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肾病治疗的几个问题(四)

 坚持的希望 2018-03-20

肾病治疗的几个问题(四)

肾病合并其它疾病的治疗
肾,是人体一个重要的器官,全身的血液都要通过肾来过滤,把好的物质留下,代谢垃圾则形成尿液排泄。如果肾脏发生病变,就会使肾的过滤功能发生紊乱,使红细胞、蛋白质等人体重要物质外排,而肌酐、尿素氮等物质滞留。
血水同源,肾的过滤功能紊乱,体内的水邪就太过,血溶量就增加,心脏的负担就加重。所以肾病后期的病人,最常见的就是心衰、咳喘、痹症。
有些人,泥于教科书上的脉诊,见脉实有力而数,以为是元气充足,不知这是肾病严重到心衰的程度,体内的水邪越重,脉就越有力,跳得越快。治疗在于急泄水邪之标,邪去则正安,所以下药得果断。但逐泄水湿之邪,必定会耗损元气。因为气是无形的,得依附于体内有形之物,水湿之邪虽说是病邪,但亦是有形之质,一样是元气的载体。攻邪,一定会伤元气的。《伤寒杂病论》中的很多方剂,都体现了扶正和祛邪的统一精神。比如“麻黄汤”用炙甘草和桂枝扶阳,麻黄和杏仁宣利肺气以祛邪;“真武汤”以附子扶阳,利水药攻水。
对于肾病并见心衰的情况,病人主要见胸闷、气喘不得卧、全身肿胀、尿少等症状。此时的治疗,在于快速把体内的水湿之邪排出体外,所以利尿药是必用的,比如泽泻、茯苓、猪苓、木通等药,用量还要重。如果病人体内的水邪过甚,还可以用葶苈子、大戟、牵牛子等逐水药进行逐水。但逐水是治标,逐水的过程会耗伤元气,慢性肾病的病人,都是因为元气大亏,气化不利为核心问题,所以肾病见心衰是元气大亏,病邪大实的表现。攻邪则伤正,扶正则邪不能祛除,这是治疗肾病心衰的最大难题。
所以对于肾病心衰的治疗,处方上是大开大合、大补大攻的路子,如果还来个杂方,这是杯水车薪。本人一般以生黄芪、菟丝子、附子、干姜这样一个变通的“四逆汤”为核心用药,《伤寒杂病论》的四逆汤是炙甘草、附子、干姜组成,但这样的组方,对于肾病引起的心衰治疗效果不好,一是炙甘草太腻,不利水湿之邪的祛除;二是补力不足,病情到此地步,元气大亏,甘草的补力太弱,难以胜重任,得以大剂生黄芪为主药,大补三焦元气,再加附子、干姜温阳,这样气阳足才能促进气化。肾为一身元气的根本,得固养,所以再加菟丝子固肾养精。另外再以厚朴、焦三仙等药运化中焦,使气机升降的道路畅通不滞;用益母草、当归等活血药,行血以通气,气行则水行,进一步调动体内水湿之邪的畅行;茯苓、泽泻等利水药通利湿浊之邪;再酌加一味风药升提气机,使个处方形成一个升清降浊的整体组合,这样才能使体内的湿浊之邪得以气化开,排出体外。
上述是理论上的讲解,但临床实际治疗还是有很大变化的,比如有的肾病病人外感后形成气化不利的,就要加大风药以散外邪;如果是一个育龄妇女病人,处在月经期,见有月经瘀滞还得攻瘀;如果是一个更年期的妇女病人,还要考虑到更年期综合征的问题。另外还有长期的水温之邪闭阻内体,形成严重的水瘀互结,还有化热的表现,治疗时还得行血透热。这些实际问题都要去面对,如果见水邪只知道攻水,病人元气不支,只会使病人速死;如果不去考虑病人的其它实际情况,也一样治不了病。因为人是一个有机整体,不能单一去考虑某一个问题,治病一定要从生命的角度去考虑疾病的问题,而不是见病治病。
对于肾病的治疗过程中,误治很多。比如过用利水药,中药用利水,西药也一样用速尿等利尿药。经过过用利尿药治疗过的病人,更是麻烦。病人见舌体干瘦,形体干瘦的肾精亏虚情况,针对此种情况还得加用枸杞子等润养的药来养精。但对润养药和比例和化湿药的比例得把握得非常好,如果润养太过则有碍水浊之邪不去,如果过用利水化湿则更伤肾精,这是最考验一个中医治病水平的了。
一部《伤寒论》,其中百分之七十所论述的都是针对水气病的问题,针对体过多水浊之邪的外排,有通过利尿的方法,这是最主要的方法,另外还呕吐的方法,但目前来说呕吐的方法应用较少,主要在于病人不太理解。还有一个主要的方法就是通过发汗的方法,使体内的水湿通过汗液外排,一样可以达到理想的治疗效果。
治疗肾病心衰,主要是通过利尿的方式进行,但也有些病人严重到不能通过利尿的方法治疗,是可以用发汗来治疗的。发汗,不是说吃“麻黄汤”或中药处方里加麻黄就叫发汗,而是通过治疗,使体液从汗外排。2008年冬天,本人接手了一例浙江电视台小强热线的肾病病人,因为病人的元气亏虚到极致,已经不能血透治疗,我用大剂生黄芪为主药,再配合苏叶等药,用中药液泡澡,病人泡澡后汗出而救命。

