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你老了》是一首感人至深的爱情诗，被广为传颂——李健就曾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把这首诗唱到家喻户晓。 但是，知道此诗背景的人，却会感到心疼——因为在这首浪漫的诗背后，藏着一个错付半生的爱情故事。  叶芝 William Butler Yeats 1865—1939 著名的爱尔兰诗人、剧作家、爱尔兰文艺复兴领袖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01 一见倾心，为爱痴狂 十九世纪末，一个22岁的爱尔兰青年跟随家人来到伦敦生活。在这里，他见识了世间繁华，也邂逅了心上人，并从此对她展开了长达28年的追求——这，就是诗人叶芝与他的女神茉德·冈的故事。  ▲叶芝与茉德·冈。 他们的初次见面，是茉德·冈前来拜访叶芝的画家父亲。据说，当她走下马车，优雅地敲开门时，叶芝一家人被都被她的美丽和气质惊呆了。  ▲年轻时的茉德·冈。 叶芝是如此形容他第一次见到茉德·冈的感受的：她伫立窗畔，身旁盛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了阳光的花瓣。 见到女神的第二天，叶芝就给好友写了一封癫狂的信：“你知道我有多爱茉德·冈小姐吗？她会使人改奉政治信仰。假如她说世界是平的，月亮是个抛起在空中的旧帽子，我也会骄傲地站在她这边。”  ▲年轻时的茉德·冈。 让叶芝没想到的是，女神居然主动地邀请了他。于是，他们在茉德·冈的公寓聊人生、聊理想、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连续9天共进晚餐。 02 痴情诗人的101次求婚 爱情，就这么到来了吗？ 在叶芝满心以为找到了灵魂伴侣之时，他却发现女神开始对自己若即若离。 但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年轻人，一个满脑子浪漫情怀的诗人，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呢？  ▲年轻时的叶芝。 叶芝认为，给心上人最极致的爱，便是求婚。 在禁止离婚的爱尔兰，这意味着他奉上了一生的幸福，只为换取心上人的点头应允。 叶芝决意要用这样“古老”的方式去追求茅德·冈，为她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你如此美丽，而我也奋力 用那古老高贵的方式来爱你 ——《亚当的诅咒》 从此，叶芝开始了漫长的求婚之旅： 1891年8月3日，叶芝在爱尔兰向茉德·冈求婚，被拒。茉德·冈说她发誓终身不嫁，只愿意和叶芝做朋友。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叶芝就向茉德·冈求婚一次。 一次吵架之后，两人越来越疏远。 1895年，绝望的叶芝与作家奥莉维亚相恋，方初尝鱼水之欢。好景不长，得知消息的茉德回到伦敦，邀请叶芝共进晚餐。叶芝欣然赴约。奥莉维亚知道叶芝放不下茉德，两人就此分手。 随后，叶芝又继续投入到了对茉德·冈无休止的求婚中去。 03 因为爱你， 我变成更好的人 叶芝以为，茅德冈不接受自己的求婚，是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爱她，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名声与地位，足够与她匹配。  ▲年轻时的茉德·冈。 为了获得女神的青睐，他开始了漫长的进阶之路。为此，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诗。 ▲年轻时的叶芝。 当女神的拒绝让她心灰意冷时，他就写道： 哦！绝不能彻底地献出真心， 因为她们，因为所有柔滑的唇都会说， 已经把她们的心都献给了游戏。 看看谁还能玩得足够精彩？ 要是爱得像个聋子、哑巴和瞎子？ 本诗作者最懂得所有的代价， 因为他献出过全部的真心，然后都白费了。 ——《绝不能献出全部真心》 但只要茉德·冈一对他露出微笑，他的诗立马又变成了： 我的心儿甘愿膜拜在你 和那不事劳作的群星面前。 ——《他说到无暇的臻美》 正如叶芝自己所说的那样：“我所有的诗，都献给茉德·冈。” 除了制造浪漫，叶芝还为了茉德·冈改变了自己的政治追求——正如他在开始时在朋友信中写到的那样。 茉德·冈是一位激进的爱尔兰独立分子和民族主义者，他便受到感染，与女神一起投身到革命之中。 