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面具』101种防御机制 第二章 1

　　第二章　出现在性心理口欲期、肛欲期以及第一生殖器期的各种防御机制

　　先让我们重申一遍这个大体规则：防御是指从意识层面消除不愉快情感成分的一种心理操作。('情感'在精神分析术语中是表示一种情绪)

　　在浏览下面这些定义时要记得，通过使情感的某部分变得无意识，任何防御都可以实现对情感的减轻作用。而且，很多时候你会发现成群的防御一起发生作用。

　　同时也要记住，为了对心理功能有个完整认识，除了防御机制，我们还要评估其他方面，比如:驱力的活动(食欲、性以及攻击性）；情感的经历(焦虑、抑郁、内疚、羞愧、喜悦、愤怒）;超我的活动（自我惩罚倾向、价值观、理想观、可靠性、守时性、责任感)；自主的自我功能[整合能力、逻辑思维能力、演说能力、感知能力、现实检验能力、抽象力、自我观察能力、判断力、业余爱好和技能(自我兴趣) ;自我力量（情感容忍度、冲动控制、幻想的包容度)］，以及客体关系能力(共情、热情、信任、一致、亲近以及关系中的稳定性)。

　　病理性精神症状(例如幻觉、恐惧症状、强迫冲动以及转换障碍)的发生取决于驱力、情感、超我、自主的自我功能、自我力量、客体关系与防御之间的相互冲突方式。解决这些各种各样冲突的最终共同路径被称为'折衷形成'。在有关心理问题的案例中，我们讨论的是'病理性折衷形成'(C. Brenner, 2002) 。在以后的章节中我们将会对折衷形成有更多了解。

　　在下面许多临床例子中，常会涉及一种以上防御机制;不过，我已尝试选择那些能突出正被讨论的防御机制的例子。在下面的防御机制的罗列中，防御机制的讨论按照它们第一次出现时大约的性心理阶段来进行排列。但是在它们第一次发生的性心理阶段结束以后，这些防御机制不一定会消失。事实上，成年人可以以任何组合方式来使用这些防御机制。我选择了用一种随意的风格，而且常常是以第二人称方式来描述这些防御机制(例如，与攻击者认同意指你以别人对待你的方式来对待别人) ，因为我发现一般情况下这样对于读者和作者来说都比较容易。

　　口欲期(0 岁至3 岁)

　　1.投射

　　你将你自己的情感、冲动或者愿望归结在(你心理表象里的)另外一个人身上，扭曲了你看待这个人的态度。

　　如果在现实检验能力中也存在这个缺陷，那么结果就是“精神病性投射”。投射会由于自体一客体区别的不足而加重。偏见的产生，部分原因来自人们将他们对自己身上存在的所不喜欢的特性，投射在一个群体上面。（其他促成偏见形成的一些防御包括对其他群体的贬低，与有偏见的群体的领袖和其他成员认同，对投射的批评的普遍化，现实检验的退行，以及对有偏见的群体外部的竞争性敌意的置换。这些防御后面讨论。）

　　

　　D 女士报告说，来就诊前的一天她认为她上司生她的气。她说上司要自己准备一份备忘录并马上交给他，这对她来说有些困难，因为她当天还有其他任务要完成。当天她比她原先期望的时间较晚才支出这份备忘录。她的上司没有对她的不准时明确显示出任何不愉快，但她却一整晚没合眼，担心自己让上司生气了。

　　在简短的讨论后，事实证明她才是真正对他人生气的那个人。因为当上司明明知道她有其他任务要照管，还希望她快速转变到备忘录的事情上，她觉得这是不合理的。她把她的愤怒投射到她上司身上并设想他正为她这事发狂。

　　提示:

