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杂谈：关于中国文化的十三个看法

一，当人类刚刚跨进文明的门槛的时候，所有的民族都在摸索。不同的摸索之路形成了不同的文化传统。这些文化传统当然都具有自己在历史上的价值，但其中只有一种文化传统摸索到了近代文明的大门。当近代文明的大门已经向人类敞开的时候，传统文化还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吗？

 

二，人类文明进步的脚步至今已经走过了三个阶段: 原始文化阶段、古代文化（传统文化）阶段、近现代文化阶段。原始文化孕育了传统文化，传统文化孕育了近现代文化。当传统文化孕育成熟的时候，原始文化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同样，当近现代文化已经孕育成熟的时候，传统文化是不是也要退出人类历史的舞台？

 

三，近现代文化是在欧洲传统文化的母体里孕育出来的，但近现代文化的成果属于全人类。希腊不去复兴自己的古希腊文化，意大利也不去复兴自己的古罗马文化，中国人却企图复兴自己的古中国文化，难道中国传统文化比古希腊和古罗马文化更优秀？——他如果是这么优秀，又为什么不能孕育出近现代文化来呢？

 

四，传统文化的历史价值有两个；第一，他是近现代以前的人类的社会生存方式；第二，他指引人类通向未来的道路。二者相比，第二个价值才是更根本的。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其中的儒家文化显然不必具备第二种价值，而他的第一种价值现在已经过时了。

 

五，促使欧洲从传统文化从走向近现代文化的那些因素是偶然形成的，而不是经过任何人的有意的安排。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整个欧亚大陆的所有文化体系都为这个过渡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其中当然也包括中国传统文化。

 

六，一个合理地推测：倘使各种条件具备，近现代文化可以在地球上任何地方产生，当然也有可能产生在中国。但是，儒家文化传统好像不适宜作为孕育近现代文化的母体，因为就文化的孕育和生长来说，宽松的政治环境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而儒家文化从根本上说是一种官场文化。

 

七，设想一下：倘使欧洲启蒙运动没有发生，中国传统文化如走通成自己的启蒙之路？——唯一的途径就是发生对儒家文化的全面背叛，彻底批判否定这种腐朽透顶的官场文化传统，重新恢复思想者的人格尊严和思考独立性，而这可能就意味着要重走墨子的道路，换句话说走一条民间的、以平等兼爱为精神指导的文化复兴之路。

 

八，结论就是：从独尊儒术开始，中国人用两千年的时间犯了一个文化错误，这可能吗？

 

九，给中国传统文化定性：一种强烈关注道德的文化，包括儒、墨、道诸家。

 

十，给儒家文化定性：
    1，一种道德文化。但儒家的道德是不抗恶的，他至多对恶采取不合作态度。所有儒家所主张的善实际上是一种伪善。
    2，一种官场文化。儒家文化是指导人做官的。
    3，一种奴才文化。儒家文化是教人怎样服从的。
    4，儒家的政治理想是一个荒诞的乌托邦。他的荒诞是双重的，因为第一圣人并不存在，第二圣人不是上帝。

 

十一，给墨家文化定性：
    1，一种道德文化。墨家道德是坚定抗恶的，所以墨家的善是一种真善。
    2，一种士的文化，具有平民和官吏的双重倾向，但更倾向于平民。
    3，一种自强自立的文化.
    4，墨家的政治理想是一个与托马斯·摩尔类似的乌托邦，虽然荒诞，但具有可改造性。

 

十二，给道家文化定性：
    1，一种表面上反对文明、实际上否定强权的文化。
    2，一种世界观强大，而人生观渺小的矛盾文化。
    3，强烈的厌世色彩。
    4，政治理想是取消一切强权干预，实行彻底的个人自由主义。

 

十三，第二个结论：中国文化如果不能引进外来的文化因素，他唯一的自救之路就是复兴墨子的思想和精神传统。但是显然，他已经错过了这样的时机。人类历史已经走过了从传统到现代的文化进步道路，所以中国的文化复兴其实是一个伪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