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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挖出”楼兰古城的斯文•赫定

 睿智。启点 2018-05-31

节目音频在文章末尾

在瑞典,有一位与诺贝尔齐名的人物。他一生五次进入中国西北探险,先后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考察塔里木河,揭开罗布泊之迷,发现丹丹乌里克、尼雅和楼兰古城,穿越可可西里和柴达木盆地,发现雅鲁藏布江源头并探察古丝绸之路。他终身未婚,自称“和中国结了婚”。他就是享誉世界的探险家斯文·赫定。

那么,斯文·赫定为何会投身探险事业?他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经历了怎样的生死考验?他是如何因为一把铁锹,偶然“挖出”楼兰古城的?在探查古丝绸之路时,他发现了罗布泊怎样的秘密?后世对他的评价存在着怎样的争议?本期档案揭秘,李涵为您讲述:“挖出”楼兰古城的斯文·赫定


 

斯文·赫定1865年生于瑞典斯德哥尔摩一个普通家庭。他的家庭和早年经历其实并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他对自己身处时代的独特感受。

当时西方地理学界,也许可以说是整个知识界都在向地图中的空白点宣战。征服极地的船队一支支驶出港湾;单枪匹马的无名之辈,因为测绘了一条热带雨林中的河流或标明某个处女峰的海拔高度可以一夜间扬名天下。生活在这样的氛围中,使斯文·赫定对未知世界有一种执著的迷恋。15岁时,他亲眼见证了一位北极探险家英雄般凯旋的场面,更使他在心里暗暗立下了长大后从事探险的理想。

机缘凑巧,1884年,诺贝尔投资中亚的巴库油田,当地一位工程师想为儿子聘请家庭教师,19岁的赫定得到了这份合同。那一年他刚刚中学毕业,探险精神促使他毫不犹豫的踏上了离乡之路。1886年春天,合同期满,赫定将赚到的薪金作为路费,到波斯及中东进行了首次考察旅行。在纵贯波斯的旅途中,他被广袤的亚洲腹地深深吸引,终生事业方向由此确定。 

1890年,斯文·赫定作为瑞典外交使团的翻译再次远赴中东,并在国王支持下,于当年底经俄国进入中国新疆,抵达中亚名城喀什。1894年2月,斯文·赫定进入帕米尔高原,试图攀登“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山,但没能登顶。

两次进入新疆,使斯文·赫定对中国西部产生了浓厚兴趣。此后长时间的探险生活,甚至使他无暇恋爱结婚。他说:我已和中国结婚。

 

 

1895年,斯文·赫定再次来到中国,准备穿越从未有人穿越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新疆南部的塔里木盆地,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400公里,总面积33万多平方公里,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也是仅次于撒哈拉沙漠的世界第二大沙漠。斯文·赫定雇用了4个当地人,其中3个是生活在沙漠边上的人,买了8峰强壮的骆驼、两条狗、3只羊、10只母鸡和1只用来报晓的公鸡,准备了冬装、大量粮食、450升水、3支步枪、6把手枪和两个弹药箱,还有3部照相机和常用的天文气象仪器。

1895年4月,斯文·赫定一行人从塔克拉玛干沙漠西缘的麦盖提县进入沙漠。最初还能见到一些白杨树,也有水源和芦苇地。然而半个月后,到达了沙漠腹地,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渐渐地,他们带的粮食吃完了,水也喝干了,挖地数尺也不见水源,就连几峰骆驼都干渴而死。斯文·赫定在日记中写道:骆驼们在那里倒下了,我们通过望远镜察看了东方,四面八方全是沙子的山岭,没有一根草,没有一个活物,人和骆驼全都是疲惫不堪。上帝救救我们。”

队伍里的一名当地人偷喝了探险队精心保存的最后一点水,被其他人发现后狠揍了一顿,这个人竟在夜间失踪了。剩下的人开始杀掉幸存的牲畜来维持生命,即便如此还是有两人悲惨地死去了。

