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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刊影评 | 民主与独裁的斗争——一部令韩国几十年前冤案翻案的豆瓣9.1分电影

 范雍祈求上天 2018-03-07

这是一个以韩国第十六任总统卢武铉为人物背景,以全斗焕镇压广州起义为事件背景而情节虚构的电影。

——《辩护人》



   我可以抱抱您吗?”

——唯利是图律师背后的辛酸与良知




影片的前半部分描述了一个唯利是图,擅长打法律擦边球的财迷律师形象。几年前的宋佑硕处于贫困、高压的环境,他曾经从赊了许多账的一家猪肉汤饭小店内落荒而逃。然而几年后他由一个民工身份自学通过司法考试成为了一名专门登记房屋不动产的律师。在买回他曾经为别人亲手盖的房子后他带妻儿来到了这家处于街角的不起眼小店。


“您还认得我吗?”“是我,当年吃了饭就跑了的那个人。”“在准备司法考试的那个人。”


“啊哟,是你啊。怎么?通过了司法考试了吗?”“啊现在也有妻儿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子了。”大婶经儿子的提醒回想起了宋佑硕这个人,欣慰的看着他和妻儿们。宋佑硕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装满钱的信封一定要交给大婶,却被大婶坚决的拒绝了“傻小子,以后常来吃饭就好了。”“啊呀真是高兴啊你出人头地了。”她像妈妈一样拍着宋佑硕。


“我可以抱抱您吗?”


这一次大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抱住了他。“谢谢……谢谢您,谢谢……”他流泪了,这一刻他不是唯利是图的律师,不是高大的父亲和丈夫,他只是一个饱受生活磨难的孩子。这部电影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它没有给这一幕配任何煽情的背景音乐,只有宋佑硕抽噎的声音和交杂着辛酸与如释重负的脸庞,却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被牵动。




人为什么会爱财呢?因为穷怕了。宋佑硕只是一个高中学历的民工,他不分昼夜的干活,甚至来不及在妻子生产时陪在她身旁。司法考试简单吗?每个人心里都有答案。他也曾想过放弃,他曾经把所有的书都卖给了一家旧书店,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拼了命去司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确实,这时候看来他不是个君子。但也无需去责怪,如今“过河拆桥”的事例比比皆是,更不用说知恩图报。他没有职业道德,他为律师圈所不耻,但他有做人的良知。



即使岩石再坚硬也是死的,鸡蛋再脆弱也是活着的生命,岩石最终会碎成细沙,而鸡蛋终究会孵化越过岩石。”


——情感与理性挣扎后感知平庸的恶



影片随后进入到20世纪80年代,这是一个在全斗焕军政府独裁统治下的韩国,也正是此时,韩国的民主化斗争愈演愈烈。然而宋佑硕两耳不闻窗外事,关起窗子只管赚钱。在看到关于大学生示威游行被抓的新闻后宋佑硕不屑的对汤饭店大婶的儿子说“他们示威是不对的,只不过以卵击石!”


“示威的人是不对的,那么引起示威的人呢?即使岩石再坚硬也是死的,鸡蛋再脆弱也是活着的生命,岩石最终会碎成细沙,而鸡蛋终究会孵化越过岩石。”



不久之后饭店大婶的儿子朴镇宇因从属的釜山读书联合会被控为左翼社团而遭到逮捕,更受到残酷的虐待和不公正的指控。一番斗争后情感最终战胜了理性,他知道这种国安法案件有多大的残酷性,也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处,但是为了帮助像亲人一般的大婶母子,宋佑硕决心担任这起案件的辩护人。在残忍的虐待下朴镇宇对渐渐的丧失了希望,而此时宋佑硕对他重复了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即使岩石再坚硬也是死的,鸡蛋再脆弱也是活着的生命,岩石最终会碎成细沙,而鸡蛋终究会孵化越过岩石。”


 与他一同辩护的老道辩护律师告诫宋佑硕“这种案子不是是否有罪的斗争,是量刑的斗争。”但是他一意孤行,坚持给朴镇宇等20多人作无罪辩护。“无罪的话就应该是无罪,这是我的工作!”为了这个案子,他放弃了另一个可以获得巨额利益的案件,与他共事多年的朴冬豪说“从今天起,是你把自己安稳的人生一脚踹翻了。”



他被警官打,被同行骂傻子,甚至妻子接到了威胁暗示的电话,但是他却越来越发现这个社会的悲哀,越来越坚定了辩护的立场。他说“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以后也活在发生这种荒唐事的世界。”他的努力感动了外媒,感动了为朴镇宇等人医治的军医,感动了报社的记者。然而这电影毕竟不是都市童话。就像那位老律师说的,这只能是量刑的斗争。最终在法官的协商下朴镇宇等人被判两年的刑。


而此后他不再是一个贪财的律师,他专注于民主化斗争,成为了一名人权律师。平庸本无罪,这世上有太多平庸的人,他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抨击那些妄图改变政治的人,他们宁愿带着独裁者的枷锁碌碌而终,他们甚至怨恨那些打破了“宁静”生活的先锋者。一个人平庸无罪,可一群人乃至一个社会平庸那该多么可悲。影片结尾向我们展示的其实是真实事件:直到汉城奥运会召开的前一年,卢武铉还因为人权辩护问题而受审,当时釜山市共有142名律师,其中99名义务出庭为卢武铉辩护。在法庭上,未确定所有辩护律师的到场,法官对照一份名单点了99个律师的名字,99名律师依次起立。





 “你是让善良无罪的国家生病的驱虫,你是军事证权肮脏的帮手。”


——愚忠式爱国,可敬却可悲。

                           

 


 影片中导致釜林事件发生的直接原因是警官车东英带头抓人并以酷刑逼供制造伪证。这应该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吧?你错了,在听见广播里的国歌后他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行礼。他的父亲也是一个警察,在一次任务中被敌人虐杀,而他则在“6.25”事件中立下大功。他忠,但他愚忠。他明知朴镇宇等人清白却加之于罪——为了他所效忠的政府。我们不能以一个过优或过恶的态度去评价他,因为他只知国家需要国民去维护,却不知国家即是国民。



在这个案件的辩护中,我们更能感受到的不是对主人公无畏的敬佩,而是对军事独裁下阴暗与丑恶的胆寒。宋佑硕曾在庭审中对对方律师对法官大喊“你们害怕真相!”真相,一个如此耀眼的东西,但是它太耀眼了,但凡是玩弄政权的人无不惧怕它的存在,所以它只能被封存在泥土里。有真相的民主来之不易,我们应该投身于维护民主法治的建设中。




这部电影的成就不仅仅限于它以一个处女作的身份进入韩国电影票房前十名,更在于由于它的热映而再次成为热门事件的韩国“釜林事件”于25日进入复审宣判。当时被判有罪的五名被告在时隔33年后改判无罪,洗刷了多年的冤屈。




你可以说电影是一门艺术,但它更应当作为一面镜子,时刻反射出社会的优与恶,看完一部电影,我们更多的应当是反省其中的本质,而不是去讨论演员的颜值。



编辑:孙子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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