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祖父张汝霖资料小集

老刘tdrhg 2018-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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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家传·张汝霖传》 笺证

——张汝霖事迹辑考

张则桐

张岱祖父张汝霖是晚明江南士林颇有影响的人物，与陈继儒、陶爽龄、黄汝亨、王思任等名流过从甚密。他思想活跃，个性恢谐，喜爱文艺，带有鲜明的晚明时代特征。在家族之中，张岱受祖父的影响最大，他的治学方法、价值取向、文艺思想及生活方式都有张汝霖的痕迹。张岱《家传·张汝霖传》记叙了张汝霖的生平事迹，由于作者与传主的特殊关系，大多数事情只略具梗概，具体细节不甚明了。笔者近年致力于张岱散文研究，在晚明文人别集及其他史料中钩辑了一些关于张汝霖的资料，现按时间先后顺序编排，作为《家传·张汝霖传》的笺证。通过对张汝霖生平事迹的考述，我们不仅可以了解晚明江南士林风貌，更可深入地探讨张岱的学术思想和文艺思想的渊源。

张汝霖，字肃之，号雨若，晚年号园居士。约生于嘉靖四十年（１５６１年），卒于天启五年（１６２５年）。山阴（今浙江绍兴）人，隆庆状元张元忭长子，万历时大学士朱赓之婿。《家传》云：

幼好古学，博览群书……试有司，辄不利……淹蹇二十年，益励精古学，不肯稍袭以冀诡遇。１

古学当指科举制艺之外的文史典籍和学问，《家传》后文说张汝霖教子“惟读古书，不看时艺”２，这说明张汝霖在制艺盛行的时代不为风气所囿，知识视野十分开阔。张岱的读书治学思路也深受张汝霖的影响，《四书遇序》云：“余幼遵大父教，不读朱注。凡看经书，未尝敢以各家注疏横据胸中。” ３张汝霖在读书治学时注重发挥知性主体精神，充分表现了晚明越中学风的特色。《四书遇》引用四条张汝霖的解经语录，他解《孟子·尽心章》： “夫人之耳、目、口、鼻，幻身也；心性，真身也。吾得其真而游其幻，则自有万劫不坏者在。独往独来，一丝不挂，非立命而何？”４以禅释儒的思路非常明显。他解《孟子·顺受章》： “今人开口便说有命，诿天数而不修人事，不知人事尽而不得，方可言命。” ５解《孟子·藐视章》：“古来真正英雄皆从战战兢兢中来，彼游说之徒亦有能藐大人而逞其雄者，要只是侠气所使耳。” ６又强调实际的修养工夫。这种思路与张元忭的以朱学的实际工夫补救王学空疏的思想一脉相承。张岱继承了张汝霖的学术思想和治学方法，形成了具有现代品格的文化精神。

《家传》云：

乙未，成进士，授清江令，调广昌……（贞父）遂与大父定交，称莫逆。７

按乙未为万历二十三年（１５９５年），清江、广昌在明代分别是江西临江府、建昌府的属县。黄汝亨，字贞父，号寓庸，仁和（今浙江杭州）人。万历二十六年（１５９８年）进士，授进贤知县。晚年结庐南屏小蓬莱，一生著述不辍。进贤属江西南昌府，相同的仕宦生涯和文艺上的志趣相投使张汝霖与黄汝亨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之间的友情维系了一生，并对后代有所影响。《陶庵梦忆·奔云石》以简洁传神的文字描绘了黄汝亨的精神面貌。黄汝亨《答张肃之吉州寄书》诗云：

秋夜政怀人，书来倍怆神。江山天外想，诗酒梦中亲。世态翻无定，交情老愈真。翔鸿元自适，不必慕雷陈。８

按吉州为江西吉安府吉水县：此诗应作于张汝霖为令期间，诗中表达了对友人的深切思念，莫逆之情渗透于字里行间。在江西作县令期间，张汝霖刊刻了袖珍本《世说新语》，黄汝亨《世说新语补袖珍小序》云：