就在大伙绝望地苦苦支撑之时,一支骆驼队救了他们,斯文·赫定得以回到出发地。这一次,他实际上只穿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西南部的一角。

1896年元月,斯文·赫定再次探险塔克拉玛干沙漠。这次他作了充分准备,带了4个人,3峰骆驼和两头驴,轻装简行,只打算到沙漠中他发现的一座古城去看看。没想到,这一次他反而穿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全程费时41天,路途中也曾遇到干渴等数不清的绝境,还多次遇到野骆驼侵扰。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这次探险中发现了两座被淹没在沙漠深处的古城,其中丹丹乌里克古城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是两千年前古国于阗的重镇,遗址气势恢宏,建筑规格不同寻常。虽然斯文·赫定没有时间和能力进一步发掘遗址,但他的发现让后来的斯坦因、特林克勒等探险家的发掘成为可能,大量珍贵文物得以重见天日。

 

 

完成了由南向北纵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壮举后,斯文·赫定来到塔里木东端的重镇库尔勒,准备深入塔里木河和罗布泊地区探险。塔里木河是中国最长的内陆河,全长两千多公里,而罗布泊则是中国第二大咸水湖,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疏勒河等汇集于此。1876年,俄罗斯将军普尔热瓦尔斯基是第一个到达罗布泊的西方人,但他看到的罗布泊比中国地图上记录的整整南移了一个纬度。

斯文·赫定对此产生了怀疑:难道罗布泊会移动?1896年2月,斯文·赫定率领探险队沿着塔里木河下游最大的支流孔雀河左岸向东南方前进,沿途的湖泊、沙丘、干枯的树林和河岸广阔的芦苇给他们一行人造成了不小的困难。斯文·赫定换乘船只,到达了位于塔里木河汇入罗布泊入口处的罗布人“首府”阿不旦小村,见证了普尔热瓦尔斯基记录的罗布泊南移的事实。他还见到了清廷钦命册封的世袭五品伯克、80岁的罗布人首领昆其康。在昆其康邀请下,他沿着塔里木河的一条支流深入罗布泊深处。

3年后的1899年6月,得到瑞典国王赞助的斯文·赫定决定再探罗布荒原。他和探险队先沿着叶尔羌河和塔里木河深入罗布荒原。在几个月的航行中,斯文·赫定记录下了塔里木河沿岸的自然风光、当地居民的生活以及各种动物,他还向当地居民买了一张虎皮,后来带回了瑞典家中。最后他到达了罗布泊,并绕着大湖走了两天。在回忆录中,他写道:“天空、大地和湖水在日落时分充满了奇妙的颜色,太阳将绯红的光芒洒在沙丘上面……这是一幅辉煌的、几乎令人畏惧的图景。”他遇到了罗布人首领昆其康的儿子,这才得知昆其康已经去世。12月7日,斯文·赫定结束了对塔里木河和罗布泊的考察。

 

斯文赫定考察队发掘楼兰遗址的场景

 

仅仅隔了三个月,1900年3月,斯文·赫定率领探险队从大本营阿提米希布拉克——六十泉出发,计划从北向南穿越罗布荒原。在这支探险队里,有个罗布人叫奥尔得克。3月28日,探险队从宿营点继续出发,行走了30多公里后,斯文·赫定停下来准备挖掘水井,可却发现奥尔得克把仅有的一把铁锹遗失在昨天的宿营点了。斯文·赫定吩咐奥尔得克骑马返回去找铁锹。

第二天,探险队准备宿营时,奥尔得克带着铁锹出现了,他说昨天因为迷路,他无意中闯入了一个遗址,遍地都是散乱的木雕。斯文·赫定听罢,让奥尔得克回去拿两块木雕来看看。当他们端详着带回的木雕后大吃一惊,这竟是上千年前的装饰板,而这种装饰板所装饰的建筑一定不是普通人的民居。斯文·赫定想立即返回遗址一探究竟,但此时探险队携带的给养和水已所剩无几,只好作罢。

