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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该经历一次“文艺复兴”

 半个春秋0709 2018-06-14

罗曼·罗兰在著作《约翰·克里斯多夫》中说:“阅读不是为了雄辩和盲从,而是为了思考和权衡。当我们处在迷茫与困境时,静下心来阅读,你会发现书中的这些话,从你看的第一眼开始就会被它征服。很多人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就死去了。因为一旦过了那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余生都会在模仿自己中度过。”

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在上海交大闵行校区的三个大图书馆中,包玉刚图书馆的定位是“人文社科综合馆”,也是其中规模最小的一个。


进门右侧,踏上半截旋转楼梯,再往右走,就到了文学社科阅览室,大概又是包图最小的阅览室了。我刚入学的时候,总嫌弃校图书馆的文学书太少,它们分散在包图四层各个阅览室的各个角落,而且有时拿着索引编号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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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珍贵的绝版书在主馆A区1楼的密集书库,工作日四点多下班,周末不开门。一部分外国当代畅销书被挪到D区4楼,最多的是日本作家,从东野圭吾到乙一,从《星之声》到《航海王》,都能找到。而C区3楼外文阅览室,配合旋转楼梯和打蜡的地板,则是交大最有档次的图书室。

然而我最常去的还是包图2楼东。自从我发现阅览室里还有一个更小的图书室,一道窄门迈过,犹如步入深林,原先找不到的书都在这里出现了。这里没有空调,没有桌椅,摇头扇常年不开,书架摆得也拥挤,但是足够安静。

只有这个最小、最隐蔽的房间,才是交大真正摆放文学书的地方。它给我一种“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的感觉。

我一直认为,只有在沉寂封闭的环境,才适合读经典。封闭有两个层次的含义:一是外在环境要足够安静,不要人声,不要音乐,最好只有一个人;二是追求自我的感觉,封闭自己的心,不在深山却恰似于深山。但凡达到第二个境界的人,第一个条件也就不重要了,因为已经“随处净土”。

现在这几年,大众对阅读的观念逐渐变化,“整个社会都在哄你读书”。这似乎形成了一场拉锯比赛,娱乐产品更新换代,阅读时间越来越少;而大众阅读的口号下,读书又变成了可以“标榜”的事,在金庸、毕淑敏、余秋雨、三毛等易读作品的社会普及中,人们仍然在追求更加简单明了的阅读体验。

自媒体让创作和出版的门槛变得更低,创作者一门心思地讨好阅读者。当书籍演变为消费品,“读书”这件事本身也成了消费对象。

以前,文艺是属于文化范畴的,而现在呢,它已经被不断放在小资的命题下讨论了。我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鄙视看村上春树、毛姆和余华,难道一定要看罗曼·罗兰、果戈里、塞万提斯才是高级吗?读书的鄙视链里,看哲学的瞧不起看文学的,小众的瞧不起大众的,严肃文学瞧不起通俗文学,近代也瞧不起现当代。甚至一本书,因为译本问题,也会被轻视。

在我看来,艺术当然有高下之分,既然大家都自认是阳春白雪,又何必再捧一踩一以求优越,让阅读流于形式呢?

惭愧的是,这篇文章不过也是在“哄你读书”,那就还是说一些“哄你读书”的话吧。

回到那个小小的图书室。有一天,我蹲在最后一排的书架后面,翻看《少年维特之烦恼》,一个男生从一边过来,因为只关注着找书,差点踩到了我。我蹲了很久,只有他一个人经过这个位置,在德国架上寻找着什么,相视的那个瞬间,我们忽然像卡夫卡与歌德一样产生了某种紧密的联系。

我们生存,或许总会寻找与世界的联结,以自我为中点,一圈圈扩散,再回归自我。阅读其实是很好的途径,因为它没有什么门槛和成本,也不需要别人配合。越读越多,就会发现自己的限度。

像培根说的:“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博彩,足以长才。其怡情也,最见于独处幽居之时;其博彩也,最见于高谈阔论之中;其长才也,最见于处世判事之际。”所以“读文学书是最无用的,读书本身即是目的”。

我们可能都期望通过阅读成为一个有深度的人,可读书有时候仅仅是因为想要读它而已。灵魂被冲击的时候,是会有感觉的,每个人都该经历一次“文艺复兴”。

希望下一个世界读书日时,网络上不会再掀起转瞬即逝的读书热,希望大众阅读不再被过分强调,希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最后一排书架”。

责任编辑:张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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