叶芝加入到茉德·冈的朋友圈子当中，结识了很多热血青年，他们有感于当时的英国政府对爱尔兰人民的压迫，想要改变这一现状。  ▲爱尔兰斯莱戈郡矗立的叶芝雕像。 叶芝用自己的笔作武器，以爱尔兰的劳苦大众为主题写诗、创作戏剧，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他还组织创建了艾比剧院、成为“爱尔兰文艺复兴”的领袖……他和朋友们的文学创作让爱尔兰文明得以延续下去。  ▲影响力深远的艾比剧院。 在与茉德·冈同行的道路上，叶芝自己也成为了一个更加优秀的人，他的影响力和地位与日俱增，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默默无闻的穷小子了。 在追求女神的过程中，他仿佛也找到了自己的追求。 04 我赢得了全世界， 却感动不了你。 当叶芝以一个成功人士的姿态站在茉德·冈面前时，他却没能收获女神的青睐。 这些年来，叶芝只爱茉德·冈一人，而茉德·冈却在不同的人之间留连。她遭遇了多次失败的婚姻和感情，甚至被家暴——是叶芝一直对她不离不弃，听她倾诉，鼓励她结束错误的婚姻。  ▲茉德·冈的全家福。 哪怕她不断遇上渣男，但就是不接受他。 叶芝曾经问茉德·冈：“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而茉德·冈的回答是：“世界会因为我没有嫁给你而心怀感激。” 这不是一个回答。茉德·冈为什么不接受叶芝？这也是很多人的疑问。 在茉德·冈自己的回忆录和后人的研究中，我们似乎能得到答案： 在革命中，茉德·冈是一个绝对的激进分子，“不怕流血与牺牲”；而叶芝在骨子里更为温和，他的政治立场也偶尔有些摇摆不定。 尽管叶芝追随着茉德·冈的脚步，但他们在政治追求上是有差别的，这导致了他们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比如那次让他们疏远的争吵。 其次，叶芝初见茉德·冈时，她是美丽的女演员，是文学圈和上流社会的宠儿，出身名门，可以说是自带光环。而叶芝的家庭因为父亲的艺术梦搬迁到伦敦时，是穷困潦倒的，有时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年轻时的叶芝。叶芝的父亲为了追逐自己的画家梦想，毅然放弃了律师的高薪工作，让一家人陷入了财政危机，这一点简直和《月亮与六便士》神似。 初见时，他是自卑的。而在往后的岁月里，他一直怀着这种卑微的姿态去爱她、追随她，哪怕他已经功成名就，心态却依旧没有改变。 茉德·冈军人家庭的出身和自幼丧母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坚毅、刚烈的性格 —— 叶芝细腻、敏感、为爱痴狂的性格，恐怕是她所不喜欢的，她如此评价叶芝：“他是一个像女人一样的男子，我拒绝了他，将他还给了世界”。 ▲年老的茉·德冈。 政治追求上的分歧、性格的差异和心理地位上的不平等，也许才是茉德·冈无法爱上叶芝的真正原因。 叶芝没能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不断掏出自己的真心，在错误的道路上，不断进行着错误的尝试。 这一错，就错了28年。 一次，叶芝向茉德·冈求婚失败后，居然走出屋子，转而向茉德·冈年轻的女儿求婚——也许，他太爱她了，想用一切方法抓住她的影子。 ▲茉德·冈美丽的女儿。 终于，这次“狗血”的经历让叶芝放弃了无望的追求，他回到爱尔兰，和比自己小25岁的才女乔吉闪婚——那是1917年，此时的叶芝已经52岁了。 ▲叶芝与他年轻的妻子。 当写下《当你老了》这首诗时，叶芝想的是他和茉德·冈一起慢慢变老的故事——可惜，陪他终老的人，却不是她。 ▲年老的叶芝和茉德·冈。 73岁时，这个伟大的诗人和情痴在病痛中去世，他最终被埋葬在自己魂牵梦绕的故里斯莱戈——而他爱恋了一生的茅德·冈，拒绝出席葬礼。 叶芝的墓志铭取自其晚年创作的诗句： 冷眼投向 生与死。 骑手前进！ 这也许是对叶芝人生的最好总结， 因为他毫无保留地， 在爱情与诗歌的世界里，奋战了一生…… 爱情是盲目的，我们永远无法决定自己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爱上什么人； 爱情或许也是没有目的和对错的，旁观者永远无法以自己的原则和价值判断，去评价他人的爱情…… 最后，让我们再来回味一下这首用叶芝的一生谱写而成的情诗吧——愿每一份真挚的爱意，都能获得回应。 WHEN YOU ARE OLD 当你老了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