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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都浪子，古都长安人，民间红学家，一生致力于读红楼梦研究红楼梦，红学观点，红楼梦是一部中华文明文化的血泪史诗。 一、李纨这个角色 李纨这个角色表演虽多，但这个人物形象却并不容易把握。曹雪芹的笔锋对这个人物的具体指向，也很模糊。单说李纨这个角色，就很奇怪。按说，如果不算贾赦“那边儿”——只以荣府贾母、贾政、王夫人这一支来说，李纨应该是荣府的嫡长孙妻；地位如同宁府的尤氏夫人，正儿八经的荣府当家婆。李纨虽年青守寡，但其身后却有贾兰这条嫡长重孙的主根。何况，她的娘家金陵李氏，也并非平庸之族。她的父亲李守中，曾任国子监祭酒，那是相当显赫的职位。 就是说，荣府各代当家人，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轻视李纨、贾兰母子这条嫡系主根。或者说，以宗法论，纨兰母子，才是荣府未来的真正主人；而并非贾母、贾政、王夫人的“活龙宝玉”。但书里却见，李纨在荣府貌似并没有嫡长妻的威势。这个现象就比较费解，很不附合封建社会的宗法制度和家法常识。也不符合曹雪芹的写实之风。究竟什么原因，使李纨这个角色会有如此表现？如果不解开其中缘由，就无法理解这个角色，也不能明白曹雪芹究竟想说什么。 二、李纨的地位、出身与修养 第四回之初，对李纨的出身有基本明确的交待。李纨，字宫裁。贾政与王夫人长子贾珠之妻；贾珠早亡，留下一个五岁之子贾兰。李纨，也即荣府贾政一支宝玉、探春、贾环的寡嫂。通过书中对李纨的介绍，能知道李家的大概情况，主要有以下信息： 1，李纨出身于金陵名宦之家。她的父亲李守中曾任国子监祭酒。 2，父亲李守中，对李纨自小以封建礼教标准严格要求。 3，李纨自小所读之书，有《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 4，读书识字以来，她只记得前朝几个贤女。只以纺绩井臼等家务为要。 5，目下，李纨青春丧偶虽处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无见无闻，唯知侍亲养子。另外，她的工作，就是陪着贾氏的几个小姑针黹、诵读而已。 以上信息的主要概念，必须了解。所谓国子监，是封建时代朝廷中央设立的最高教育机关，掌管教学、考试、典籍编修等诸务的文化枢纽机构。具有相当于如今之教育部、宣传部、组织部的某些相关职能。祭酒，即封建时代中央部门的主管，大约四品上下。所以说，李纨之父李守中，是朝廷中央的文职大员，地位比较显赫。 所谓《女四书》，即古中国教育妇女的四种教材，分别是《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其中之《女诫》，是东汉女史学家班昭所作。之初，班昭主要对自己的女儿们进行封建道德教育；之后各朝，《女诫》被做为妇女教材。 其中之《女论语》，是唐朝女学士宋若莘所著，文体仿效《论语》的问答体。基本的内容，还是封建社会的妇道标准，即三从四德之类。 其中之《内训》，相传是明朝第四代皇帝即明成祖朱棣之文皇后徐氏编著。主要用来教育皇宫宫女之用。徐皇后，就是明朝开国统帅徐达之女，据说她颇有见识。 其中之《女范捷录》，据说是明末儒学家王相之母刘氏所作。其主要内容，在于宣扬妇德、节烈、贤良等儒家的“人治”观念。 所谓《列女传》和《贤媛集》更不消说，一看书名就略知大概。虽说传为西汉刘向所作，但其实由后人增加、杜撰、编造的成份很大。