了自然、和平、有爱的自由之境，在斗牛士拔剑相向的生死之间，“费迪南德”放弃抵抗，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整个公牛同类争取生存权，犹如印度圣雄甘地凭其认知境界以不抵抗、不合作的方式带领印度独立。由此，人类、公牛在更大的思境与格局下，因为彼此的爱与悲悯都成了赢家。没有竞争下的你死我活，只有彼此一体的理解与格局，才是共同的福祉和成长。
那棵大树，那棵最后境头中公牛、山羊、狗齐聚于下而共同远眺的大树，那棵“费迪南德”梦想中反复出现的犹如天堂有满坡鲜花于其下的大树，感觉就是佛陀觉悟其下的菩提树，树下的觉悟者看破世俗争斗的狭隘，于万物的和谐与大爱中，见其大智慧、大仁义、大勇猛，故无惑、不忧、无惧。 无论自觉与否，这部动画实际上都是西方对自己文化的反思，所彰显的东方文化要素清晰而深刻，但维护人类整体求存的新文化一定是兼容了二者的全新升级，《物演通论》实际上已经完成了这个伟大的工作，只是所知者寡，理解者寡。所有接触到《物演通论》的人都是有幸的，如果你明白它的价值，你就能凭借此书把自己的视角扩展到最大，从而最透彻的理解人类和这个世界，也才能最深刻的理解你所从事的专业的本质及你渴望理解的一切，才能更好的明白自己是谁，该何去何从。 显然，《物演通论》是个人和人类成长的捷径！不容错过，也最终因为人类需要面对的现实而无法错过，许多现象层面的认知也越来越靠近《物演通论》就是明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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