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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解 英雄梦？ ——陆游《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赏读
中条山人 陆游《诉衷情》原词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是在下最喜欢的陆游先生作品之一，也是先生晚年的作品，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某天，偶睹当年貂裘戎装，尘封色暗，又激起先生一腔热血，满腔悲愤。先生的一生以抗金复国为己任，“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谁知偏安一禺的南宋小朝廷，无意复国。报国无门、请缨无路，且屡遭贬黜，晚年退居故乡山阴，有志难申。“壮士凄凉闲处老，名花零落雨中看”（陆游《病起》）。这种深沉的压抑感又形成了词作中百折千回的悲情悲愤，诉尽肝胆忠心与义愤，让阅者回肠荡气，唏嘘不已。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句，再现了往日壮志凌云，奔赴抗敌前线的勃勃英姿。典用班超投笔从戎、立功异域以博取封侯的故事，写自己报效祖国，收拾旧河山的壮志。一个“觅”字显出作者当年的自许、自负、自信的雄心和坚定执着的追求精神。“万里”与“匹马”形成空间形象上的强烈对比，匹马征万里，“壮岁从戎，曾是气吞残虏”（《谢池春·壮岁从戎》），呈现出一派卓荦不凡之气。“悲歌击筑，凭高酹酒”（《秋波媚·七月十六日晚登高兴亭望长安南山》），“呼鹰古垒，截虎平川”（《汉宫春·初自南郑来成都作》），那豪情飞纵、激动人心的军旅生活至今历历在目，时时入梦。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强烈的愿望受到太多的压抑，积郁的情感只有在梦里才能得到宣泄。“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在南郑前线仅半年，陆游就被调离，从此关塞河防，只能在梦中相见，而梦醒时又不知身何处，只有轻拂昔日的貂裘戎装，才能找到一点点旧时梦，而已征衣是尘封色暗。一个“暗”字将岁月的流逝，人事的消磨，化作灰尘堆满心头，让我们深深地感觉到无奈、惆怅、失望与压抑。 上阕以“当年”二字楔入往日豪放军旅生崖的回忆，声调高亢，“梦断”一转，形成一个强烈的情感落差，慷慨化为悲凉。下阕则进一步抒写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跌入更深沉的浩叹，悲凉化为沉郁。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这三句步步替进，声调短促，说尽平生不得志。放眼西北，神州陆沉，残虏未扫；回首人生，流年暗度，两鬓已苍；沉思往事，雄心虽在，壮志难酬。“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最后三句总结一生，反省现实。谁能料到铁马冰河常入梦，而身体却僵卧“沧洲”（沧洲：非地名，在古汉语中指有山有水的地方，常用来泛指隐士居住之地。谢朓《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诗有“既欢怀禄情，复协沧州趣”句。这里是指作者位于镜湖之滨的家乡山阴。）！这壮士痛楚的呻吟、勇士无奈的垂泪有几人能够理解？！有几人能够会意？“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今译] 回想当年豪情干云、意气风发，为了寻找建功立业的机会，不远万里匹马单枪奔赴抗金前线，戍守梁州。如今防守边疆要塞的军旅生涯只能在梦中出现，梦醒时分又不知身在何处！灰尘已经盖满了旧时出战的征衣（貂裘戎装）。 入侵者（胡人）还未消灭，而两鬓已经班白，任伤怀的泪水肆意地流淌。这一生谁能预料，原想一心一意抗敌在天山，如今却只能老死于沧洲（故土）！
2018年6月10日星期日，上阳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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