一年后,斯文·赫定再次率领探险队回到这一带,终于发现了一座被淹没在历史和沙漠中的古城遗址。在这里,斯文·赫定率领探险队进行了发掘工作,找到了大量珍贵文物。1902年,斯文·赫定回到瑞典,把在罗布泊古城出土的文书交给德国的汉学家们。不久,研究成果震惊世界。原来,斯文·赫定发现的这座古城遗址竟然就是在《史记》《汉书》上有记载的,丝绸之路上的重镇——楼兰。

 

楼兰古城

 

1896年7月,斯文·赫定准备进入西藏探险。当时的西藏虽是大清一隅,但政教合一的西藏当局不准许西方人入境。斯文·赫定的出发地是新疆和田,在这里,他为探险队购买了29头驴、6峰骆驼、21匹马、12只绵羊、2只山羊和3条狗。包含他自己在内,探险队共9人,还有17名当地人帮助他们翻越新疆与西藏北部的崇山峻岭。跋涉了一个多月后,大多数人患上了严重疾病,牲口因为没有草吃,也变得疲惫不堪。在这种情况下,斯文·赫定还是义无反顾地进入了藏北高原。

进入高原后不久,17名当地人就陆续离开了。斯文·赫定率领探险队继续前进,他后来在回忆录中提到:“在我们的第一个营地,山神就以雷鸣般的巨响欢迎我们。日落时分,奇幻、荒蛮的紫黑色云霞升了起来,充满了山谷。像一道熔岩流一样向东飘来,把我们四周变得越来越暗。狂风肆虐,似乎要将整个营地裹挟而去。”

在这片植被稀疏的无人区,高原反应强烈,带来的牲畜渐渐死去,好在这片荒原不缺水,他们可以通过打猎充饥。斯文·赫定和探险队随后发现了众多湖泊,并为它们一一命名。经过55天跋涉,斯文·赫定终于在可可西里无人区腹地里发现了一户藏民。10月,探险队终于走出了无人区。

1900年7月,斯文·赫定再次率领一支探险队进入藏北高原考察。他把探险队留在边境营地,自己和另外两人带着5头骡子、4匹马,还有大量茶叶、面粉、大米和干肉,伪装成朝圣的蒙古人,奔赴拉萨。一路上,他们九死一生,艰难地到达安多。然而,他们很快就被一支60多人的藏军发现,并被押送出藏,回到了边境营地。

1906年,斯文·赫定率领探险队从列城进入西藏,目标是到日喀则。一路上,他患了严重的疟疾,但只要身体好转就继续前进。途中,他们采集矿物标本、测绘路程、拍照和画草图,沿雅鲁藏布江北岸一路前进,终于在第二年初春到达日喀则。斯文·赫定受到九世班禅的接见,两人建立了友谊,九世班禅允许斯文·赫定随便拍照和记录。但不久,拉萨当局就派人来要求斯文·赫定离藏。于是在停留47天后,斯文·赫定再次动身,沿着拉喀藏布河穿越藏北荒野,跋涉数月,考察了藏传佛教“四大神山”之一的冈仁波齐峰及其山脚下的玛旁雍措湖,他也成为第一个到达雅鲁藏布江源头的西方白人。

 

斯文赫定与藏族百姓

 

1926年,61岁的斯文·赫定再次来到中国,与中国学术界签订了一份协议,规定双方共同组成瑞典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考察中采集和挖掘的一切动植物标本、文物、矿物质样品等都归中国所有。

1927年5月,斯文·赫定与中国同行离开北平,踏上持续8年之久的西行考察古丝绸之路的征途。这个中瑞联合科考团启程后,经过内蒙古呼和浩特、包头一带,过阿拉善、额济纳、星星峡等地进入新疆,然后从哈密、吐鲁番一线到达乌鲁木齐和南疆,再经河西走廊回西安而告终。在这次考察中,斯文·赫定遇到了两件神奇的事:

