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红绿翠映元明景德镇元末明初红绿彩高足杯赏析

浓红绿翠映元

ppreciation of Glazed by and Green inStem-cup Red A

景德镇元末明初红绿彩高足杯赏析

Jingdezheng in Late Yuan and Early Ming Dynasties明?路 杰 Lu Jie

Taking the stem-up byglazed red and green as a example, the paper main introducedthe pattern characteristics of byware red and glazed green and differenceall types of of stem-ups.

景德镇窑烧制的元末明初红绿彩瓷 瓷》)。 式绘画，寥寥数笔，即勾勒出图案，风 (图1)，香港艺术馆东方陶瓷学会、香 格随意、粗旷。 一.高足杯胎体及器型特点

港中文大学以及美国波士顿博物馆都有 红绿彩高足杯造型多为撇口、深弧 二( 高足杯的主题纹饰 馆藏。国内个人虽然也有零星收藏，但 腹、高足、足微外撇、露胎、足内壁无 红绿彩高足杯内、外的主题纹饰大 存世的总体数量依旧屈指可数，且以高 釉，有明显旋抹痕迹，并有少量釉痕。 致可分为花卉纹、人物纹、动物纹、景 足杯造型居多。 由于红绿彩是二次烧成的器物，所以根 物纹、杂宝纹和程式花纹等。

结合出土资料，在目前国内所发现 据使用绘画瓷胎的不同，红绿彩高足杯 1(花卉纹

可分为素胎彩绘和带有模印工艺的“枢 的红绿彩标本中有近六成都是高足杯残 花卉纹饰的应用最为广泛，比较常

府”瓷彩绘两种。为研究方便，笔者将 片，据此可以推断，高足杯应该是这个 见的花卉纹饰为菊花、漩涡状桃型花、 时期彩瓷中的主要产品。笔者所掌握的 素胎绘红绿彩称为“?”型彩瓷，而在 海棠花、梅花、束莲、缠枝莲花等。此

模印工艺胎坯描绘彩饰的称为“?”型 资料，从江西景德镇地区北上，浙江、 外还见有竹纹、栀子、石榴等稀见的花

红绿彩。这种在选用胎体上的分类差 安徽、江苏、山东、山西、河北各省至 卉题材。缠枝花卉多用于高足杯外壁的 北京;西路至四川等地均有发现。京杭 异，同样出现在这个时期红绿彩碗、 主题纹饰，杯内花卉则多作折枝画法，

盘、杯等器型上。“?”型红绿彩的瓷 大运河沿线城市出土此类标本尤多;南 主题花卉有单朵、双朵之分，红花绿

胎99%印的都是花卉，而缠枝菊纹所占比 线更是远销海外，有资料报道日本、菲 叶，简洁明快。

例尤甚。目前仅见一例模印有别，为佛 律宾地区均出土过这个时期的红绿彩标 菊花:高足杯所绘花卉比例，尤以 本，东南亚地区也有所发现。由于国外 教“杂宝”纹，由此可见，当时在选取 菊花为多。菊花是我国著名的观赏花卉

施彩坯胎时是有目的性选择，而并非无 收藏机构早年存有红绿彩完整器数件， 之一，因其开于深秋，正值植被陆续凋

绪拣用。 相关研究起步较早，而当时国内连残片 零之时，故给人带来对无限生机的向往 都较少见到，所以对于此类彩瓷制品一 早期学者大多以模印为元代产品的 和美好的憧憬。加之菊花自身高雅，故 直倾向为是外销目的的贸易商品。而随 特征之一，故而将“?”型红绿彩划分 而成为唐、宋以来文人骚客笔下经常提 着目前国内最新资料的发现，有必要重 为元。不过“?”型红绿彩所用瓷胎虽 及、引用的题材。元代由于佛教信仰的 新审视景德镇早期彩瓷制品的制作目的 然带有模印图案，但与元“枢府” 类模 影响，菊花图案的题材被大量使用，也 和用途。 印瓷还是有较大差异。 成为瓷器中不可或缺的主要元素。元代