《世说》史家者流，而清辞玄致，似闺秀林逸，风流独擅。自二刻、披英，王何集胜，解文之士，莫不心赏。或苦帙重不便携举，山阴张肃之鸣琴小暇，束而镌之，握不盈掌。而名流隽语，挟之怀袖，当夫闲房纵披，朋侪杂啸，即纵横可观，未专厥美。而行路风尘，帷幕障面，左右眇欢，孤闷自拔，单车被，动相追随。才一挑目而乐卫殷刘穆然如对，方寸之间霏霏千古，不知身之在远。斯编之刻，为功亦巨，岂徒云琅琊之倩妆，临川之小队已也。肃之作令，卓异江表，而操刀游艺，亦复有余，则清谈何妨于晋代乎？且为江左诸公一洒之矣。９

晚明文人钦慕魏晋风流，喜读《世说新语》。张汝霖把此书刻成袖珍本，满足了文人们随身携带的愿望，促进了《世说新语》在士人中的传播，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文化活动。张岱对魏晋风流有深刻的理解，在诗文中标举“一往深情”，我们由此可以探索他散文的情感底蕴。张岱钟情于魏晋风流与张汝霖刊刻《世说新语》袖珍本不无关系。黄汝亨的序刻于书首，他自称“《世说新语》刻胜于写，笔不胜刀如此”10。张葆生名联芳，字尔葆，张汝霖次子。张氏兄弟都人室为黄汝亨弟子，张尔葆与黄汝亨的关系尤其密切。《怀张尔葆兄弟二首》云：

忆汝山阴道，徘徊岩雪深。几人携酒伴，何处读书林？草阁玄宜寂，金门迹亦沉。车尘纷来净，谁与畅幽襟。

颇有南来便，如何片字无？岂缘鹏翮折，竟使雁行孤。杏雨窥林细，兰风入径纡。门人纷载酒，忆汝独踟蹰。１１

诗中表达了对张尔葆的关切、抚慰、思念，情意非常深厚。在此期间张汝霖还刊刻了他的父亲张元忭的文集，邹元标《张阳和文选序》云：

清江令张肃之氏，抱其先宫谕牍，过泣日：“此先大夫生平心神所寄，然简帙烦重，愿更定以传，子与先大夫辱在心期，曷无让？” ……抑吾闻盛德之后，子孙率多贤者，如公之冢嗣肃之，两令剧邑，以循良著，日倦倦于君父间，行将世传先生之学于未艾也已。万历壬寅孟秋月吉旦，吉水教侍生邹元标顿首拜撰。１２

按万历壬寅为万历三十年（１６０２），张元忭是明代中期浙中王学的代表人物，他的文集首刻于万历二十一年（１５９３），邓以赞为之作序。张汝霖从首刻本中择其精要者汇为一册重新刊刻，此本现收入《丛书集成初编》。此时张汝霖与汤显祖也有来往，万历三十年请汤显祖替朱赓作文寿张年七十。万历三十二年（１６０４），又托临川知县请汤显祖为朱赓作七十寿序，被汤显祖婉言拒绝。

《家传》云：

满六载，考卓异第一，拟铨部。朱文懿公以石门舅祖方在文选，力辞之，授兵部武选司主事。丙午，副山东。大父感李文节以落卷见收，至闱中，专以搜落卷为事。于落卷中得李延赏者，文古崛，每篇字不满三百，多不作结语，排众议中之。解卷，部讦，落职归。１３