1928年2月的一天,斯文·赫定率考察团在吐鲁番的一家小店落宿。他遇见了一位30来岁的生意人,这个人的名字叫托克塔阿洪。斯文·赫定大吃一惊,32年前,他遇到的罗布人世袭首领昆其康的儿子不也叫托克塔阿洪吗?显然,眼前这个30来岁的托克塔阿洪不可能是昆其康的儿子,如果昆其康的儿子还活着,应该有60多岁了。

更巧的是,这个托克塔阿洪也是在罗布荒原出生的,他告诉斯文·赫定,家乡营盘的河流现在要用渡船摆渡才能通过。斯文·赫定后来回忆说,他当场“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目瞪口呆”——当年他到营盘时,附近几十里内根本没有河流,只有一条至少已干涸千年的流沙河。这无疑证明了他关于罗布泊是一个“游移湖”的说法,罗布荒原的水系已经北移,又回到了北方的古老湖盆,回到了1600年前的位置。

 


罗布人在浅水中拖拽独木舟(斯文·赫定第二次探险后所绘)

 

1933年,68歲的斯文·赫定带队乘船沿孔雀河前往罗布泊。眼前的船夫还是罗布人,他们唱起了父辈的古老歌谣,让斯文·赫定的思绪回到了30多年前第一次探险罗布泊的情景。没想到,正是此时,他竟在孔雀河畔与34年前的向导、因遗漏铁锹而发现楼兰遗址的罗布人奥尔得克意外重逢。两位古稀老人忆起往事,忍不住泪水双流。

到达罗布泊后,展现在斯文·赫定眼前的罗布泊比34年前的水面大了许多,从北到南约有130公里,最宽处有80公里,总面积约2000多平方公里。孔雀河入湖口处草茂树密,水鸟成群,野兽出没。斯文·赫定特地拍摄了一批照片,其中一张是两个罗布人站在齐膝深的水中,其中一人手里还托着一条从湖中捕获的肥硕大头鱼。万万想不到的是,在他此次离开罗布泊后不到40年,烟波浩渺的罗布泊竟因人为因素完全干涸……

结束考察后,斯文·赫定向中国提出复活古丝绸之路的重大意义。他断言:“完全可以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个汽车旅行爱好者可以驾着自己的汽车从上海出发,沿着丝绸之路到喀什,然后穿过整个西亚到达伊斯坦布尔,再经过布达佩斯、维也纳和柏林,到达汉堡、不来梅港、加莱……它将连接的是太平洋和大西洋这两个大洋、亚洲和欧洲这两块大陆、黄种人和白种人这两大种族、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这两大文明……”

 

 


1952年冬,斯文·赫定在斯德哥尔摩逝世,享年87岁。他早已享誉世界,著作等身,1905年就当选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1909年又获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名誉博士学位。然而,他也是一位有争议的人物。在两次世界大战中,他的政治立场都站在自己的恩师、地理学大师李希霍芬的祖国德国一边,因而受到孤立,但他也曾成功营救了一些被法西斯迫害的人。

毫无疑问,斯文·赫定在中国西部的探险硕果累累。但也有一些中国学者认为,正是他的探险,打开了西方文化强盗掠夺中国考古资源的大门。这种说法值得商榷。斯文·赫定在回忆录中一再表示绝不与各国古董商人进行任何交易,他对西方一些文化强盗掠夺敦煌千佛洞文物的行径表示极大的义愤,还对1914年英国两次侵略西藏十分愤慨。

无论后人如何评价,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斯文·赫定是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地理大发现时代最后一位科学巨人。他终身未婚,他说:“我已经和中国结了婚。”

今天人们来到斯德哥尔摩,仍可看到斯文·赫定纪念碑上那句足以代表他一生业绩的墓志铭:亚洲未知的广阔天地是他的世界,瑞典仍是他的家。

 

《同舟共进》彭苏

 

挖出楼兰古城的斯文赫定 来自李涵说历史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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