　　通常来说最好在人们治疗早期就让他们面对自己的投射，以便他们看到投射是怎样发生的。否则，大量扭曲的想法会持续保存在他们的脑海里，特别是关于你作为治疗师的。例如，对某些以“今天很糟糕吧”的问题来问你作为谈话开场白的人，你可以回答“或许是你经历了糟糕的一天，但是你却宁愿认为是我”。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一个人质问道：“你为何这么有趣地看着我?”你即时的回答应该类似于这样：“完全没有。然而，我注意到你看我的眼光有些奇怪。看起来好像你正把某些自己实际的想法和感受归结到了我身上。”一个有能力明白这种面质的人，将更易于服从这种内省导向的治疗。

　　2. 内射

　　通过使用自我功能的感知觉、记忆和整合，你在脑中建构了关于另外一个人的形象;就是说，你看到一个人，并记住了你所看到的，然后你对自己的感知觉和记忆进行了组织。所形成的这个'心理表象'(也被称为'内心形象'或者'客体表象')可以被用作想象和情感的靶目标。

　　内射经常被认为是'心理结构'的组成部分。我们认为母亲在婴儿生命中的第一年所给予的安抚式照顾，不明就里地被婴儿所兼并(被内射) ，而从那时起婴儿就继续逐渐地内射母亲的形象以发展他的自我安抚能力。因此，理论上来讲，内射对于控制和延迟能力（自我力量）的发展是有贡献的，特别是在情感容忍度和冲动控制方面。

　　如果你是把内射作为一种防御（为了避开一些情感反应），你就变成跟你脑海中另外一个人的形象相似的一个人。一些分析师把认同定义为内射的更持久凝聚，进一步将这些过程的变迁称为内化。

　　Z 先生在他父亲虐待式地责备他之后，反复感到有自杀的想法。我曾向他解释，他实际上是感到有谋杀父亲的想法，但是由于他对父亲的依赖，转而把这种愤怒投向了自己;这导致他想到杀害自己。Z 先生乐于想象通过自杀，从而引起羞辱性头条新闻来摧毁他父亲的政治生涯。他同意我对他的解释说，杀害他自己将只是惩罚了自己，就连亲眼目睹他父亲下台的满足感他都不会有，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死了。

　　过了两个星期。一天早上，在度过周末之后当我刚到这办公室时，发现Z 先生在我的答录机里留了一条信息。他说:'布莱克曼医生，我还活着都是你的错。我父亲又一次羞辱了我，于是我坐进了车库里的车，并且正开始转动钥匙。但是随后我想到你会说，因为我对我父亲感到狂怒而这样伤害自己是‘愚蠢'。待会见。'

　　在这种情况下，我对Z 先生这种转向自身的防御机制的动力性解释只是起了部分效果。他还没有完全整合我的解释。取而代之的，他维持了我和我关于杀害他自己只是徒劳无益的谈话对他的内射。我的内射显然告诫了他不要做任何'愚蠢'的事情，并为他重申他自己的生命是值得某些人(我)努力的，而不像他父亲那样。正是这种富有同情心的积极肯定(相对于动力性解释)明显地阻止了他的自杀企图。

　　3. 幻觉

　　精神病性的人会看到或者听到一些念头，这些念头不仅仅不真实，而且象征着那些他们在尝试不去思考的东西――愿望、意见、想象或是批评。而且，他们还无法辨识出他们所看到或者听到的其实是他们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们在现实检验、现实辨别、抽象化以及初级过程的包容度方面的自我功能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他们这些自我功能是可以运作的，而他们也不是精神病性患者，那么我们将使用'错觉'或'白日梦'等词语来描述他们的感知(视觉的、听觉的)、感觉（味觉的、嗅觉的、触觉的)、思维(命令、浓缩幻想)、自责痛苦(批评)以及记忆(听觉的、视觉的) 。

 

　　肛欲期(1.5 岁至5 岁)

　　