鉴于目前高足杯器型的存世量和标 常见的红绿彩高足杯通常内壁绘3 记载，江西上饶地区曾有一郑氏菊庄， 本资料较为丰富，本文将以红绿彩高足 层纹饰，分别为杯心主题、文字和口沿 所植的菊花多达百余种，庄园主人为求 杯为着眼点，着重介绍景德镇元末明初 边饰，外壁由主题纹饰、辅助图案、足 各地名菊“近取偏吴楚，远求至帝乡” 红绿彩的纹饰特点以及高足杯在类型上 部纹饰所组成。杯身通体皆用红、绿彩 可谓不惜余力，跋涉万里。而当时作为 的差异(其它器型的元红绿彩瓷参见 描绘图案，两色彩料或组合，或单独使 “帝乡”的元大都，菊花更是昂贵，有 《收藏家》2012年第2期刊登的《浓用。彩料鲜艳者红如牛血，浓厚凝重; “一本黄花金十镪，富家菊谱签银榜” 红 绿翠映元明——景德镇元末明初红绿如碧翠，垂涎欲滴。皆为小笔触点划 的记载。所以，元人对于菊花有着独特 绿彩

1/6页

图1 红绿彩高足杯 图3 漩涡桃型花

图4 海棠花纹 图5 竹叶纹 图6 背景中清晰见有酒坛、高脚酒壶等酒具 的情感，也深刻地影响了明初瓷器的图 海棠花:海棠花自古就是雅俗共赏 纹样中较为喜用的题材。元青花瓷器中 案纹样。同时期的青花器物也经常以菊 的名花，为我国特有的花卉品种，常与 梅花多作折枝画法，有些与松竹相伴， 花作为主题纹饰而广泛运用。红绿彩菊 玉兰、牡丹、桂花相组合，取其“玉堂 有些与月影相随。而红绿彩中梅花根据 花样式大多相同，唯花芯有别，有的呈 富贵”的吉祥寓意。海棠花早在唐代就 需要，大多为缠枝，有些花头用红彩作 漩涡状，有些呈网格状(图2)。画法草 普遍用于物品的装饰，其形状也被当时 连笔状草绘轮廓，有些则将花瓣画成五 率者多，工整者少。 的金银器、瓷器等大量模仿，以致影响 个独立的漩涡状圆圈。折枝梅花在红绿

后世。海棠花在元末明初红绿彩的各种 彩瓷中运用相对较少。 漩涡桃型花:在缠枝花中，有一种

器型上运用也较为丰富，有较强的通用 呈漩涡桃心状的花卉也较为独特。此种 缠枝莲纹:莲花是我国传统装饰纹

性，早期的研究者将其也统称为“花卉 花卉在这个时期红绿彩瓷中使用率很 样之一，被佛门称为“圣花”。红绿彩

纹”，并未进行过甄别。海棠花卉由红 高，但在同时期的青花及印模产品中却 缠枝莲纹通常用于外壁装饰，但与其他

彩作连笔环状绘画，中间一小圆圈作花 极少见到，有些学者称之为菊花，有些 缠枝花卉使用率相比较为少见。

蕊。无固定瓣数，全由持笔者喜好而 看作是牡丹，绝大部分著作含糊统称 束莲纹:一束莲为莲花的写实表现

做，少则4瓣，多则6、7瓣，笔法连“花卉纹”了之。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花 手法，由于画面题材是将折枝的莲花、

贯、 一气呵成(图4)。 卉，尚待进一步考证(图3)。值得注意 莲叶及莲蓬用锦带捆扎在一起，故而也 的是，在牡丹纹饰盛行的元末及明初， 梅花:梅花是“岁寒三友”之一， 称为“一把莲”。束莲纹饰在元代青花 彩瓷中尚未发现与元青花类似画法相同 也为花中“四君子”之首。历史上赞美 器物中较为常见。红绿彩束莲纹，画面 的牡丹彩绘。 之句不乏其词，所以梅花也为瓷器装饰 多用浓厚的绿彩在杯心正中绘一大朵荷

