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1588年-1641年),字文弱,自号肥翁、肥居士,晚年号苦庵,古武陵县(今湖南常德)人,中国明朝后期大臣、诗人。他父亲杨鹤,官至兵部右侍郎、三边总督,原籍安徽郎溪,在洪武年间因诖误而发配武陵充军,后代逐渐崇尚文学,追逐功名。杨嗣昌在家风熏陶下,自幼潜心读书,埋头科举,于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中举人,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进士及第,开启了从政生涯,历任杭州府学教授、南京国子监博士、户部福建司主事、户部江西司员外郎等官职,深受崇祯皇帝信任。 《杨嗣昌集》是他毕生行政著文的心血结晶,也是留给常德人民的一份珍贵文化遗产,是今人研究湖湘历史乃至整个明王朝史的重要文献。尤以为其《游梁山记》(以下简称《游记》),对于当今人们读懂太阳山、挖掘和弘扬太阳山文化很有参考价值。 大约在明万历年间晚期(即公元1619年之前),杨嗣昌半官半隐闲寄常德家乡时,与其外祖父等亲亲朋好友同游太阳山(也有史称梁山【常德掌故】(50)杨幺兵败与太子庙)而作《游记》。全文由七个篇章组成,杨嗣昌以炽热的爱乡情怀,独到的美学观念,精要的文辞义理,把太阳山的美景佳致、文脉史据娓娓道来,尽书笔底。七篇文章字字玑珠,一读再读,仍让人感到特别亲切,回味无穷。其要有四: 1、《游记》考据了太阳山的山名正误 自唐天宝以来,太阳山名即有两说,一曰阳山,二曰梁山。对此,杨嗣昌引经据典进行了考辨。他说:“余考郡志,曰是阳山。先时祀阳山神,以梁松配,而后因名曰梁山。此未有所据。”说此山原名就是阳山,人们很早就在此祭祀阳山神,是因让汉梁松配享阳山庙后才叫梁山,即使这样,也是没有根据的。 2、《游记》提供了太阳山的古代地理信息 杨嗣昌一行游阳山,是从荣庄王“怀陵”园处“攀枝执条”“迂回而上”的。他以阳山庙为中心,记下了当年各条游路的走向:从庙门向左往南下——观音桥——白龙涧——韩婆岭——松毛塔——观音寺,路约十里,崎岖不平;从庙门左走往东下——金凤嘴——鼓响坡——风门洞——玄真观,路十来里,蜿蜒曲折;自庙门往右走从西北下——两碗水——十二岭——灵泉寺,路程二十里,遥远坎坷;不左不右直向南登台阶而上,是庙门前的一座山峰,一里左右,路很平坦。再由庙后攀藤而上,正北一座山峰,三里路程,险要峻峭。前面的山峰,当地人称它面山(即今天人们看到的太阳神像)。立于面山之巅,西面远望是浮山群峰(今属临澧);东面则是药山群岭(今属津市)。由面山南走西下,是马鬃岭;后面山峰,形如发髻,故称髻子峰。由此往北走再东下,则是虎耳岩。 杨嗣昌游记中上述的大量地名山名,为以后修撰阳山志也提供了十分宝贵的历史地理资料。历史沧桑变化,昔日的游路与今比大有改变,遗址遗迹所剩无几。 3、《游记》渲染了太阳山的雄奇秀美景观 杨嗣昌在《游记》中写道:我“登其疏处,徘徊孤啸,仰瞩青天,俯观无际,乃知天地大矣。而其炉冶融结,分形布位,至于小石小木之间,无一草草而不有致”,“至其领袖诸山而来者,药山则首东方诸山而峙于左,浮山则率西方诸山而立于右。两山相去各百里,间而双撑如左右手。自面山望之,地丑力敌,无分毫相负,斯一奇也!”行文至此,他不由得击节赞叹:“吁!何造物者之神一至此欤?”描绘了太阳山的宏伟气势。在他看来,阳山虽小,却“备众美焉”。 4、《游记》展示了太阳山的厚重文化积淀 一是王家园陵景观文化。杨嗣昌写道:山中的地产,一半划归荣藩王府,别墅陵园相望,朱门碧瓦,丛林掩映,各种树木,青苍斗色。进山的车道有十多里,高大的松树亭亭而立,夹道垂阴,行者如度幽谷。飘风所过,不亚于十万军马半夜开发,这是平时不常有的。还说这里有樵夫山歌,百鸟啁啾,四季可闻,祭祀祈祷,络绎纷纷。来此游观者,各各意满而去。可见,当年王陵景观之骄人。 二是繁兴的佛教文化。杨嗣昌说:“吾郡宗门唱道自德山始,而其后钦山、药山、苏溪、大龙之属,法席云兴”,阳山是其中一支,是观音大士显化现身之所。作者自妙音和尚驻锡阳山驯白鹿故事始,记述了历代高僧在太阳山弘扬佛法的活动。他说对高僧们阐释佛经“机锋捷疾”的对话,虽不达禅理,也不得不像顽石一样点头称是。可见佛文化影响之一斑。后有学者统计,太阳山地区先后曾有“三十六寺观,七十二茅庵”,是和尚、尼姑、道士聚集之处,也可谓是一方福地洞天。 三是碑刻文物颇丰。杨嗣昌游阳山时,见到不少东倒西歪的碑刻,记述着这里发生的某些变故,有事涉佛门兴衰、【常德掌故】(51)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常德城里娃的童趣历史事件、风物典故者等等。杨先生以其渊博的学识做了考辨,或堪误或存疑或新解。这对当今深入研究太阳山文化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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