　　4. 投射性认同

　　这个术语通常被用于三种情况:

　　a. 你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看到太多的你自己(性格特征及防御)以至于你对他或她产生巨大的曲解。

　　b. 透过行为或态度，使他人受到激发而产生一些你不喜欢在你自己身上出现的情感体验('苦难的恋爱伙伴”)。

　　c. 透过行为或态度，使他人受到激发而产生一些你不喜欢在你自己身上出现的情感体验，以及表现得像那个曾经激发你讨庆的情感的人一样。

　　uu小姐是一名23 岁的抑郁单身女性，她讲述了她与父亲的关系中的问题，她父亲总是无理地攻击她。在一次晤谈中，她对我进行了批评因为我迟到了一分钟。她说：'你竟然把我当作没有脊椎的动物!你知道因为我父亲对待我的方式，我是无法忍受等待的，而你现在却让我一直在等!我不喜欢你用你的心理学伎俩来操纵我!我要求你道歉！'

　　在她谩骂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指控，但同时我也觉得为自己辩解将是徒劳的，因为她看上去如此无理。幸运的是，我认为我的情感反应提示了那是对她使用了投射性认同的一个反应。因此我对她说：'我现在感觉好像我遇见了你父亲！'

　　我这样评论是因为我意识到她已经成功地使我体会到很多过去她面对父亲对她无理发怒而她又无法为自己辩解时曾经有过的感受。后来的分析工作显示她这样对待我的一个动机是，为了减轻(防御)她害怕我将无法理解她感受的那种情绪。通过在我身上注入一种无助的愤怒感，她可以感觉到至少有人知道她所经历过的事。其他的防御也在这里呈现了，比如与攻击性认同(她对我所做的是她父亲曾经对她做过的) 和置换(把对她父亲的愤怒转移到我身上) 。但是，投射性认同似乎是最有害的，因为它促进了不信任感，所以我决定首先诠释它（见第五章）。

　　提示:

　　有些人在治疗中会表现得让你觉得自己对他们感到反感。Akhtar(2001 )把这一点归入到他关于自杀人群的危险信号的清单里面(见第八章)。你可以认为他们或许在使你体会到他们的感觉，但你必须检验你的假设，因为这只是根据归纳推理的。处理这种问题的一个好办法是，可以如此这般地说：'我有种印象，你在用某种方式试图控制你自已以便你不会不满或恼怒。这样说有道理吗? '

　　5. 投射性指责

　　你对某件让人苦恼的事情负有责任，但你通过指责其他人而不必让自己感到不负责任或疏忽。

　　

　　晚上9 点半，一位父亲从他上网的书房里出来，发现他那个已经学龄期的儿子一直都在玩'任天堂'而没有完成他的家庭作业。这位父亲用指责的态度对母亲说'为什么吉米还没有完成他的作业?'这位母亲刚与她的一位客户结束了一段冗长的通话并放下电话，于是回嘴说：“我很忙!为什么你就没有去管他做作业呢?”

　　这种机制常常在很多家庭中发生，而且它通常遭到被指责的人以重申事实来驱散，并随后补上一句'所以，不要指责我!'

　　6. 否认

　　这是大脑具有的、不对现实状况进行注意的一种方式。说人们在否认现实，就是暗指如果不是因为防御的话，他们将会看到现实。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诊断性区分是，要区别那些有现实检验能力缺陷（可能是精神病性）的人和那些能够看见和理解现实但拒绝这样做以化解冲突的人(通常不是精神病性)。

　　与否认相关的精神分析和心理学文献就像乡村音乐那样多如牛毛。安娜·弗洛伊德描述了否认的四个种类:

　　a. 本质否认:对现实的否认，即使有大量的证据证实其存在。例如， 即使已有证据呈现证实了德国在二战期间，对600 万犹太人、天主教徒和吉普赛人犯下暴行，但有一些作者仍然声称大屠杀事件从未发生过(大屠杀教育研究，2002) 。