其中的所谓史实，大多似是而非、以讹传讹。其内容，多是从历代挑选一些“有名望”妇女之守礼、循道、殉节的“感人”故事，再通过加工编出的谎言居多。《红楼梦》开篇，曹雪芹借贾宝玉之口就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即宝玉那句“古来之书，除四书外，杜撰的也太多了；偏我杜撰不成。” 李纨所读这类书籍的内容，在中国流传十分广泛，影响极其深远。以《女四书》中四本书的成书历程来看一一从东汉至明末，时间跨度约为1600多年，可谓源远流长。客观地说，其中除了丁点持家、贤良、和睦、勤俭、尊老爱幼等思想有些可取之处、有些积极意义之外；余者，主要是宣扬封建极权社会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守节殉道的垃圾思想。一句话，就是叫妇女“学乖”自甘贱人。 自来的中国真是奇怪。圣人一边不停要求妇女学乖，却一边不断骂她们为贱人。最终，连“贱内、贱妻”的自谦，都变作男人品德的一束光辉。因此，以中国历史观照，这些书籍对中国妇女身心和灵魂的歧视、压迫、凌辱、毒害是何其深广和残酷。真可谓一本历代妇女之血泪史。正因为自幼读诵这类书籍，才使李纨竟变成“槁木死灰”一般。 三、李纨原型 探究李纨原型，对理解李纨这个相对模糊的形象十分重要。越来越多的考证家与资深红迷认为：李纨的原型，就是曹寅儿子曹颙的遗孀马氏。为了最终弄清李纨这个人物形象的命运结局、意义和书中的矛盾——以作者曹雪芹观照，下面先把曹氏各代人物的主要信息捋一捋。考证家认为： 1，曾祖父曹玺，是康熙的宠臣，曾任江宁织造。曾祖母孙氏，是康熙的奶妈兼褓母。 2，祖父曹寅，曾任康熙的御前侍卫；后袭江宁织造。论辈份，曹寅和康熙应该是哥们儿，民间称这种关系为“奶兄弟”。祖母李氏，是苏州织造李熙的妹妹，即书中的贾母。 3，曹寅死后，儿子曹颙袭任江宁织造。马氏就是曹颙的妻子。 4，不久，曹颙又死了。据说，他的妻子马氏已经怀有骨肉。马氏身怀的这个遗腹子，应该就是曹雪芹。 5，这样以来，曹家就有两代寡妇。一个是老寡妇李氏（贾母），另一个就是小寡妇马氏(李纨)。 6，后来经康熙特批，老寡妇李氏一一即曹寅的老伴儿，她过继了曹寅一个侄子，叫曹頫。康熙让曹頫继续袭任江宁织造。可见，康熙十分喜爱曹家，主要是因为与曹寅的发小兼奶兄弟情缘。 以上信息，与“曹雪芹对应贾宝玉”、“马氏对应李纨”这两个通常的认识、及书中的相关内容会产生一些矛盾。 假说，上面信息都是史实——倘对照现实，老寡妇李氏对应书中的贾母，看来没有多大问题。但在下两代人中，就会产生相应矛盾。即：如果贾宝玉对应曹雪芹；那么，曹颙这个人，就不一定是曹雪芹的父亲。因为，曹颙如果是曹雪芹的父亲成立；那么，马氏就应该是曹雪芹的母亲才对。如果马氏对应李纨；那么，贾兰应该是曹雪芹才对。显然，这个推断结果，就有点乱套。 而从书中观照——贾宝玉对应曹雪芹，应该也没有多大问题。贾宝玉的父母贾政、王夫人俱健在。那么应该说，曹雪芹的父母，就是现实中过继而来的曹頫夫妇。这么以来，曹雪芹就成为曹頫的儿子。可是，这个推断结果，又会产生新的辈份问题：假说，曹雪芹是曹頫的儿子成立；那么，曹雪芹与贾兰的原型就应该是叔伯兄弟关系。而对应在书中，他们却成了亲叔侄关系。这个推断结果，是不是更加乱套了？ 资深红迷，大约都有此类疑惑。我读秦学时，见刘心武先生对此有自己较为独特的解释。刘先生大意是说：曹雪芹，应该是曹頫之子。曹頫夫妇，就是书中的贾政、王夫人夫妇。李纨的原型，就是马氏。而就贾赦一支，他认为：贾赦的原型，是曹頫的一个亲哥哥；也就是曹颙的另一个叔伯兄长。贾琏、王熙凤的原型，即是曹頫的一个亲侄子夫妇。