按丙午为万历三十四年（１６０６年），这一年七月沈一贯、沈鲤致仕，朱赓为首辅，内阁只其一人。李文节即时任礼部左侍郎并代郭正域主持礼部事务的李廷机，他是沈一贯的学生，受到神宗皇帝的赏识，入阁的趋势非常明显，由此也招来政敌的排诋。弹劾张汝霖者为礼科右给事中汪若霖，《明史》卷二百三十不具者。若霖疏劾之，停其俸。“汪若霖多次疏诋朱赓。他这次弹劾张汝霖，矛头则直指朱赓和李廷机，这里面包含复杂的党争背景。朱赓当时被认为是浙党领袖，《明史》卷二百十九本传云：“赓醇谨无大过，与沈一贯同乡相比，昵给事中陈治则、姚文蔚等，以故蒙诟病云。”１５李廷机“言路以其与申时行、沈一贯辈密相授受，故交章逐之”１６。蒋平阶《东林始末》云：“三十六年五月，礼部主事郑振先劾辅臣朱赓、李廷机大罪十有二，指一贯、赓、廷机为过去、现在、未来三身，布置接受，从风而靡。”１７张汝霖既是朱赓的女婿，又是李廷机的门生，自然会成为浙党政敌攻击的目标。黄汝亨《送张武选肃之还山阴》诗云：

日日送行客，为君愁诸多。宁无理舟楫，只是慎风波。到处看桃李，还家有芰荷。名山元在剡，何必减鸣珂。１８

黄汝亨于万历三十三年（１６０５）有进贤县令升南京礼部祠祭司主事，此诗应作于张汝霖南下逗留南京期间。

《家传》云：

数年间，颇蓄声妓，磊块之余，辄以丝竹陶写。１９

由于政治上的失意，晚明士大夫征歌度曲，沉湎声色的风气在张汝霖身上表现出来。《陶庵梦忆·张氏声伎》云：“我家声伎，前世无之，自大父于万历年间与范长白、邹愚公、黄贞父、包涵所先生讲究此道，遂破天荒为之。” ？《陶庵梦忆·包涵所》记述了包应登所创的楼船，说他“穷奢极欲，老于西湖者二十年”２１。范允临也是在官场上受到排挤而落职之后，“于是公归而筑室天平之阳，徙家居之。日夜流连觞咏，讨论泉石，数与故人及四方知交来吴者往还”22，堪称晚明吴中士大夫的风流祭酒，朱彝尊说他“弹丝吹竹，选伎征歌，江表望为神仙中人”23。邹迪光的愚公谷在无锡惠山下，“征歌度曲……极园亭歌舞之胜”２４，《陶庵梦忆·愚公谷》对此也有记述。张岱《老饕集序》云：“余大父与武林涵所包先生、贞父黄先生为饮食社，讲求正味，著《饔史》四卷。”２５饮食社的活动也应在这段时间，晚明江南士大夫讲究饮食的风气于此可见一斑。张岱对其祖父耽于声色的生活虽一笔带过，但我们从其友人的相关记载可以想见张汝霖当日生活的情状。由于张汝霖的提倡，张氏家族兴办私家戏班的风气延绵三代，浓厚的戏曲艺术氛围培养了张岱的兴趣，使他在剧本编写、唱腔鉴赏、演出指导诸方面造诣精深，可以和第一流专家对话，并对他的散文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家传》云：

辛亥朱恭人亡后，乃尽遣姬侍，独居天镜园，拥书万卷，日事绌绎。暇则开山九里，每日策杖于猿崖鸟道间，作《游山檄》，遍游五泄、洞岩、天台、雁宕、玉甑诸峰，诗文日进。26

按辛亥为万历三十九年（１６１１年），由于妻子去世，张汝霖似对声色之欢有所悟解，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耽于声色变为纵情山水园亭与读书著述。开九里山事，《五异人传·张汝森传》记之甚详，始于万历庚戌年（1610年）。《陶庵梦忆·韵山》记张汝霖读书著述事，五泄诸地则是晚明文人的游览胜地。陶奭龄有一长诗记此事，全录如下：

予友肃之司马，年始逾艾，遂谢事郊居，散遣声伎。萧然一榻，澄观味道。即诗酒间作，而尘累都舍。昔乐天旷达之士，临老病风，犹依依于柳枝之去。夫肃之即都生入之备，福擅当世之盛名，年未及衰遽能抽身火宅之外，狎弄云泉，领略鱼鸟，争野人之所仅有，享上帝之所独斯。予既妒且羡，能已于咏歌。昔余戏作《山君檄》与肃之相调，今且深惩前日之失词矣。肃之其通予忏悔否也？