　　临床上来说，否认的防御机制是一种普遍发现。严重的酗酒者通常不只是把他们酒瘾的严重性最小化，而且他们可能完全不允许自己甚至去承认他们已经染上酒瘾。戒酒团体在他们最初接触酗酒者时会利用无意识防御机制的理论，列举所有种类和方式的证据来说服酷酒者，指出他不仅染上了酒瘾，而且他还在否认染上酒瘾的事实。

　　Bornstein(1951 )第一个指出了潜伏期年龄的儿童是如何否认他们自己的情感的现实。例如，他们可能会哭，但是当他们被问到他们是不是苦恼时，他们说不是。

　　b.行动上的否认:通过行为象征性地表达出:'那个令人庆恶的事实并非真的!'例如，一对美国夫妇把他们的船划向格林纳达岛(他们的'行动”)，这是在他们听到里根政府发出的警告指出岛上有好战分子后。这对夫妻在发现有武装的人在等着他们之后感到很震惊。于是他们意识到那个警告是'真的'，并且就在美国海军上岸前逃跑了。

　　C.幻想中的否认:坚持错误的信念来回避去面对通常是令人感到恐怖的现实。例如，'每个人都有他们好的一面。虽然他强暴和杀害了一个5 岁的小女孩，他还是可以被拯救的'。

　　d.言语上否认:利用一些特殊的字眼像魔法般地使你自己相信现实的虚假性。我相信以下的一个临床小插曲，阐明了这种防御方式是如何在一个信托处境下被一名受雇于政府心理健康诊所的筛查员所使用的。通常，筛查员的引入是为了对精神病人的非自愿住院的必要性提供参考意见，在精神科医生作出了初步诊断认定病人对自己或他人存在危险之后。

　　几年前，政府引入这些筛查员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精神病人的民事权利。但是，我们很多人根据经验都知道，这个系统存在一个它无意导致的结果，那就是它给待测病人提供了时间去撤消先前的自杀或他杀评估报告。如果筛查员过于刻板地遵循承诺标准，而没有慎重地考虑评估医生对病人防御方式的评估结果，那么被病人伪装了的真正危险将可能受到忽略。法律和程序上强调的'迫近的危险性'可以导致一个筛查员建立言语位否认的防御方式。

　　

　　Y 先生，48 岁，被送入了一家精神病院。原因是他在跟妻子性交的时候把他的妻子掐得昏过去了。当妻子醒来时，穿着睡衣她就逃到了邻居家里并打了报警电话，警察随后就来领走了Y 先生并把他带到医院。

　　进行评估时，Y 先生说他对自己攻击了妻子感到很懊悔，但是也对妻子不佩戴婚戎感到生气。然后他，坚持要离开医院，并宣称不会再去伤害他的妻子。因为他相信妻子会回到他身边。但他的妻子已经离开了他，同时心理评估师预见到Y先生的杀戮性愤怒将会重现，一旦他幻想中的否认(他的妻子会回来)破灭了的话。一个见证了评估过程的护士对Y 先生开出了一份临时留院单，以便把他继续留在医院里。

　　稍后在同一天，当政府筛查员来看他的时候。Y 先生拒绝说那句魔法般的话，'我迫切地要杀死我的妻子”，而是声称自己感到很懊悔因为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很'愚蠢' 。筛查员使用了言语上的否认，对心理评估报告上所阐明的评估师关于Y先生幻想中的否认的意见置之不理，并且拒绝批准Y 先生的初步强制性住院的留院申请。

　　因此，Y 先生回家了。稍后他开车去了他岳母家，他妻子所住的地方。当时他的妻子正在遛狗，他走向妻子并跟她说话，试图说服她跟他一起回家。当妻子拒绝他的请求并且开始逃开时，他朝她背后开枪，将她杀死了。随后，他一个人在一间汽车旅馆房间里，开枪自杀。

注：这是翻译作品，看起来晦涩，但这是心理学的基础，多看几遍就会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