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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子:序赵卡诗文集《渔色者说》

 置身于宁静 2018-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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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子像

    在谈论赵卡的诗文之前,我必须指出,作为相交近二十年的朋友和兄弟,尽管我对他的评价会无可避免的带有先入为主的友情成分,但这绝不妨碍我对他的客观审视。我们的情谊始于文字而不止限于文字。仅从文字层面讲,我亦多受益于他。

    无论是作为诗人还是理论批评家,赵卡的真正意义在于,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他不仅始终处在中国当代汉语诗歌书写实践的“禁区”,同时也是突破这个“禁区”的文本贡献者。我的意思是,他始终以一个前锋的角色在射门,并展示了其怪戾而精湛的脚法。

    大概是1997年,赵卡写下他最重要的诗篇《眺望时间消逝》。这个惯于在文本中玩弄技巧、故做玄虚、嚣张乖戾、夸饰文风的人,能写出像《眺望时间消逝》这样的具有典范先锋性的作品,是不足为奇的。这篇以作品实证了互文理论在当代汉诗写作中的合理性的经典之作,不仅使他与先前那个匪夷所思的狼人彻底决裂,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成为他本人难以跨越的文本障碍。

    但对仿制和引文的过度迷恋,也在很大程度上伤害到了他的写作。使我对他的诗歌持有谨慎的批评态度。如另一部给他带来广泛赞誉也饱受争议的作品《厌世者说》,在时隔十年之后,最终经其亲手修改的篇幅竟达三分之二还多。说到缺陷,以理论指导写作,可能是赵卡最受诟病的地方。好在他有足够的能力不断修正自己,这已在他近期的《大召》《砖茶史》等作品中得到了有效的验证。

    一个优秀的诗人不会越过作品说话,写作的至高技艺是更好的把自己隐藏在文本之内。

    而理论批评则正好与之相反。我曾不止一次在私下和公开的场合讲过,赵卡是一个天生的评论家。这并非妄言,这本赵卡诗文集和诸多公论足以为证。记得似乎是西川在一篇文章中写到,欧阳江河最初对“媚俗”一词的使用和理解仅仅来自其时《读书》杂志的一个注脚,而赵卡起初的理论准备好像也是靠的一本叫什么《西方文学术语词典》的极其简陋的书籍。时至今天,他表现出的却是对搬用术语批评的强烈蔑视。还有让我们感到惊讶与不解的是,他的许多批评用语也不仅仅出自文学本身,譬如他的“词语磨损”一说,套用的竟然是美国营销理论大师阿尔·里斯和杰克·特劳特《定位》中的一个经济论述;他的“标杆法”和“配称” 说,则来自战略家迈克尔·波特。

    我这么说,并无诋毁赵卡的意思,它恰好体现了一个理论批评家所需要的禀赋与胆识是与生俱来的。在其后漫长的阅读与批评生涯中,无论是宏观分析还是文本细究,赵卡以其精到、准确、异质的批评声音让我们领略了他字里藏雷、文中跑马的批评风格与气象,他出色的批评才能与天赋。

    可以说,九十年代以来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批评家赵卡一直以一种矛盾的面目和身份在场。作为现代汉诗变革的一个参与者和亲历者,长久以来,赵卡一方面迫不及待的颠覆着诗歌批评领域的既有秩序、陋习和流弊,一方面又不断的瓦解着自身的批评立场与诗学主张。但需要正视的是,也正是由于他批评的尖锐、偏执和无所顾忌,人们可以不屑于他喧嚣而杂乱的声音,甚至反对他有些不负责任的理论腔调,但没有人会不介意、不重视来自他的批评。同时,我还要指出的是,在当代中国汉语诗歌的批评体系中,赵卡可能不是一个严谨、恪守学理的批评家,但他无疑是那个最富有批评热情和激情的,并以他极端个人化的批评风格和趣味赢得尊敬。

    重要的是,面对当下这个日益体制化的、利益攸关的权利批评话语环境,如果没有赵卡的批评,我们所处心积虑的中国当代诗歌批评将失去一种雄辩的风范和观照尺度。在《诗歌的限制:标杆法、词的配称和口语叙事的辨析》《70后诗歌:五种叙事力量构成的广义消费主题》等批评文本中,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这种对主流、权利批评话语的疏离、执意孤立自己的姿态;对“时代的判断”与标准的蔑视成就了赵卡本人的批评法则与尊严,也使他成为当代批评领域一个重要的理论“标杆”。

    在中国现代汉诗发展最重要的十余年间,正是赵卡以其大胆而独立的声音拓宽了中国当代汉语诗歌的批评视野,为当代汉诗研究的方向和角度提供了迥异而富有说服力的批评文本。其批评本身也同样值得研究。

    20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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