2/6页

图7 宴饮图中所持的高足杯 图8 垂钓纹饰 图9 庭院人物纹饰

图10 群仙祝寿图 图11 红绿彩及青花兔纹高足残片

图12 红绿彩风景纹与15世纪禹州窑残片

叶，十分抢眼。再用红彩绘一朵或数朵 地而坐。此类“宴饮图”纹饰描绘细致 2(人物纹

人物纹也是这个时期景德镇红绿彩 莲花，并兼用红绿彩料绘水草一束。构 的，能清楚的看出手中所持的酒具正是 图饱满，有些莲花高挺在枝头摇曳，有 高足杯主题纹饰的代表，画面多为一 高足杯(图7)。 些花朵则敦实卧于叶上。笔者还曾见外 人。人物面貌、官帽发髻、背景图案皆 元代蒙古人对于饮酒不仅是受崇的时 壁绘有荷塘莲花题材的高足杯，甚为独 用红彩绘制，衣纹轮廓描绘后再大面积 尚还是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柏朗 特，与元代青花瓷的莲池纹相比，红绿 用绿彩进行填充。主题纹饰画两人者， 嘉宾蒙古行记》中描述“他们每天清晨 彩瓷中的荷塘莲池题材已不见鸳鸯相衬 大都为明代制品。 喝一、两碗粥，白天什么也不吃，晚上 的身影。 红绿彩高足杯中最为常见的人物题 再向每个人分食一点肉，喝些肉汤。但

竹纹:由于竹象征坚毅和气节，故 材是“宴饮图”。画面主题为一男子手 在夏季，由于他们有充足的马奶酒，所 而古代的文人常用来借以自喻。元代青 持酒具，盘腿席地而坐，正欲把酒畅饮 以很少吃肉”，《鲁不鲁克东行记》记 花瓷器中较为喜见，红绿彩竹纹题材相 的场景。构图简单，人物传神，长袖飘 载“拔都的大帐入口处放有一张长凳， 对较少，独立运用者更为稀少。目前所 逸，动感十足。此类纹饰时而将人物刻 上面放着马奶酒和用金、银制造亦装饰 见到的红绿彩竹纹，竹杆、竹叶皆为单 画为头戴帽冠的长者，有时又绘成留有 着宝石的大高足杯”。明初，蒙古人的 笔勾绘。用两色共同描绘的，红绿相 “豚尾”发式的少年。宴饮题材丰富的 这种生活习惯是否依然还在延续尚不能 间，郁郁葱葱，竹叶参差有致，;有些 经常伴有酒具出现，或手中握杯或在人 确定，但结合“宴饮图”中对器物描 则出现在景物纹饰中，枝叶全部用红彩 物左右摆有酒坛、瓶罐(图6)。画面从 绘，似乎对揭示元末明初高足杯的实际 涂绘，用以搭配其他图案(图5)。 简者，尽将各种器具省略，独留人物席 用途也给予一定的启示。

3/6页

图14 红绿彩杂宝纹高足 图15 红绿彩海螺纹

图13 青花杂宝纹

图16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诗句 图19 重庆大足县宝顶山石刻中宝叶纹形象

此外，人物纹饰中还有乐舞、垂钓 红绿彩瓷中较为少见。曾有麒麟瑞兽等 5(杂宝纹

杂宝纹是元代出现的一种较为独特 (图8)、樵夫、货郎、人物花卉、庭院 动物绘于高足杯上，误断为元末明初红

人物(图9)等题材。刻画精细之作， 绿彩，其实皆为明代“空白期”之物， 的吉祥纹饰。元代杂宝多选用双角，银 眉眼清晰，喜、怒、哀、乐神情俱佳， 当细甄别。 锭、犀角、火珠、火焰、珊瑚、法螺、 潦草之作，人物面目全非。景德镇窑址 火轮、双钱、莲花、盘肠;至明代又新 4(景物纹

