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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名家系列·孙朝军

 袋袋熊 2018-05-21


孙朝军,字仲篪,号黾之,别署松堂,1971 年生于新疆伊犁。国家一级美术师,九三学社社员,西泠印社社员,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中国文联第十次全国文代会代表,中国书法家协会6 至7 届全国代表大会代表。

2010 至2013 年供职于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篆刻艺术院,任教学部主任,书法篆刻作品多次参加中国文联、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艺术研究院、西泠印社、新疆自治区、兵团主办的重要展赛,并多次获奖,书法篆刻作品被多部典籍著录。

篆刻艺术之印稿设计说

文/孙朝军

中国的篆刻是一门古老而传统的艺术,是目前少有的未被西方艺术思潮影响到的纯粹的中国艺术。上自商周下至当世,历经三千多年而历久弥新。当代篆刻自秦汉古印、明清流派印之后开启了篆刻艺术史上的第三个高峰,通过几代无数篆刻艺术家们漫长且艰难的努力,当代篆刻艺术已呈现出百家争鸣、流派纷呈的可喜局面。坦言之,篆刻艺术创作中的每个环节都十分重要,构思、配篆、炼稿、上石、奏刀、收拾、钤印、刻款、拓款……缺一不可。但最为重要的当属炼稿即设计的过程,它关系到印面的最终呈现。印面的设计前提是建立在对秦汉印章及流派印的学习和历代印式储备上,有“印宗秦汉”说和“印从书出”说作为准绳。在合乎古质的基础上,一方好的篆刻作品取决于作者对篆刻艺术的理解及学识、修养和印稿设计过程中的思考,这就要看功夫下得到不到,思考推敲得够不够了。对于一个作者而言,印章创作必须具备熟练创作手段,这其中就包括刀法、篆法、章法三要素。但掌握了熟练的刀法后,篆法和章法就是篆刻艺术创作的关键之所在了。

孙朝军书法作品

印稿设计是一个艺术转化的过程,也可以说是一个将文字经印化处理后适合方寸之间的改造过程。历来篆刻家们无不对篆刻艺术创作的印稿设计和推敲煞费心思,印稿设计好,妥帖了,动手刻制也就是顷刻间的事了。碰到不顺手时一印数十稿也是常有的事,放上三五天个把星期也难说,可谓九朽一罢。清代印坛重要人物之一的黄士陵(牧父)的“国涛长寿”印款中有印主人一段生动记述:“篆刻之难,向特谓用刀之难难于用笔,而岂知不然。牧父工篆善刻,余常见其篆矣,借纸濡毫,腋下生风,信不难也。刻则未一亲寓目焉。窃意用刀必难于用笔,以石之受刀,与纸之受笔,致不同也。今秋同客京师,凡有所刻,余皆乐凭案观之,大抵聚精会神,惬心贵当,惟篆之功最难,刻则迎刃而解,起讫划然。举不难肖乎笔妙。即为余作此印,篆凡易数十纸,而奏刀乃立就。余乃悟向所谓难者不难,而不难者难,即此可见天下事之难不难,诚不关乎众者之功效,而在乎独运之明,彼局外之私心揣度者,无当也。质之牧父,牧父笑答曰:唯。因并乞为刻于石,亦以志悟道之难云。乙酉秋,西园志。”

孙朝军书法作品

这一段文字说明了几个问题,从书法上讲,黄士陵“借纸濡毫,腋下生风”,好手段;从印面刻制上讲“迎刃而解,起讫划然”,好功夫;从章法上讲“篆凡易数十纸”,最费心思的可能就在于此了。一印中虽寥寥三五字,其方寸之间的轻重、欹侧、穿插、挪让、顾盼、呼应、斜线弧线的运用等,皆需细细推敲经营,费尽思量。印稿设计之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孙朝军篆刻作品

中国篆刻艺术院名誉院长韩天衡先生,至今刀笔不辍。对于印稿设计和创作思考我们可从韩天衡先生“放下”“如意”两印的创作过程中得以感受。韩先生对“放下”一印的创作有如此一段话:“放下一印刻成后,方知改稿居然达四十二次,拣出其半,按构思顺序粘连,想必可知我推敲门径也”。可见一位成熟篆刻艺术家的创作态度和一方篆刻作品创作过程之心路历程。

孙朝军篆刻作品

2011 年中国书法家协会第十届全国书法篆刻艺术展征稿,我将设计好的印稿呈请业师刘绍刚先生过目。先生对“几生修得到梅花”一印提出“几”“梅”两字不妥,并反复调整。整个印稿设计过程中感受到印章总体排布难度是很大的。文字笔画或多或少,往往会因文字形体不同,或疏或密产生突兀感。在章法构思中所思考的穿插挪让、顾盼呼应、空间布白的同时也就产生了设计的难度。在调整文字时我进一步认识到,古文字入印时在文字为艺术服务的同时,应守护住文字自身的严肃性,做到字字有出处,有来历。明代朱简《印章要论》中有这段话:“落墨原非轻易,信古印远心机,勿杜撰,增省从古。”信然。因为古文字本身质朴之美就能给人以极强的视觉享受。印章设计过程中如何把握好内在美和形式美之间的关系。弱化装饰美而强调自然美,因为属性不同指向即不同。当入印文字的书法属性放大时必将影响其印章属性,篆刻的金石味道即被破坏,在印稿设计过程中把握好几种关系的度,做到相互支撑、有的放矢。

孙朝军书法作品

对于写意印风格的作品,因其大刀阔斧,人们往往认为是无意乃佳的偶然创造结果,不注重印稿的锤炼,其实不然。有这么一种说法:工稳印看似精雕细刻实则快刀斩乱麻,挥刀立就。写意印看似粗头乱服,横冲直撞,实则为慢工细活,当以不露痕迹为高。西泠印社首任社长吴昌硕刻印“钝刀硬入”,印风雄强浑穆,古拙奇肆。每作一印总是先仔细构思,待考虑成熟后才起印稿,而后再三修改,有时易稿数十次才摹写上石。也有一挥而就较少改动的,但多数的印都经过反复推敲修改,最终使印面浑穆自然,不露痕迹。

孙朝军篆刻作品

2012 年初,我组织两岸汉字艺术节篆刻作品征集,在徐正廉先生寄来的“和众乐事”一印作品包装里看到此纸,是“和众乐事”一印的印稿设计,随即收起留做今用。可见写意印风与工稳印风的根本手段没什么不同,都需要经过反复的调整,直到合意为止。

综上所述,中国艺术所重视的是“知行合一”的境界,考虑的是对稍纵即逝的心灵状态的把握,而篆刻艺术却是靠“九朽一罢”的艰辛锤炼。最终所呈现的印蜕却是“小心落墨、大胆奏刀”的理性与感性相互印证转换的结果。本文旨在对篆刻艺术的学习,创作过程中印稿设计的重要性阐述一点粗浅的个人感受。如能对学习篆刻艺术的朋友们起到一个启发、引导的作用,也就是本文的目的之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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