说到利尿方面,西药的甘露醇是常用之药,对于中医诊为“水气凌心”的心衰治疗,西医都是以甘露醇快速滴注。甘露醇对于攻水救心方面,主要在于攻于,而无补益作用,所以对于元气将溃败的病人来说,也不外是使病人死得痛快点,因为攻水猛药,伤元气的副作用也大。但对于水湿之邪很重,是可以用中西医结合来治疗。攻水之猛,还是西医快,甘露醇一用,马上就见效,但中医方面得用大剂的补气温阳结合,使人的气化功能得以恢复,这才是治本之要。等到病情开始缓解后,马上停用甘露醇,而用中药治疗。
对于中药利尿作用的药很多,有强有弱,强的称为逐水药,较弱的称为利水药,教科书《中药学》中都分得很详细了。应用上自然是邪重用逐水药,邪轻用利水药。但利水必定会伤阳,所以利水法是应急之法,不是治疗肾病的常规之法,这一点一定要切记。
攻水之要,不是见水就用利水药,而是要考虑到身体的整个生命机能问题。水邪的外排,主要动力在于肾气,所以水邪重的病人,没有肾气不亏虚的,所以固养肾气,是治疗水湿之邪的核心根本;脾的升清和胃的降浊,是一身气机升降的枢纽,对于水湿之邪来说,一定要使气机的升降有序,清阳得升,湿浊之邪才能降,所以健运脾胃是治疗水湿之邪的制化核心。另外,血水同源,气水一体,水停则气血郁滞不畅,所以治疗水湿之邪,一定要活血理气同时结合,单纯攻水往往效果不好。
《难经》中说,损心要调营卫。心主血,得要有血养,心才能发挥正常的功能。病情到了心衰的地步,人的气血营卫是必定大亏,所以要时时扶正。本人治疗这类病人,原来病人的脉像是弦劲有力的弹指,随着心功能的好转,脉像会转弱,等到病人的危险期过了,反会见沉细弱脉。脉证不符是大病,病人本就元气大亏反见弦劲脉,这是不符。见脉像变得沉弱无力,这是才是符合病证的常脉。如见脉像见缓,就要以大剂扶养精气为主,用药量得果决,量少病人的体质难以恢复。现在很多人看叶天士的书,看到徐灵胎批的“用药清灵”,以为叶天士用药真的就是量很少而谓之清灵。要知徐氏批叶天士的《临证指南医案》说到“清灵可喜”是在叶天士治疗脾胃病的篇章里,治疗脾胃病的用药量不是能过重,以免运化不利。另外还有一层意思是指药的气味清轻,没有用气味很重的药。叶天士治疗脾胃病的用药主要集中在甘淡之药。如果治疗大症,还是死泥于什么“清可去实”,用药量很少,要把病治好,这是在做梦。用药治病之要在于以药胜病,清可去实,也一样是指气味清轻之药可以宣通气机,比如麻黄可以散外邪,滑石可以利水,这都是气味清轻的药而能宣通气机。所以,对于治疗肾病心衰,一定要用重剂,轻描淡写只会延误病情。

