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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1919年横扫世界的那次大流感，过去估计的全球死亡人数约2000万，最新的权威估计数字为5000万～1亿。这个数字不仅高于历年来命丧艾滋病的人数总和，更远超中世纪黑死病所造成的死亡人数。 从2017年底到2018年初，全球的医学界都在密切关注新一轮流感侵袭的影响。在国内各地的各大医院，有关儿科爆满、急诊通宵排队的新闻屡屡成为热搜，背后的一大主要病因，也是流感。 已经有不止一位专家警告过：全球范围的流感大爆发可能还在酝酿中。这不是危言耸听：整整100年前，那场席卷了全球的“西班牙流感”，带走了数千万人的生命，前后一共三波，从当年春季到第二年春季，其中最致命的是第二波。 流感病毒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会不断发生变异，并且速度极快。一轮侵袭过后，可能一切看似平静下来，但也可能是病毒在变异中潜伏，等待着更好的“时机”。 美国历史学家约翰·M·巴里在他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中，深入回顾了在那灾难般的一年中，这场流感是如何发源和传播的，同时也为读者们详细科普了流感病毒是如何与人体免疫系统战斗、都具有哪些与普通感冒完全不同的特点。 文/Saber 感冒与流感 感冒真正的名字，叫上呼吸道感染 我们常把感冒称为“伤风”。因为古代中国人认为感冒是由风邪入体所致，直到今天，还有很多人认为感冒与着凉有关。其实感冒与此无关，注意保暖或避免吹风，并不能真正预防感冒。 感冒真正的医学名称，叫做“上呼吸道感染”。这是一个统称，是指自鼻腔至喉部之间的急性炎症的总称，是最常见的感染性疾病，多由病毒引起，细菌感染常继发于病毒感染之后，四季、任何年龄均可发病，通过含有病毒的飞沫、雾滴，或经污染的用具进行传播。 由于并不特指上呼吸道的哪一个部分，所以感冒不能算是一个疾病，它更倾向于是一组疾病类似表现的统称。 在专业层面，确实也没有赋予“感冒”特定的医学诊断编码，因此医生在写病历时，也不说“感冒”，而是要么笼统地写成上呼吸道感染，或者具体分拆为不同的诊断，如疱疹性咽峡炎，诸如此类。 虽然症状相似，但普通感冒和流行性感冒是两种不同的疾病。前者是由100多种各式杀伤力不算强的病毒引起，后者则是由流感病毒所致。 流感有三大类型，A型杀伤力最强 流感病毒主要有A型、B型和C型，其中，A型流感病毒引发的症状是最严重的，B型流感病毒并不严重，但仍能引起爆发；C型流感病毒通常只导致轻微症状。人们生活中常见的流感病毒和禽流感病毒都属于A型流感病毒。 流感病毒最可怕的一点，是它惊人的变异速度。它至少能产生11种蛋白质，其中露在外面的血凝素（HA）和神经氨酸酶（NA）最为重要——以下简称H和N——就是这两种蛋白质在不断发生变异。 目前已知H的亚型有18种，N的亚型有11种，这些“H”和“N”可以自由组合，像我们看到一些禽流感疫情报道时，文中都会标注它的类型，如H5N1禽流感疫情，病毒就是具有HA5蛋白和NA1蛋白的A型流感病毒亚型。 根据理论计算，流感病毒的亚型目前最多可以达到198种。 面对病毒侵袭，我们最可依靠的，其实还是自身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的关键就是它的识别能力——分辨哪些属于自己的，哪些是外来“入侵者”。如果读取到了“入侵者”的标记（也就是抗原），那么免疫系统就会立刻应答，通过产生相应抗体的方式，来攻击这些抗原。 攻击结束后，抗体会留在人体内，下一次同样的感染来袭时，免疫系统就能更加迅速地作出反应，当这样一次反击快得让人都没什么感觉时，我们就可以说，人体对这种疾病产生了免疫力。 历史的错位 1918年那场流感，发源地是美国 1918年的那场大流感，类型是H1N1。 据后来者们不断追寻和考察，差不多可以确定，1918年那场流感病毒的发源地，其实是在美国，起源于堪萨斯州的哈斯克尔县。 那是一个很小很荒凉的县城，干旱少雨，没人知道流感究竟是怎样从那里发源的。 或许，一群生病的鸡，一个养鸡的农民，就是这场灾难的最初源头。因为我们现在都知道，流感病毒的天然宿主是鸟类。 其实，得了流感的人散播病毒，一般在感染之后的7天内，之后虽然病人还会继续咳嗽、打喷嚏，却不会再传染给其他人了。 如果没有那场世界大战，或许那场流感也就只在哈斯克尔当地悄悄流行一阵子，毕竟当时交通不便，那里又如此蛮荒。 根据《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的作者考证当时的记载，从哈斯克尔县征召入伍的士兵会在附近的福斯顿军营接受训练，两地之间有一股虽小但时常往来的人流。 3月4日，福斯顿军营的流感病情被正式上报，三周之内便有1100多人病倒，但最后只有38人死亡。与此同时，福斯顿军营也在源源不断向其他美军基地以及欧洲提供兵力。 灾难就这样在一次空前的全球人口流动中酝酿起来了。 从西班牙到费城，燃烧与熄灭 1918年4月，法国布雷斯顿的海军司令部突然因流感蔓延而瘫痪，那里正是美军登陆的地点。但当时疫情并不严重，患病士兵们很快恢复了元气。4月中旬，流感击中了英国陆军；4月下旬，德军队伍里也爆发了流感。 到了5月，H1N1终于在西班牙获得了名声。很多人至今以为这是因为这波流感让西班牙的国王和王后也病倒了。然而身份尊贵的病人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真正的主因是：一战中的西班牙是个中立国，这就意味着西班牙的报纸不会像参战的法国、德国和英国的报纸一样。参战国的报纸不会在此时发布负面的、有损士气的传染病新闻，西班牙的报纸则在密切关注着流感，尤其是当国王阿方索13世本人也患上严重的流感之后。 这就是为什么1918年的流感被称为“西班牙流感”——只有西班牙发布了这个起源于美国的流感的大量消息。 接着是葡萄牙、希腊（6月）；然后是丹麦和挪威（7月）、荷兰与瑞典（8月）；5月底，一艘运输船抵达孟买，差不多同时，流感也到达了上海，一名观察员说，它像海啸一样“席卷了中国”。 但这依然是第一波，致死率不高。真正造成了高死亡率的第二波是从8月开始的。全球各国经过不断的交流接触，病毒在人体中发展、变异的频率基本一致，终于几乎同步地发展到了更加致命的程度。就像是撒下种子，慢慢发芽，终于“怒放”。 1918年7月8日的那周，伦敦有287人死于流感引发的肺炎；9月28日，美国费城人民参加了一次大游行。游行结束后72小时，全城的31家医院全部爆满。游行后第三天，一天就死了117人；不到一周后，死亡人数便超过单日400人…… 然而，又过了不到一个月，流感便从费城消失了。病毒之火燃尽了可用的“资源”后，便迅速衰竭。在这一年时间里，全世界的医生们一面与战争搏斗，一面用有限的资源与流感搏斗，都没有明显效果，最后起作用的，还是大自然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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