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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康两代讲“刑措不用”，国家不用动用刑具，也不杀人，因为没有人命案。在唐朝贞观之治的时候也出现近似的情况，全国一年报上来的秋决的人数只有十几个人，非常少。可见文明的鼎盛、太平、富庶。 …… 后来到了西周后期的周厉王，周厉王要搞“专利”。“专利”这个词与我们现在的意思不同。“专”是个动词，大家就很好理解了，就是（将如山林湖泽等自然资源颁法规定归于厉王所专有。）（注：因录音设备此至自动中断，再开始一个新文件录音，因此有少量讲课内容丢失。括号内文字为录者补。）（厉王的权力）超出这个封建统治的这个对于君王的限制，对于中央政权的限制，他要染指诸侯国，他要征收沉重的更高的赋税。而且他推出了一种巫术的统治，他找一些搞巫术的人去看街上有没有人说他的坏话，对说他坏话的人要给予严重的惩罚。所以大家只能道路以目，走在路上互相瞪眼睛，表示一种仇恨。 我讲过这个“国人”，他是有力量的，直到春秋时代“国人”的力量还不小。国人就起来把周厉王推翻了，周厉王的孩子周宣王当时很小，周公、召公就把太子藏在自己家里，国人追来，他们把自己的孩子献给他们。后来有一段周召共和，周公、召公共同执政的时期。 周厉王被赶到山西的一个地方，他在那里还在继续自己的年号，但他能够统治的只有不到一个县的范围。最后那地方烧了一把火，大概是（在他逃到那里）十几年之后吧，他死掉了。他的儿子也长大了，宣王带来了周朝的中兴，他受到了周公、召公很好的教育，再加上他父亲被国人赶走这样一个沉痛的教训，所以他重新修正礼乐，改革内政，一度周宣王的时期国家版图、对于其它诸侯国的控制、各诸侯国对中央政权朝见，这些都达到了一个鼎盛的程度。 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他晚年的时候开始走向昏聩，冤杀了一个忠臣，后来据说这个忠臣的亡魂来找他取命，《东周列国志》里有这样的传说。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周幽王是一个昏君，烽火戏诸侯，最后葬送了西周。周幽王的儿子周平王实际还是一个很有德有为的天子，但是无法收拾残局，历史就从西周走向了东周。大概从殷高祖武丁，也就是殷商晚期，一直到周宣王晚年的昏聩，这是一个古典文明封建时代的起止。
今天还有要讲一首诗：《诗·大雅·大明》，这是我们今天要讲的一篇经典。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斯，不易维王。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 挚仲氏妊，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于京。乃及王季，维德之行。 大妊有身，生此文王。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 天监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在洽之阳，在渭之涘。 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缵女维莘。长子维行，笃生武王。保右命尔，燮伐大商。 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涼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串讲这首诗： 明明的天兼顾下方，赫赫的天命在上苍。“天难忱（chén）斯”，就是天命不可以依赖。周人实际领会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谁也不是永远的统治者。曾经夏代的统治者被商族团给推翻了，因为他已经失了德，所以他丧失了上天赋予他执政的合法性。那么殷商，所谓的大邑商，又被小邦周给推翻了。所以周推翻了商之后，在内心升起一种忧患，周能不能重演殷商的历史呢？所以他讲“上天无依，惟德是辅”。（录者注：《尚书》中有“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句，疑赵老师在讲课中引用此句有差。）上天不再绝对的指定谁为代理人了，谁有德就让谁统治天下。所以他讲“不易维王”，君王不容易当，“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居天子位的殷商的后代，天让他不能够拥有四方。 “挚仲氏妊”，挚国的公主，叫做太妊，也可叫大妊，古时“大”、“太”相通。“自彼殷商”，从那殷商的近畿，就是讲她是殷商族团和周联姻，他们彼此之间还是有联姻的关系。“来嫁于周”，出嫁到周邦。“曰嫔于京”，就在周京当了新娘，“乃及王季”，于是王季得了佳偶。“维德之行”，在古音中“行”（xíng）也可读为háng。她的德行纯正优良。 “大妊有身”，她有了身孕，“生此文王”，生下了周文王。“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提起这个文王啊，他敬神，他作事很小心，他知道怎么去侍奉上帝，能够求得更多的福利。“厥德不回，以受方国。”他的德行没有邪僻，他能够把大国建立起来。 “天监在下，有命既集。”上天在监察人间下界，天命已经归附，已经降临。“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天作之合”这个词就是从《大雅·大明》中来的。就是说当文刚生出来的时候，上天就给他选好了对象。 “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这首诗这一段讲文王迎娶新娘的场景。文王的妻子也很漂亮，是“伣（qiàn）天之妹”，“伣”是“好比”的意思。接下来讲“亲迎”啊，“造舟”啊“为梁”啊，“不（pī，同“丕”）显”啊，可见迎亲礼仪之盛大。 时间不多了，快一点讲吧。“缵（zuǎn）女维莘（shēn）”，就是让莘国的女儿继续那太妊妃子的位置。“缵”，是继承的意思。“长子维行，笃生武王”，莘国的女儿是长女，她要出嫁，然后她生了武王。“保右命尔”，上天保佑，命你武王，“燮伐大商”，袭击攻伐大国殷商。“燮”字此处通“袭”。 “殷商之旅，其会如林”，殷商的军队，人数是很多的，他的旗就是森林一样密集招展。“矢于牧野”，周军在牧野举行了大的誓师。“维予侯兴”，我们一定要奋起。“上帝临汝，无贰尔心。”上帝在监视着你们。我们看到诗中一直有很强烈的天命的意识。一件事情的成败，那是由上天、造物神决断的。“无贰尔心”，你不要有三心二意，而要专心致志的、破釜沉舟的去和殷商的大军交战。其实一开始的力量对比是很明显的，但是打起来之后，对方的军队人虽然多，但是很快就倒戈了，不堪一击。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牧野非常宽广，战车无数光艳威武。“驷騵彭彭”战马奔驰起来非常漂亮。“维其尚父，时维鹰扬。”太公望就像雄鹰一样在飞扬，非常有气势。“涼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他来辅佐武王，一场打下来，天光大亮。这首诗讲了牧野之战的壮观的场面。 然后出两道思考题： 1. 上古的英雄史诗当中有一些人神直接对话的奇幻的经验。比如《大明》中就有上帝对武王的感应，“上帝临汝，无贰尔心”。这种精神体验对现代人来说是一种“异体验”。现代人很少有这种体验，但是对于早期文明的先民来说，它是一种非常诚恳非常真诚的精神体验。就这个问题谈谈你的看法。 2. 商周战争中的妲己，是一个直接引发战争的美丽女子，请谈一谈你对此的联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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