山君置檄惭且吁，批笔作忏旧业除。达入意度讵可测，漠与天云同卷舒。冠盖方看耀都市，琴书忽复扃郊墟。沉资汉水庞居士燕喜西京陆大夫。两人拟君差得似，未若乞食裴公殊。在欲行禅世稀有，火中的砾开芙蕖。室中并谢散花女，乐天挥手杨枝嘘。华簪脱顶等敝帻，朱户拔足如蘧庐。满挹山光洗眵垢，净扫斗室盛空虚。瓶中啾啾百蚊蚋，鼓发狂闹其如予。交游满座到麋鹿，谓我狂率真公徒。少年意气健俊鹘，老大痴钝寒蝇如。并门妙伎闭日视，参禅已作冯公迂。迩来此意稍欲脱，请借半榻从君居。新诗啖余蔬笋瘦，古鬣对子烟云腴。人生如此七十岁，胜百四十真非诬。２７

黄汝亨《天镜园作》也写到张汝霖此时的生活情状：

冬日如春好放舱，逶迤晴野泊烟汀。光澄一水云俱白，秀落千岩镜共青。阁有图书分禹穴，池饶竹石半兰亭。此中未许尘客到，徙倚沧浪唱独醒。28

祁彪佳《越中园亭记》之三云：

出南门里许为兰荡，水天一碧，游人乘小艇过之，得天镜园。园之胜以水，而不尽于水也，远山入座，奇石当门。为堂为亭，为台为沼，每转一境界，辄自有丘壑。斗胜簇奇，游人往往迷所入。其后五泄君新构南楼，尤为畅绝。越中诸园，推此为冠。29

此时张汝霖与文人雅聚的场所除天镜园外，还有筠芝亭、表胜庵等处。陶奭龄有《集张八丈筠芝亭次韵》诗：

千旗露叶战初汤，一片云心一道装。试演深乘看夺席，闲征雅噱佐飞觞。柔苔没踝分虫国，蔓叶乘头净鹿床，倒影城南烟水阔，双凫飞逐野人航。３０

《越中园亭记》之三云：

表胜，庵也，而列之园，则张肃之先生精舍在焉。山，名九里，以香亭居庵之左，斫阁、钟楼，若断若续。俱崖壑为之。而奇石陡峻，则莫过于鸥虎轩。至炉峰石屋之胜，载主人开山缘起，予不复镂数矣。31

这种生活方式并没有坚持下去，张岱《家传》评论其祖父说： “大父自中年丧偶，尽遣姬侍。郊居者十年，诗文人品卓然有以自立，惜后又有以夺之也。 ” ３２

《家传》云：

甲寅，当事者以南刑部起大父，与贞父先生复同官白下拉同志十余人为读史社，文章意气，名动一时。３３

按甲寅为万历四十二年（１６１４年），张汝霖这次南京任职至丁巳（万历四十五年即１６１７年结束。黄汝亨有《牛首摹历代祖师像百幅，仲冬九日值予生辰，悬供报恩寺。焦太史弱侯、曾民部舜征、苏尚墨弘家、赵驾部当世、张比部肃之及山人王太古、方求仲辈侯俱集，天日新霁，瞻者如云，亦一时胜事也，喜而有作》诗，从诗题即可看出当时张汝霖在南京的交游情况。其《新秋同苏弘家张肃之曾舜征王永启赴焦弱侯太史吉祥阁之招分四支》诗云：

雨气消残暑，凉飓送爽时。村中萧寺寂，物外丈人期。松屑僧厨供，江光杰阁披。坐缘琪树密，语到白云知。妙响疑闻籁，微醺不放卮。礼宽容笑谑，道在见须眉。世事忧无限，吾生趣自怡，醉归烟树晚，余兴订重携。３４

