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拔了起来,然后左顾右盼看看哪里还长有这美味的荠菜,我好晚上一起炒了它。 还真别说,我们的彼岸花旁边也长了好几棵呢,虽然近视,但没戴眼镜的我还是发现了和众多野草杂生在一起的荠菜。 这就是荠菜,老家的“咕咕咕” 说起这荠菜来还颇有一番来历:在我们老家,我们总是爱吃各种各样的野菜,而这荠菜在我们家就叫做咕咕咕(注,读音分别是阴平、阳平、上声,三字的读音是不同的)。 但是它的学名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从来不去过问,只知道它很美味,而且它有种很特别的香味。 所以多年后的一天,当我在千里之外的这里,无意中在婆婆的地里见到了咕咕咕,我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亲切,我不顾一切地拔了很多回家,好一饱口福。 可是还没有等我把咕咕咕摘好,婆婆说话了:“清,你听谁说这苍蝇草(瞧瞧,在这里他们叫它苍蝇草)能吃啊?这苍蝇草有毒的,不仅人不能吃,连兔子吃了都会拉肚子!清,赶紧扔了它,苍蝇草不能吃,真的!” 我笑道:“这还要谁告诉我吗?在我老家,我就是吃着它长大的呀!我可爱吃了,来这里这么多年了,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发现这里的地里也长这种野菜呢!” 听我这么一说,婆婆就不再反对,但是她还是叫我少吃为妙。 结果非常郁闷的是,吃完咕咕咕以后不久,我的肚子不争气地疼了起来。
我有满腹的狐疑:谁说咕咕咕有毒啊,我们全家人都吃它呢。 再说了,从小到大,我们吃的次数还会少吗?可是我今天真的就吃了比较多的咕咕咕啊,难道真的是不同的水土,连野菜的性质也发生了改变不成?…… 幸好肚子痛了一阵子以后就没事了,但是从那以后,我就不再轻易吃我爱吃的咕咕咕了。 多年后的一天,我在学校里面种菜,一次摘菜的过程中我在地里又发现了久违的咕咕咕,嘴馋的我早就忘记了婆婆的忠告,我又摘了不少炒着吃,结果却什么事情也没有。 后来我明白了:不是因为咕咕咕有问题,而是因为那天我自己的肚子本来就不舒服吧,我们错怪了无辜的咕咕咕。 今年暑假的一天,我在朋友的博客里看到了一篇名为《野菜》的日志,看了日志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吃了多年的咕咕咕就是大名鼎鼎的荠菜,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看着图中那些再也熟悉不过的野菜,我开始想家了:我怀念开春季节和父亲一起采摘野菜的日子,尤其是那叫做刺嫩芽的野菜。 在我们家乡,我们都叫它起喽,它是长在树上的,那上面生满了粗大坚硬的皮刺,只有最顶上的嫩芽儿才可以吃。 因为它浑身长满刺儿,所以采摘起来非常麻烦,不是一般的人就可以摘到它来吃的,颇费一番心思。我们要用一把长柄的刀小心翼翼地从树身上割下一个又一个的嫩芽,那过程既好玩又刺激。 这就是刺嫩芽,形象吧? 父亲就在这时候开始捉弄我们:他总是一脸坏笑地抓起手中的嫩芽儿,然后夸张地举着刺嫩芽来追赶我们:“小家伙们,刺来了,刺来了,赶紧闪开!”然后我们就在他的追逐中边跑边笑。 其实那嫩芽儿上的刺是非常柔软的,根本就不会痛,但是我们那种喜欢被追、被赶、被逗的感觉。 摘回来的刺嫩芽用水一焯,然后再用家乡那种特有的什么汤(很抱歉,家乡话和普通话距离实在太远,恕我无法用普通话表达)一炒,绝妙的一道下酒菜就上桌了。 刺嫩芽因为身上有不少小小的、软软的刺儿,所以口感非常好,而且味道特别鲜嫩,再加上那汤里的海鲜味道,真正的“山海合一”啊,那味道真的要多好吃就有多好吃。 在每年的春天里,刺嫩芽是我们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只可惜离开家乡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这刺嫩芽了,甚至连见面都很难很难了。 所以当我在博客上见到我们再也熟悉不过的起喽就是刺嫩芽时,我笑了。
这就是大自然给人类的馈赠,这就是人类创造利用大自然的最好诠释。 讲到野菜就不得不提前年我哥哥、嫂嫂、姐姐他们来发生的一件事:那天老公带他们去一个水库炸鱼(把点燃的鞭炮扔到水里炸晕鱼儿),结果我哥哥像发现宝藏一样双眼发亮:“有没有搞错?你们这里这么漂亮的野苋菜居然没有人吃?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也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野苋菜呢!”
那个中午,他们什么菜也没有吃,就是吃光了2大盆的野苋菜,而且我哥哥还意犹未尽,一定要让我老公带他去摘几麻袋回来,然后他们把这野苋菜带回去霞浦,也好让大家伙一饱口福。 那神情、那夸张的语调,一如当年要把我们这里的河蚌带回家的父亲! 这就是野苋菜 回家后很久,我哥还常常提起那片茂盛的野苋菜的壮观与美味,馋得父亲几次在电话里嗔怪我当初怎么不做一顿野苋菜给他吃一吃,而侄女更是多次念叨,让我回家时候一定要带些这里的野苋菜回家,也好让她解解馋,她差点就为了那片传说中的野苋菜而来龙岩一趟…… 每次一看到我房间门口的滴水观音的花盆里,居然也长着一棵翠绿欲滴的荠菜时,我总是不止一次的浮想联翩——难道这野菜也有灵性吗?难道这野菜也善解人意吗?否则为什么连我们家的花盆里也长着一棵野菜? 哦,野菜,美味的野菜,说不完道不尽的野菜情缘,野菜承载着我们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与过往事物的恋恋不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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