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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诗词-评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

 思明居士 2018-04-24

念奴娇·赤壁怀古

宋·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名家点评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东坡“大江东去”赤壁词,语意高妙,真古今绝唱。(《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九)

后山诗话谓:“退之以文为诗,子瞻以诗为词,如教坊雷大使之舞,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余谓后山之言过矣。子瞻佳词最多,其时杰出者,如“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赤壁词,……凡此十馀词,皆绝去笔墨畦径间,直造古人不到之处,真可使人一唱而三叹。若谓以诗为词,是大不然。子瞻自言,平生不善唱曲,故间有不入腔处,非尽如此。后山乃比之教坊司雷大使舞,是何每况愈下,盖其谬耳。(《渔隐丛话后集》卷二十六)

曾季狸《艇斋诗话》:东坡“大江东去”词,其中云:“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陈无己见之,言:“不必道三国。”东坡改云“当日”。今印本两出,不知东坡已改之矣。

元好问《题闲闲书赤壁赋后》:东坡赤壁词殆戏以周郎自况也。词才百余字,而江山人物无复余蕴,宜其为乐府绝唱。

俞文豹《吹剑续录》:东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讴。因问:“我词比柳七何如?”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合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公为之绝倒。

黄苏《蓼园词选》:题是怀古,意谓自己消磨壮心殆尽也。开口“大江东去”二句,叹浪淘人物,是自己与周郎俱在内也。“故垒”句至次阙“灰飞烟灭”句,俱就赤壁写周郎之事。“故国”三句,是就周郎折到自己。“人生似梦”二句,总结以应起二句。总而言之,题是赤壁,心实为已而发。周郎是宾,自己是主。借宾定主,寓主于宾。是主是宾,离奇变幻,细思方得其主意处。不可但诵其词,而不知其命意所在也。

一首诗词,不是用了奇丽隽永的字词,就是好。也非表达了怎样的情感,或揭露了如何的问题,就是高。

其的好坏优劣,主要在于,与物质世界的契合程度。简言之,与物质世界越合辙,水平越高。反之,越背离,水平越差。

为什么水平的高低,不是字词、情感、事件等所决定?因为,人类一切活动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反映和揭示物质世界。

只有使物质世界的实情,愈发清晰明了。人类的各种活动,才可能成本越低,效益越好。如果成本越高、效益越差,则人类在倒退。对物质世界的认识,关乎着人类社会的盛衰兴废、得失益损。

那么,文章的关键所在,就是物质世界的实际情况。但宇宙是无限可分,无限广大和无限发展的。对其的认识,是个无穷的过程,永无止境。如果一篇文字完全使物质真相大白了,那其至少要等于或大于宇宙,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也就说,水平是无限的,只有更高、没有最高。而相对无限,唐诗宋词显然是低级原始的阶段,水平近乎为零。因为,就算其水准是千万级、一亿级或万亿级,比上无穷大仍是几乎为零。

由于没法完全揭开宇宙的真相,因而只能阶段性地来看待。以现有的认识为基础,以前瞻、开拓的思想为主导,以期进一步破解物质世界。

大致而言,物质是核心与周边的系统化架构,是边旋转边行进的螺线型运转。

如太阳系,以地球、火星等行星为周边,以恒星太阳为核心的方式。细胞,以细胞核为核心,以细胞膜、细胞质等为周边的模式。国家,以中央政府为核心,以各级地方政府为周边的。

又如太阳系,自转的过程中,在绕着银核公转。质子,边自旋,边沿着某个方向行进。一只猫,四爪交替而行,在类旋转中朝某处前行。

再如一篇乌七八糟、不成体统的文章,在随着地球自转,也在绕着太阳公转。但其本身的系统性太差,各部分的运转一团乱糟。

相对而言,若某一篇章,比社会通常的水平还低。则其反映和揭示物质世界的贡献为负值,社会性的价值和效益为负值。也就说,它是腐朽没落的,在使其它的人事物及社会倒退。

系统化的结构和螺线型的运动,就是基本的一体化模型,它是目前最高的架构和运转方式。这之后,就是文章各部分的对应、联络问题。

物质是普遍性、无限性联系的,只不过有直接和间接之分,不存在完全孤立、绝对自我的人事物。认识的深广度和一体性,决定着联系的优劣高下。

不少的唐诗宋词,是或近乎是拼凑堆砌的。各部分对应性弱、关联性差,恍若各为阵营、自行其是,或者诸侯混战、纷争不止。

这首先反映为认识的问题,浅薄单白的认知,怎么使事物千丝万缕、密不可分地联系?多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多使得一碰就散、一触即溃,甚至本就稀里哗啦地倒塌着。

对此,可以举个例子。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看其上下阙相接之处,“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相当于顺势而连,有着严丝合缝之味。不像有些宋词,上阙与下阙别说有效衔接了,恍若风马牛不相及似的。

再看句子之间的连接,“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昨夜不是往事之一么,是不是顺风吹火般的联接?“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朱颜已改,君无愁么,不是顺水推舟地联络吗?

