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叙事/难忘的年

 南方路 2018-04-07
​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岁月蹉跎,过了“腊八”,年复一年的年,就越来越近了。我记忆中过得最开心的年,年味最浓的年,是公元一九八二年,农历壬戌年。今年二零一八年,农历壬戌年。已是第三个轮回。我仍然记忆犹新。和别人说起来也是津津乐道,回味无穷。
      1982年的政治、经济生活,被国人称为新中国的第二春。开放的市场,带来了无限的生机活力。腊八节刚过,六安的九拐十八巷置办年货的人流如潮水一般,一天比一天多,一浪高过一浪。熙熙攘攘的人个个脸上都绽放一种喜悦的微笑。从大东门口到古楼大街全是拍卖服装的商户,叫卖声时此彼伏,录音机里还不断传出邓丽君娓娓动听甜蜜的歌声,街头巷尾到处都倘佯着春天的故事。
        到了腊月二十三,厂里发奖金,我和妻子俩都拿了一笔奖金,妻子要给俩孩子添置两件过年的新衣服。我俩决定就今天上街逛逛。当时的六安,解放路只到大别山路,梅山路只到皖西路,所谓逛街就是逛东大街、黄大街、古楼大街,需要买的年货在这几条街,都可以买到。我们俩一路谈笑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东门口。就是百货大楼和老邮局一带,各种各样的大红灯笼映红了半边天,卖年画、春联和烟花、鞭炮,铺满道路的两旁,来来往往的人群充塞了整条的道。那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车,也就不存在什么交通堵塞。人们都沉迷在即将迎来的新年快乐中。我不由得惊叹,这开放的市场多么符合国情民意啊!改革开放的春风已吹遍了大江南北,吹到了国人的心上。
       我妻子继续往前走,进了东大街,很快就被人头攒动人潮淹没了,人推着我走,我推着人走,服装商店比比皆是,服装的款式也是琳琅满目,只是面料、质地、价格差别也很大。经妻子精心挑选,我们也如愿所得。逛了近四个小时的街,我们俩经古楼街到云路街至烈士公园返回。继红塘(现更回原名九墩塘)畔挨次摆放好多桌子,笔、墨、纸、硯齐备,每一张桌边都围了一些人,一打听说是文化单位的志愿者免费给写春联。我也凑了个热闹写了一幅:
春归大地人间暖
福降神州喜临门
横批:福喜盈门
       大年三十那天,我和妻子一早就携带着两个孩子,到爷爷家过年。这也是曾经养育我的老屋。父亲、母亲还有五个弟妹还住这座老屋里。其实我们和父亲同属一个总公司两个不同的二级单位。我们的新家离老屋,也就几百米。老屋属职工家属区,有二百余户职工家属住在这里。这几年父亲把老屋修得很好。屋前围成一个院子,还修了一座门头,门前用卵石垒起了偌大的花台,有树、有假山、还有水池养鱼,走过路过的人,都要驻足观赏一翻。
        父亲今天一大早就把春联贴好了,大红灯笼早早也掛上了。花台上的树院里的花都贴上了福、禄、寿、喜,吉祥如意,等字样。以示喜庆和吉利。人旺,财旺。父亲看我们回来,两个孙子扑向他爷爷那一刻,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屋子里烧着炭火盆,向征日子越过越红火。妹妹们也都是巧姑巧手,围着母亲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忙得是不矣乐乎。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油炸糯米圆子,几天前就做好了,还蒸了肉馅包子,豆沙糖包子等等,看样子是样样都有,丰盛得很。这在前些年是难做到的。
       吃年饭的时间各家都不相同,有的儿媳妇中午在公婆家,晚上还得回爸妈家;有的姑娘中午在爸妈家,晚上还得回公婆家。就我们这个有200多户的职工家属区,从中午11点钟新年的年饭,就开始上了各家的餐桌了。霹雳啪啦的鞭炮声,一家比一家放得响,时起彼伏。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十足的年味。
        我们家按父亲说的传统,年饭就是年夜饭。我们家的年夜饭一般都在下午4-5点钟开始,一直要吃到天全黑下来。当年父亲准备了一盘5万头浏阳花炮,放得特响。父亲高兴的形色,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中。大赘子响完后,年夜饭就开席了。圆桌上摆满了母亲和妹妹们辛苦了好几天,从年二十六送灶王爷开始,就在忙着做这些美味佳肴。全是海碗上桌,有钱串子,有赚头,我记忆中足有20碗。虽然当时经济还不富裕,我记忆是历年最丰盛的年夜饭。
        一家人边吃、边喝、边聊,家事、国事,其乐融融。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开心极了。时光荏苒,如今这一切也只能在记忆中搜索了。
       年夜饭后给本家的先人,故人烧纸钱,这是父亲一年中必做的一项祭祀。只带男孩不带女孩。父亲挎着箩筐,里边放满了,他事先用通宝冲做好的一叠叠纸钱。我们跟着他低着头,从邻居家门前经过不许说话。偷偷的溜出家门,消失在黑夜中。父亲找一个三叉路口,划若干个圈,在本家先人圈外稍远处,又另外划了圈。父亲说是烧给孤魂野鬼的。父亲把纸钱分成若干份放在圈里,用石子压着。嘴里喃喃地不停的说着先人的名号。小的时候我总是站在一边哆嗦,不敢吭一声。父亲做得很认真很虔诚。偌大的荒野好像也没几家星火。做了事我们跟在父亲的身后屁颠屁颠回家去。
        可是这一年好像和往年也不同了。父亲也和往年不一样了,见到邻居熟人也不再低着头,从身边溜走,而是很轻松的和邻居家打着招呼,相互道声过年好!那时还没有滨河公园,也没有梅山南路,交通路两边全是荒野,和修淠河总干渠时黄土垒起的荒坡。黑夜的荒野和黄土荒坡全是祭祖的人,燃烧的火光照亮了荒野,我再也不哆嗦,再也不害怕了。往日那种荒凉、寂寞难耐没有了。好像到处燃烧着篝火,人们围着篝火在那里欢跳。
        这一年的过年,年味最浓。我感觉生活在俏俏地发生变化。父亲从工资分期付款买了台12吋黄山牌黑白电视。一家人围着电视机,收看中央电视台首届春节联欢晚会现场直播。那种幸福感至今还是难以忘怀的。
                        作者:瞿世应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