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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带来了秩序,却也造成了自我压抑|书房

 姩躎艌簐涊蘖陧 2018-03-12





书籍和作者简介


《文明及其内涵》(Civilization and Its Contents)作者布鲁斯·马兹利什(Bruce Mazlish)当代美国历史学家、麻省理工学院荣誉退休教授,2016 年过世。他的著述广泛,在思想文化史、心理史、社会史、科技史和全球史等领域均有涉猎。这本书中他对欧洲「文明」观念的变迁做了概要性历史诠释。


布鲁斯·马兹利什


在马兹利什看来,「文明观念兴起于启蒙运动时期,是欧洲人自我想像的一部分,它声称为世界提供了一个放诸四海而皆准的衡量尺度。」


虽然不少研究者将「文明」观念的源头追溯至古希腊人对城邦之外的野蛮人的自我确证,但是成为世界性议题的「文明」观念,却毫无疑问是 18 世纪欧洲启蒙运动的产物,紧密联系着此前发生的地理大发现,科学革命,也与当时正在进行的、指向全球市场的工业革命息息相关。

 

此后西方人在愈演愈烈的欧洲殖民进程中,此「文明」的认知,为欧洲人提供了合法性。

 

当一个原本隔绝的世界,首次破天荒地融合为一,正是「文明」观念,主导这场全球化的变革,也为欧洲人提供了一种看待自我与他者的全新视野。


1775 年,表现启蒙运动的著名画作

《若弗兰夫人的沙龙》


「文明」的兴起,不仅与外在的近代历史巨变有关,在马兹利什的分析中,更为深刻的则是将它与近代欧洲自身曾经面临的社会危机联系在一起:就和我们当代一样。

 

马兹利什:「文明」观念兴起其实是「一方面在努力理解破裂的过去和新的社会,另一方面又在建构新的社会联系。」

 

当 18 世纪的欧洲对外征服新世界时,欧洲社会内部也因科学革命、宗教革命、工业革命和政治革命,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正是在这种旧有社会结构因面临政治经济革命冲击,变得岌岌可危时,当代「文明」观念应运而生,启蒙思想家用道德精神将欧洲人凝聚在一起。


用马兹利什的话,「文明是一种独特的秩序和情怀」


18 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

强调自由、平等


18 世纪的欧洲以一套系统的「文明」论述,应对外部日益扩大的模式。世界与内部日益严峻的社会危机,表面上看似乎是提出了史无前例的全新命题,但其实仍不过在重复一个亘古以来的普遍命题:如何寻求一套稳定的秩序,因应人心,外应时局。

 

人类一部关于「文明」观念的历史,就在于不断否定这个命题,之后再建构新的「文明」架构。历史一直如此。

 

对欧洲内部而言,「文明作为一种社会结构形式」,以将内部骚乱者定义为「内部的野蛮人」(如 19 世纪的劳工)的方式,凝聚起了内部成员。对欧洲之外广大的世界,「野蛮社会」「半文明社会」「文明社会」的文明阶段论,则奠定了欧洲在面对他者时的话语优势地位,反面也催生了作为统一的欧洲认同。


种族歧视造成了纳粹集中营囚犯的悲剧


文明所催生的最大问题,在于它与种族主义的结合。

 

如马兹利什所言,在十九世纪最初的十年,那时「欧洲文明与其他民族相继相遇,种族主义崛起并使欧洲文明越来越带有种族主义的特点」

 

马兹利什以基佐的《欧洲文明史》、戈比诺的《论人类种族的不平等性》、达尔文的《人类的由来》和《贝格尔号航海记》来分析这一欧洲文明的种族主义历程。对文明的寻求,最终催生了「种族决定位置」的弊端。


如果说文明的种族化弊病源于欧洲文明话语对外的经历,那么对文明的另一种批评,则直指文明对欧洲社会内部的自我压抑。文明话语给了欧洲殖民时代的借口化解了欧洲社会内部的秩序危机,但随着文明话语的深入人心,却又吊诡地造成欧洲社会内部的危机。


伴随着这些如今看来显而易见的问题,曾经风靡世界的、作为普遍性议题的「文明」似乎风光不再,代之而来的则是以特殊主义自持的各类文化认同与政治认同。

 

然而,问题在于,「文明」议题的消退,并不意味着潜藏于其背后的秩序问题的解决。特别是在一个互通有无的全球化时代,仅仅以特殊性认同自持,而缺失了文明的普遍性视野,是否真的足以内应人心、外应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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