这仅是初步,还有更深层的。把首尾的句子依次连缀,会是怎样的状况?“春花秋月何时了,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小楼昨夜又东风,只是朱颜改”。“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即便拆分组合成这样,它们依然是呼应的、对照的、联系的。好像全部都是丝丝入扣,天衣无缝一般。

虽然有些所在的联系,还不是那么完善,仍有着问题。但这种段位,随便盖压那些宋词大家了。《虞美人·春花秋月》,是一体化的典范之作,是我国古典文学的巅峰之作。几千年的文明史,有如此水平的作品,屈指可数。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多,如果还经历了一些有深度和广度的世事,那多有如此的感叹。叱咤风云的人物也好,丰功伟烈的风流也罢,都如东逝之水。

这几句虽然高迈绝俗、气势磅礴,但多使以下的句子难乎为继,怎么才能与之协调一致?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显然,作者没法继往开来、踵事增华地衔接,只得重新起调。因而,看上去就不协调、不契合,有着狗尾续貂、虎头蛇尾之味。

使得“大江东去”几句,成了高级摆设。就像家供了个大菩萨,非但招惹不得,还要不断上供品。并且没法使之与家庭融合,只得烧香礼拜,好不尴尬!

实则,“千古风流人物”,是意象性的。要与之契合,还要用意象的手法。若是实物实写,怎么与这样气魄大的句子切合?

“故垒西边”,处于“风流人物”与“周郎赤壁”之间,比较难堪。承上启下是差远了,一以贯之的意味更差。使得与前句犹如断层,还把下句有所禁锢。恍若,把周瑜给定位在此了。然而,一场战争,还有运筹幄幄、商讨军情、训练军队、排兵布阵等等。

“人道是”,也许作者并不确定,这里是否古赤壁。因而,用其来断定、强化。但没多大效应,反而显得烦言碎词、多此一举。

诗文要有重点,关键是要表现战争的风流。那弄上一堆旁枝末节的玩子,为了以次充好吗?文章非常忌讳,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因其相对是满的状态,就像一座实心的房子,那有什么用?

要相对得空,因而对有些要点到为止、一笔带过或弃若敝屣。若是芝麻绿豆、蚊子苍蝇都一笔一划地写上去,那成了什么,世界百科全书吗?有舍,才会有得。

“三国”与“周郎”相对重复,本在表现赤壁之战,后文还有“小乔初稼了”。那么,若不是三国的周郎,那是什么朝代的。“三国”明显多余,行文还是要干净利落,以使结构精炼、运动流畅。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看上去,地势险要,条件恶劣。那么,曹操是否会选择一个险恶之处,与东吴决一雌雄呢?他的军队可不善水战,在这样的地方大战,恍若自寻死路。

当然,作者所在之处,并非古赤壁战场。不过,仍是觉得作者过甚其词,而且并没有仔细详实地了解过赤壁之战。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江,滔滔不绝地东流,动态的。山,上面的树木盛衰荣枯地变化着;其中的走兽生死存亡地变动着,动态的。而画,是静态的。那么,用画比喻江山会怎样,是不是一成不变、静止不动了?把活性、弹性、韵律、韵味的事物,写成一潭死水一般,这是什么?

“一时多少豪杰”,相对于前文的“千古风流人物”。好像都不是小巫见大巫,而是压根就无足轻重。作者本要体现三国时的英豪,可这已经不足轻重了,那如何是好?诗文的对应性、协调性、连贯性,还是比较差。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遥想”,上下阙的连接词。显然,没法自然而然地衔接,那上下阙又怎么浑然一体?

“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前文说过,关键要体现赤壁之战。那么,小乔这种生活的、雄姿这类表象的。意义何在,为了喧宾夺主吗?

就如,娶了杨玉环又如何,搞得安史之乱。又如,神勇无敌、千古无二又怎样,还不乌江自刎了?作者写的,好像仪表非凡,再娶个美女,就能如何怎样似的。无疑,一孔之见,皮相之谈。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美女和仪表还是猛,使人轻而易举地就让敌人一败如水了。但能不能正常点,赤壁之战是历史名战。就在于以少胜多,深透其中的是难度大、计谋深、技巧强等。

而作者表现了什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怎么体现周公瑾谋谟帷幄、用兵如神的风流?就像老虎干掉了一只兔子,那有什么可炫耀的?难道周瑜如虎,曹军如兔吗?

不知作者在干吗,要详写的,却在略写;要一带而过、乃至弃如弁髦的,却在浓墨重彩。结果也就显然了,稀里哗啦、不知所云。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最后这些,是作者的感叹。发已白、人已衰,可旷世的功业在哪呢?反衬周郎,少年得志、功成名就、青史流芳。

其实,若把赤壁之战表现得较好,根本无需那些废话般的喟叹。就因为没写好,所以在那自怨自哀地长吁短叹。以图起到相反的效果,而使所写的赤壁之战增光添彩。但显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上阙主要表现的是赤壁的状况,下阙是作者的想像及感慨。两者没多少实质的联系,是松散、分离态的。诸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对战争有什么影响和作用,下阙中没有切实与之对应的。

再如“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与“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在气势、意象上差得多,使得首尾不连贯、不对应、不契合。

因而,此词不过双平行的架构。若还细分,就更差,成了多平行的。不仅是结构的问题,作者在诗文的对应性、联系性,以及主次性和表现性等方面,都有不少的问题。导致这首词,几乎成了拼凑堆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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