所以，就把他们一家，画在荣府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书中称“那边儿”。他还说，这个说法是自己的推测。 无论如何，刘先生的推断，还是解决了《红楼梦》中的一些矛盾。刘先生此说的重点一一他认为，曹雪芹是曹頫的儿子。但这个解说，又会产生许多新矛盾。比如说，据史料来看，曹颙马氏夫妇，确实有一个遗腹子——即书中的贾兰。那么，这个正宗嫡系的曹氏后人，又应该如何安排呢？既然曹雪芹有写家史的倾向，总不会把嫡系正根置之不顾。 总之，以上史实与推断，产生了与现实之间的问题是：曹氏的这个正宗嫡系后人、即贾兰的原型，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四、曹雪芹的“分身法与分辈法” 要解决如上矛盾，必须重新换个思路。我的新思路具体有如下几个要点： 首先，曹雪芹自己的形象，在书中被一分为二：即贾宝玉和贾兰。他想把记忆中的曹氏五代人，都有所体现，即所谓家史说。因为第三代主角之一的曹頫有特殊性、是个继子；曹氏的嫡系血脉发生了变化。曹氏血脉出现变化的事实，他必须另想办法来处理。即以“分辈法”来体现。 因此，可以这样说：贾宝玉，是作者自己的艺术形象，而贾兰应当更接近曹雪芹的生活实际形象。理由：据考证派说，曹雪芹在曹氏最繁华的几年间，他的大致年龄如书中的贾兰一样，也就是五六七岁的样子。 书中这个因素比较重要，关系到曹雪芹的人伦观。极权专制之下，是人都要低一等。继子曹頫，既然成为曹氏的法定当家人；而做为嫡系正根儿子即贾兰的原型，在书中却成为他的“孙子”。显然，曹雪芹在表达心中的某种不平。类似之论，《红楼梦》中还有王京官与金陵王氏之间的辈份关系，也能体现他的这一思想。前面论巧姐儿之时已经讲明，不再重复。曹雪芹的这一思想，再体现到文化层面，更有对满清当局歧视文化正根汉人这一现实的不平和婉转批判。以上说法的证据可以从书中参考： 1，个性特点。贾兰的牛心古怪与贾宝玉的乖张愚顽，基本相当。 2，辈份处理。如王京官一脉与金陵王家的辈份关系，辨明之后就可以加上去。亦如现实中的曹寅和康熙：倘以君臣论，就要低一辈；倘以“奶亲、干亲”论，本该是同辈的哥们儿。因此说，现实中的贾兰他应加上一辈；就成了书中的贾宝玉、即现实中的曹雪芹。 3，奉元妃之命，李纨为大观园所作的七律，其中有“珠玉自应传盛世”这句。倘以封建礼教妇道的严格标准，她做为珠的妻子和玉的嫂子，就不能这样称呼。除非，她是这两位的长辈；比如王夫人，就可以这样写。 其次，贾赦一家原型推测，再变通延伸一下，就是如下几种情况： 1，贾赦的形象和意义，主要是为了体现现实中的曹颙。因为曹顒才是真正的袭爵者。但他早就死了，只好画在“那边儿”。 2，贾赦一家与贾母、王夫人之间的斗争，可以视做宁、荣两府之间具体的嫡庶斗争。这样写起来，都在荣府大院里，更加方便。这种情况，就是许多资浅读者往往把贾赦“那边儿”误认为是宁府之因。 3，贾政，应该就是现实中的曹頫。现实中的他，并没有多少恶迹。贾氏(曹家)后来遭罪的总祸根，全在宁府和贾赦的那边儿。 4，同理延伸：书中宁府之罪恶，就可以视作曹玺和曹寅父子在世之时惹下的总祸根。当然，曹氏后来的发达也离不开他们与康熙之间的感情。这些感情，自然也包含一些政治勾当或文化内涵。这种解说，就比较附合秦氏判词中“造恤开端实在宁、宿孽总因情”这两句话的内涵。 再次，曹颙遗孀马氏的形象，在书中也被一分为二：即书中的李纨和王夫人。甚至，马氏这个实有的人物原型更多体现出来的效果似如涟漪效应，关乎所有《红楼梦》中的女性主角。比如：马氏与元妃形象的重合之处，意在借其命运结局相互对照来体现宫廷争斗。