咳喘,是肾病的一个常见合并疾病。
肾为气之根,肺为气之主。肾病之人,肾气亏虚而不能纳气,于是肺之气就弱。虽说肾病体内水湿严重的病人会见气喘,但到了肾病后期,很多水湿之邪不明显的病人也见稍稍活动下就气喘不已的情况。这就是肾不纳气,治疗根本在于固肾以纳气,气之根本得固,肺才能主气。
但咳和喘是不同的。咳是气机上逆,喘是感觉胸闷气不够用,要快速的吸气才会舒服。
但对于肾病的咳和喘,有虚和实两方面的问题,主要问题是肾气亏虚不纳气,次要是邪实上逆扰乱肺的气机。
心衰会喘,但如果咳和喘同时并见,这是肺和心都受损。
肺吸天这清阳以扶卫,心运血则得有肺之气为先决条件,比如心脏复苏,要按压胸部还要对病人的肺里吹气。吹气就是为了使病人的肺有气可用而能促进心和行血。所以,对于肾病见咳喘的病人,一定要清宣肺气,肺气清宣才能更好的吸纳阳气为心所用。
对于宣肺的问题,很多人会理解为用辛味药,因为《内经》中讲到辛入肺,但要知道《内经》对于五脏的治疗方面,还讲到用酸以收肺气,另外我们从古到今针对宣通肺气的用药上,以麻黄、杏仁、桑白皮等药为主,这些药的气味都是清淡的。而地黄、枸杞子、黄精这些气味厚滋腻的药则是养肾精为主,我们学中医对古人所说的一些问题,要细细分析,多方位、多角度去分析,这才能真正的理解,而不是一听说要宣通肺气就是麻黄。

说到麻黄一药,在治疗肾病是很常用的,因为肺气宣通可以使水湿在体内畅达,利于外排,但有些情况是不能用麻黄的。比如病人心跳加速的心肺衰病人,一用麻黄,病人的心跳会更快。对于这种情况,现代中药的成分研究是因为麻黄有麻黄碱造成,但是一个肾气亏虚的老人,吃了“补中益气丸”也会见心跳加快,两颧潮红的表现,这可是没有麻黄碱了啊。所以单纯以某一种物质来理解中药是不对的,而是要从人体的气机运转来理解中药的治疗原理。麻黄能很好的升提气机的作用,一用麻黄,气机就会向上升提,病人的肺和心会在短时间里过多的阳气来运转,所以才会见心跳加速(补中益气丸误用于肾气亏虚的老人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对于要升提阳气,又不能太过,就要考虑到清肺的问题,有时我会用黄芪、苏叶、桑白皮、杏仁这样的组合来治疗肾病见咳喘,就是升提气机的同时以防太过,用桑白皮和杏仁来制约一下,并且这样的组合又有很好的化湿利湿效果。但对于一个见形体干瘦、舌偏瘦的病人,则加用枸杞子、桑螵蛸、麦冬等药,而升提气机方面也不用苏叶,而是用葛根,取其气轻能升的作用。

慢性肾病见皮肤溃烂的情况不少,有的被蚊子一叮就烂着不愈合。这主要是人体气血不足,局部没有足够的营养来修复,所以溃烂就难以愈合。这情况和糖尿病引发的皮肤溃烂原理一样,都是气血郁滞不通,身体亏虚,能量不能供应到溃烂的局部。
治疗这样的皮肤溃烂,一定要用活血药和风药,用中医外科学中的“托法”。托法的基础是扶补元气,再用些风药使邪外散。
对于慢性肾病的皮肤溃烂,不论怎样,一定要考虑到伏热的问题。那怕见溃烂的局部颜色偏暗,病人的舌淡暗、脉沉弱,也一样的要考虑到伏热。切不能过用温热。因为久瘀必有伏热。如见病人是阳虚湿阻的皮肤溃烂,治疗上很麻烦,主要是对于温热药和散热解毒药的应用比例很难把握。温热药太过则病人药后会见红肿,溃烂会加重;如果用药过阴则损阳气,不利气化。要把温阳药和散热解毒药用到恰到好处,这是很考验一个医生水平的。本人在六七年前就知道这个原理,但是就很难把握这个用药比例,因为病人的情绪、饮食等等都会直接影响到病情的变化。有些病人,今天吃这个药方效果很好,明天降温下雨,病就会发马上变化,同样的药方不但没有效果,还会见副作用。于是我想到一个妙招,就是汤药上以取一个大体的处方,针对不同的情况变化,及时加用某一中成药纠正。

吴南京
2018年3月2日星期五
于义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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