出土的同时期青花高足杯中也有类似纹 增祥云、灵芝、方胜、艾叶等，因其在 在杯外壁红彩绘的条形装饰带里，

饰，可做参考。目前所见，绝大部分的 选用上无固定模式，且皆为吉祥寓意， 画面通体用红彩描画山石、树木、房

人物纹饰都绘制于杯心的内的主题纹饰 故而称杂宝纹(图13)。目前所见红绿 屋、门舍的轮廓，再用绿彩对其进行平

区域内，而外壁绘人物纹饰的较为罕 彩绘杂宝纹饰的高足杯，外壁通体用红 涂点缀。景物纹中远山的树木多用红彩

见，仅见几例。有“骑驴携琴图”、 彩绘火珠、银锭、方胜等图案，内心绘 绘成类似“丰”字的形状，山石及地平

“群仙祝寿图”等(图10)。 人物、吉祥语。构图奇特，实不多见， 线多作绿彩铺垫，甚为有趣。这种对于

其年代应为明初(图14)。 3(动物纹 树木、屋舍的描绘在同时期河南禹州产

与同时期的青花兔纹相似，红绿彩 品中也有体现，对于我们更清楚的剖析 6(程式花纹 中的兔纹也较为写实，双耳警觉的立于 红绿彩的年代有所借鉴(图12)。而有 程式纹样没有固定图案模式，作为 头上，或回首、或跳跃，神态机灵，动 些风景图案中还辅有人物、荷塘、动物 高足杯内的主题纹饰，甚为少见。一般 感强烈(图11)。 等点缀，更是热闹洋溢，彰显一派祥 均由类似辅助纹饰的图案作二方连续组

和。 合而成。目前见有海螺形莲瓣纹与穿心 以动物作为主题纹饰在这个时期的

4/6页

图20 各种辅助纹饰

图17 缠枝花卉纹边饰 图18 宝叶纹边饰 图21 竹节型立方体纹高足 莲瓣纹等。 大程度上都可能与佛教题材有着诸多联 多。偶见器内书八字者，相对少见。

海螺形莲瓣纹环绕杯底一周，中心 系，为揭示红绿彩瓷的实际用途给我们 三(红绿彩高足杯的边饰和辅助纹 用浓绿点染一实心圆点，如同镶嵌的绿 提供了新的思路。 饰

色宝珠。纹饰罕见，目前仅在高足杯中 7(吉祥诗句 1(边饰

有所发现。图案风格佛教色彩浓郁，较 红绿彩高足杯、碗等器物上经常伴 红绿彩高足边饰绘于杯内口沿的边 为奇特(图15)。 有吉祥语义的文字(图16)，多为四字 缘，外壁口沿大多画一条红彩边线。也

变体莲瓣纹饰，多为狭长的放射状 一组，字为红彩，彰显喜庆。常见有 曾见有高足外壁主题纹饰上加绘一层边 排列。红彩描绘莲瓣轮廓，中心圆圈内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 饰的罕见现象，使得整器更为繁密。相 绘如同宝珠的绿彩圆点，莲瓣纹理皆用 富贵”、“金玉满堂”、“美酒清香” 对于红绿彩的其它器型，高足杯的边饰 绿彩填实。莲瓣狭长，呈十字对称排 等。围绕器壁做旋转式排列，有些字书 则更为丰富，装饰手段更显多样。按装 列，两瓣间隔处附加莲瓣，以此重叠。 于开光的绿彩的装饰框中，更为凸显。 饰工艺分，有红彩和红绿彩混用两种装 莲瓣周围衬有红绿彩如意头纹。此类纹 还见有“XX芳草”字铭红绿彩碗残片， 饰手法。

饰不仅在高足杯内运用，在红绿彩碗及 此种铭文以往不见报道，为文字装饰中 单纯用红彩描绘边饰的，多画卷草 盏托等器物内均有使用。纹饰虽有变 的罕见品。字体多为行草，一气呵成， 纹、重十字纹、锯型斜格纹。尤以卷草纹 化，但大同小异，均有“摩尼珠”或 少有工整清秀的楷体。有些近于草书， 的使用和变化最为突出，所绘卷草，彩墨 “宝莲”之映像。 笔意狂野，单看其中一字，不易释读。 浓淡，翻转勾挑，笔速行云皆有韵律。有

据笔者的观察，这类程式花纹在很 此类文字尤其以红绿彩高足杯中运用居 些则如狂草，笔法连贯，一挥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