李纨字“宫裁”，即可做为推想的相关证据。甚至还包含贾母、刑夫人、凤姐形象的某些特征。因为贾母、凤姐的形象，也与元妃有些重合之处；主要暗指朝廷或宫廷，与贵族士大夫家庭之间的各级争斗。刑夫人其实就是个真正的“死人桩”，与李纨“槁木死灰”的评价相当。李纨与刑夫人形象的重合、相似之处，在于体现荣府内部小圈子的嫡庶之争。 闲言少叙。总之——也就是说，李纨和王夫人的原型，应该是同一个人，即曹雪芹的母亲马氏。此结论的证据参考： 1，宝玉被贾政毒打之后，贾母、王夫人和李纨哭得最为伤心。三人顺便哭了贾珠；其实，她们的原型，就是在哭现实中的曹顒。当然，现实中的曹雪芹如果铸下大错，做为继袭兄职的叔父曹頫，是可以管教一下他的。于公于私都可以理解。 2，王夫人，只是荣府名义上的当家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管理才能。而李纨，在后面的情节中却时时暗中表现出不凡的管理才能。但她似乎又说了不算。因为现实中的马氏，确实拥有名份和地位；但却没有施令权。所以，以地位与权力而论，王夫人和李纨，她们都有相似的表现特征。 3，贾政的夫妻关系，似乎与赵姨娘更显亲热；王夫人几乎在“守活寡”。因为她与李纨一样，都是现实中的小寡妇马氏。 4，以此来延伸推断：赵姨娘的原型，应该就是曹頫在现实中那个随他过继而来的“实权夫人”；她的主要亲戚在荣府管理银库，即钱槐之家。 5，书中的赵姨娘，时时想要争得名份；并时时鼓动她的亲生儿女贾环和探春也要争取名份。因为现实中的她和儿女，大约是随曹頫过继而来。只是“偶得”了的富贵。等等。 只有以如上思路，才可以解释书中荣府内的许多问题和矛盾。比如贾环探春二人、刑夫人一支；还有赵氏这一支关系网所牵扯的诸多争斗，基本都可以顺利地解决。暂不展开。 另外，李纨之姓氏，也是现实中贾母原型娘家的真正姓氏：即苏州织造李熙之家。这样，也是尊重一部分事实。因为马氏、曹顒夫妇的遗腹子（曹雪芹；即书中的贾兰和宝玉），他们后来享受的短暂福禄，最终都要归结于曹、李两家与康熙的情份和缘分。 这样以来，可以继续推断：曹雪芹的舅家马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书中李纨娘家的实际情况，而并不是书中的金陵王家。那么，请考证家、史学家去查查看，前清康熙前后几朝，有没有一个在国子监工作的马姓文化权要人物？因为我不是史学考证，暂停。 以此而论——金陵王家，应该是前朝、或南明某朝的一个贵族官宦之家的形象；即：艺术虚构的、在新政之初得意了的贵族官宦人家之代表形象。这个说法，还牵扯其它一些红楼迷结，主要与“钗黛合一”的意义及凤姐之形象有关。暂不展开。 最后说明——以上推断，都是以书中的一些矛盾和问题展开、推理、推演而来，并不是为了作史学考证或红学考证；而只是为充分理解李纨这个人物形象以用。因为要解透李纨的形象寓意，必须先要解透贾兰这个嫡系主根在书中表现出来的奇怪的、不合常理的许多现象方可。或许，我在上面的推断和推演，还能附带解释一些红学迷结。 那么，曹雪芹把李纨的娘家写得如此位高权重；说她的父亲李守中曾任国子监祭酒等等问题——究竟出于何因？等下篇解开李纨判词的文化内涵之后，她形象的重要性将会一同展现。 此文来源于草根说红楼梦讲座群，此文观点不代表草根说红楼梦观点，如果你是红迷，如果你想发文，请联系一群lxa1972、二群yuanjun201008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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