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屎溺——卑微中的人生哲理

道在屎溺——春秋哥自说小品画

赵春秋

《庄子·知北游》中记叙了这样一个故事：东郭子向庄子请教：“所谓道，究竟存在于什么地方呢？”庄子说：“道无所不在。”东郭子说：“必定得指出具体存在的地方才可以吧。”庄子说：“在蝼蚁之中。”东郭子说：“怎么会处在这样低下卑微的地方？”庄子说：“在小草之中。”东郭子说：“怎么越发低下了呢？”庄子说：“在砖瓦之中。”东郭子说：“怎么越来越低下呢？”庄子说：“在大小便中 （在屎溺）。”东郭子无语了。

在这个故事里，庄子用道在屎溺来比喻道之无所不在，即使是在最低贱的事物中都有“道”的存在。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万事万物不分贵贱，都是平等的，都蕴含着道，所以，严复《救亡决论》里说：以道眼观一切物，物物平等，本无大小堑久贵贱善恶之殊。庄生知之，故曰道在屎溺，每下愈况。

画画，本是文人末事，“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子夏语），所以文人士大夫用来澄怀观道，以其风雅，故众人多愿附庸。今之画家，竟成高大上之职业，一旦走红，名利双收。所以，当今一朝之画家，超过历代画家之总和，不知凡几。当代画家人众，竞争也激烈，先是技法上争高低，接下来品味上分高下，我雅你俗，好不热闹。故开口必入选国展，闭口亦国际获奖，开笔就是重大历史题材，上手就是美术馆收藏，至若画领袖画红色题材之流，泛滥如过江之鲫。

春秋哥人随合但心性孤傲，独不愿从流俗，自谓笔力衰微，也不能画什么扛鼎

之作，信手写来，不过是身边一些常见之景物，寄情罢了，也并不甚着意。既谓道在屎溺，何妨画些低贱之物，不与那些高大上的大师二师相争，乐得快活。于是，苍蝇蚊子老鼠蛤蟆，一一在我笔下。恍若回到童年时光，那时候在农村，这些都是我儿时的玩伴与冤家。久而久之，亦颇觉有道，庄子“道在屎溺”，其言不虚啊！

今选几幅，若各位看官不嫌微贱，也来悟个道如何？

春秋哥《苍蝇》：

将相虽无种，

英雄有本色。

屑小再叫唤，

也是吃屎货。 ​​​​

春秋哥《莫高攀》:

胳膊短了难抱山，

地位低下莫高攀。

为人须得守本份，

不图富贵不羡官。 ​​​​

春秋哥《绿豆蝇》：

你成你的龙，

俺做俺的虫。

各有各的志，

何必要求同？

英雄有本色，

不改姓与名。

江湖报字号：

老子绿豆蝇！

春秋哥《逍遥游》：

家无金玉满堂，

懒于拜相封侯。

平生清静淡泊，

最喜逍遥自由。

春秋哥《倦游》:

江湖多险恶，

四海倦游归。

只爱水上漂，

不羡鸢高飞。

春秋哥《客套》:

青蛙爬上树梢，

假装是只好鸟。

哥哥不知高低，

权且客套客套。 ​​​​

春秋哥《鱼乐图》：

世人但知娱乐，

酒色场中消磨。

学学鱼儿悠然，

自能潇洒快活。 ​​​​

春秋哥《仙客来》：

一壶桃林茶，

半部旧《聊斋》。

几度剪花烛，

静等仙客来。

春秋哥《蚊子》：

明明吸血恶鬼，

偏偏好唱颂歌。

不听它的甜言，

看它做些什么。 ​​​​

春秋哥《相忘江湖》:

常叹人生如寄，

萍踪四海漂浮。

无缘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江湖。 ​​​​

春秋哥《网》：

横七竖八一张网，

粘粘糊糊千条丝。

人生原本无逃处，

但看蜘蛛吃虫子。

春秋哥《静观》：

人生是江湖，

处处有风险。

何如得自在，

悠游享天年。

太公多仁慈，

直钩钓江畔。

公自呑钩去，

鱼自得安然。​

春秋哥《金钱满盆》：

前日乘兴挥毫，

写得金钱满盆。

今夜重画一幅，

持赠吾弟洪坤。 ​​​​

春秋哥《忘忧鱼》:

江湖芸芸众生，

谁有此君自由？

记忆仅有七秒，

瞬间忘掉忧愁。 ​​​​

春秋哥《江湖漂客》:

常在江湖漂，

怎能不挨刀。

挨刀也不说，

谁疼谁知道。

春秋哥《风流图》:

读几本小黄书，

临几张春宫画。

牛皮能吹上天，

架子摆得老大。

平素里当孙子，

人面前充名家，

本是个浪荡子，

装什么有文化？ ​​​​

春秋哥《天牛》：

双角斑驳触青天，

曾因逆颜落凡间。

江湖恩怨终有了，

笑依春风一枝闲。

春秋哥《金钱草》：

有人视钱为宝，

有人拿钱当草。

本是身外之物，

何必太多计较？ ​​​​

春秋哥《蜘蛛行》：

托身红尘时运低，

谋生只恨行脚迟。

看人马云一张网，

败家娘们大祖师。

春秋哥《虫蚋》：

虫蚋米粒小，

也爱牡丹开。

晨昏一生过，

怡然不自哀。

春秋哥《漂泊》：

浪迹江湖上，

几次见风波。

抱定一瓣莲，

四海任漂泊。

春秋哥《装好鸟》：

抽贵烟，戴名表，

这个家伙不得了。

浑身上下都值钱，

财大气粗装好鸟。

呵呵，有俩钱牛13了啊，你！ ​​​​

春秋哥《青杏》：

小杏在青时，

相伴有天牛。

插队下乡客，

翻身作公侯。

春秋哥《原谅你》：

明明是只龟，

偏偏叫王八。

莫怪这撮鸟，

不会说人话。

春秋哥《有名》：

恶名天下扬，

人称臭大姐。

虽无牙爪利，

江湖谁敢惹？ ​​​​

　　​​​​春秋哥《红鲤鱼》:

虽然孤苦单身，

幸有一套官服。

不能大富大贵，

也可牛B江湖。 ​​​​

春秋哥《金蟾》：

四条腿的寻常见，

三条腿的叫金蟾。

说来诸君莫不信，

世人生来有贵贱。

春秋哥《不贪》:

不贪便宜不吃亏，

上钩多半为馋嘴。

无欲则刚古训好，

人生至味白开水！

春秋哥《挖墙角》：

别看老鼠个不大，

破坏能力可不小。

千金买得貂皮衣，

不经耗子一通咬。

楼高百尺若磐石，

就怕有人挖墙角。

世上小人若老鼠，

啥事碰上都拉倒！

咣……咣……咣……天干物燥，小心小人！！！

春秋哥《数钱图》：

无钱人穷志短，

有钱财大气粗。

半夜数数小钱，

也是一种幸福！

春秋哥《大侠楚留骚小像赞》:

江湖上没甚名气，

武功也未见咋高。

玩不这转鸳鸯剑，

耍不了那屠龙刀。

一贯会泼皮无赖，

最善长装嫩撒娇。

整日里寻花问柳，

满地上处处留骚。

常恨你:东边拉西边尿，

这几年没见还真想你了，

狗日的，还记得咱不？

春秋哥《一尾鱼》：

我有一尾鱼，

等你一起吃。

你要来晚了，

只有一堆刺。

春秋哥《一坨屎》：

我有一坨屎，

单等你来吃。

你要来晚了，

只能吃凉的。

对不起，哥又调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