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马的松树——伞松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能很少有一座城市像罗马那样在世界文明中占据中心位置。作为罗马帝国都驿和西方宗教圣城，罗马既见证了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的崛起，也目睹了帝国东迁后的支离破碎。在音乐上，从主调到复调的演变离不开罗马，复调宗师帕勒斯特里纳便出生在罗马附近。不过将罗马的斑斓浓缩到乐谱上的努力，直到20世纪才为大众所知。  雷斯庇基的罗马 1913年，生于博洛尼亚的意大利作曲家奥托里诺·雷斯庇基因为一部歌剧大获成功引起乐界关注，遂得到一份差事，任教于意大利顶尖音乐学府罗马圣塞西莉亚音乐学院，从此揭开与罗马的渊源。1924年他成为学院院长，两年后为专注于作曲而离职。 在雷斯庇基多产而多样，囊括歌剧、室内乐和舞曲的创作中，横跨20年写就的“罗马三部曲”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它们奠定了作曲家国际声誉，还出现在迪士尼《幻想曲》系列中并被赋予了超脱于文本的天马行空的描绘从而进入千家万户。 罗马三部曲由始于1916年的《罗马的喷泉》，由1924年创作的《罗马的松树》和1929年的《罗马的节日》三首交响诗组成，每部作品都在呈现罗马景致斑斓的一面。正如同理查·施特劳斯赋予了交响诗抒情咏志、指点江山之意，用磅礴的配器和精致的对比来刻画丰富内心乃至风雨冰雪，从而达到治臻大化的境界，雷斯庇基的作品更在意情景和气氛烘托，用高超的配器和华丽的铺垫鬼斧神工般地泼出罗马的大气。可以说，雷斯庇基的交响诗既有理查般的雄心胆略，又有德彪西的精灵古怪。 如同字面含义，第一部《罗马的喷泉》描写的是罗马市内四处巴洛克式喷泉，四个部分分别为黎明时分茱莉亚别墅喷泉，早晨特里顿喷泉，午间的特莱维喷泉，黄昏时梅迪奇别墅喷泉。就像德彪西为音诗《大海》注入的时间线一样，雷斯庇基在音乐中巧妙表现水和喷泉随着太阳位置和色温差别而呈现的变化，用动态解构捕捉时间推移。这也是罗马三部曲中惟一一部对现世仍有旅行参考价值的攻略篇章。 第二部《罗马的松树》从实景描写逐渐向氛围烘托过度。全曲同样由四部分组成，分别描绘博格柴别墅、地下墓穴、贾尼科洛山和罗马阿庇亚古道旁的松树。罗马的松树犹如意大利其他地方乃至非洲北部一样，特指的松树种类为意大利伞松。这类树有着高耸的结构和庞大的华盖。穿行在罗马的大街小巷，尤其是从梵蒂冈或者圣天使堡的制高点往四处望去，到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伞松绿油油的繁茂华盖从浅色的建筑物中伸出。这四处的松树其实大同小异，作曲家笔下呈现的依旧是时间推移下的环境变化和群众活动，最后一部分缅怀了对罗马荣光历史的追思。 在第三部《罗马的节日》中，丰富管弦乐调色板下的氛围描写登峰造极。通过对马戏团、周年庆典、10月丰收和显灵节的描绘，雷斯庇基照例在用时间和人物的动态作为管弦乐基调，只不过在此部作品中具有更加深邃的宗教意味。第四部分收尾于有着“罗马最美丽广场”之誉的纳沃纳广场上的主显节前夜。 地图上的三部曲 罗马三部曲在音乐上的至关重要往往掩盖了作品对旅游的参考价值，因为三部曲指向性简单明了，雷斯庇基对每个乐章都标注了小标题，写下音乐所指代的景色。不过在时间这把“杀猪刀”下，其中有不少景致早已物是人非，不再像一个世纪前引人入胜。有些景致依旧游客络绎不绝，其中就包括三处喷泉所在，这也是笔者年初去罗马探访的重点。  罗马特莱维喷泉与许愿池 重中之重便是《罗马的喷泉》第二乐章所描写的特莱维喷泉（又称少女喷泉），位于威尼斯广场和西班牙广场之间，它有一个众人皆知的“邻居”——许愿池。从特莱维喷泉留下的水就在许愿池里，池边围满了人，就像电影画面里那样，背对着朝池子里扔硬币。但和电影里不同的是，如今人们更多举着自拍杆扔硬币。扔硬币时并不需要许愿，因为许愿池惟一的“灵验”是会让投掷硬币的旅人回到罗马。 历时30年建成的特莱维喷泉乃罗马人气最旺的喷泉，中间是手持三叉戟的威严海神，雕刻在建筑一面，水高高流下，蔚为壮观。由此，欣赏许愿池最佳地点并不是在池周围，而是从上而下。正对着许愿池的一家国际连锁服装店的二层大玻璃窗成了拍摄许愿池全景的绝佳去处，而且少有人会为拍照进店直上二楼。从窗口可以拍到整个特莱维喷泉以及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特里顿喷泉 从许愿池走几步便到西班牙广场，沿着另一处人气景点西班牙台阶拾级而上再走几步，便到了位于山丘上的梅迪奇别墅，如今是一家政府办公大楼，戒备森严的别墅门口是一座极易被忽略的非常低调的喷泉，那便是第四乐章“黄昏时梅迪奇别墅喷泉”，用现今的眼光来看简直和街心花园的水池无异。不过梅迪奇别墅旁的巨大花园提供了闲情雅致的散步场所。特里顿喷泉亦在不远处，步行十分钟便到，如今位于被八条街道包围的环岛里，四周的车水马龙和人声鼎沸伴随着喇叭尖叫让人很难静下心来欣赏这座由贝尼尼设计的巴洛克喷泉。 遍地的松树和满城的喷泉赋予了罗马独特气质，厚重的历史、无与伦比的文化和琳琅满目的美食而不是许愿池的传说才是让人一次次回归罗马的理由。4月，罗马狂欢节高潮将至，不失为亲赴罗马体验雷斯庇基笔下节庆氛围的大好时机。其实，贵为“永恒之城”的罗马在一年四季中都有惊喜，亟待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和耳朵细细探寻。 文 | 唐若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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