此诗后又有《初秋苏弘家招同焦弱侯曾舜征张肃之王永启集后湖长生庵分得长字》，均记述了这一士人群体雅集的情状。读史在晚明士人中也形成了风气，史书的作用被士人充分意识到，陈继儒《全史详要序》说：“何以通天通地通人，曰史是也；何以立德立言立功，吾亦曰史是也。”３５焦竑是晚明著名的学者，著有《国朝献征录》等史学专著。钟惺于万历四十四年（１６１６年）客居于金陵，《明史》卷二百八十八说他：“官南都，僦秦淮水阁读史，恒至丙夜，有所见即笔之，名日《史怀》。”３６钟惺与黄汝亨有交游，曾为黄《白门集》作序，他也有可能参与张汝霖读史社的活动。关于读史社的情况，钱谦益《王淑士墓志铭》云：

及官南驾部，雅不欲以游闲谈宴，把玩日月。而又谓随俗诗文，徒以劳神哗世，非有志者所为。乃要诸同舍郎为读史社，九日诵读，一日讲贯。37

王淑士字弱生，昆山人，与钱谦益、李流芳交游密切。钱谦益后文又称赞王淑士“而其读书，最为有法。……读史，先证据而后发明”３８。由此可以看出读史社发起的动机、活动形式和读史方法。陈继儒《古今义烈传序》云：

昔张肃之与黄寓庸、罗玄父、张梦泽、王弱生诸公读史于白门，余及见其评骘诸史；议果而确，识敏而老，余手抄其副本归，奉为定论。39

陈继儒所抄录的应是与《史怀》同—性质的史论，通过评论古人而指摘时政，用世之意非常明显。张岱一生以著史自任，第一部史学著作《古今义烈传》完成于崇祯元年（１６２８年），直至去世还在刊刻《越人三不朽图赞》。除了高、曾祖相继著史的风气之外，张汝霖的读史社对他影响尤其巨大。张岱继承了张汝霖的读史精神，经世致用的思想贯穿在他的史学著作之中。

《家传》云：

天启辛酉，大父以病归……归即筑蚧园于龙山之趾，啸咏其中。40

按天启辛酉即天启元年（１６２１年），《越中园亭记》之二云：张肃之先生晚年筑室于龙山之旁，而开园其左。有鲈香亭临王公池上，凭窗眺望，收拾龙山之胜殆尽。寿花堂、霞爽轩、酣漱阁，皆在水石萦回，花木映带处。４１

天启乙丑（１６２５年）张汝霖病逝于家。张岱在《有明于越三不朽名贤图赞》42中把张汝霖列于“立言文学” 一类，小传云：“张雨若公汝霖，先文恭公子。笃学嗜古，乡荐为李九我所识拔，大著时名。万历连捷进士，官至兵部郎中，去官，再起仕参议，以妇翁当国不出。著《郊居杂记》、《易经因指》、《四书荷珠录》行世。”后有长洲文震孟赞曰：“嗟君少时，跌宕书史，佶屈鳌牙，上规姚姒。堪补注疏，《荷珠》《因指》，虽冠进贤，心唯乐此。纂辑《韵山》，冢笔廪纸。张华海凫，子夏亥豕，大江以南，读书种子。”

综观张汝霖一生，既有经世济民的思想，又不乏处理繁难事务的实际能力。种种因素的牵制却使他大部分时间只能流连于丝竹弹唱和山水园亭，读书治学是他在颓废的氛围之中的积极选择。他的人生轨迹充满了戏剧因素，外表的风流潇洒不能掩盖内心的焦灼与矛盾，凝聚着晚明士人的命运悲剧。历经两世，张汝霖“读书种子”的文化基因终于在张岱身上发扬光大，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注释：

1《张岱诗文集》，第２５１页，夏成淳点校，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９１年版，下同。

２《张岱诗文集》，第２５５页。

３《张岱诗文集》，第１０７页。

４《四书遇》，第５３３页，朱宏达点校，浙江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５年版，下同。

５《四书遇》，第５３３页。

６《四书遇》，第５７４页。

７《张岱诗文集》，第２５２～２５３页。

８《寓林诗集》卷之四，续修四库全书本，下同。

９《寓林集》卷之三，续修四库全书本，下同。

10 《与门人张葆生》，《寓林集》卷之二十五。

11《寓林诗集》卷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