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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永圣 （图片来自网络） 苦瓜的味道自然是苦的，苦得厉害，比许多中药还苦，以至于多数小孩子不愿吃，甚至有些大人也不吃。前些年，父母来京小住，有次买了苦瓜，清炒，母亲尝了一口，说太苦，咽不下去。看我们吃得欢，母亲满脸疑惑：“那么苦，吃它图个啥呢？”
确实，人类的食物中很少有像苦瓜这样苦的。但其味虽苦，仅是苦在嘴上，不像黄莲苦胆，苦到人的心里，并且苦瓜的苦是一种清爽的苦，匆匆咀嚼咽下之后，口舌生津，心生一股快意，忍不住再夹一筷细细咀嚼，愈苦快感愈强，遗憾的是三五口下肚之后，苦味就若有若无，快感也逐渐没了。
有人说吃苦瓜有清甜的回味，我始终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曾经以为自己味觉迟钝。直到读了林清玄的苦瓜系列，看到一则关于苦瓜的故事，心中方才释然。说有一群弟子要去朝圣。师父拿出一个苦瓜，对弟子们说：“随身带着这个苦瓜，记得把它浸泡在每一条你们经过的圣河，并且把它带进你们所朝拜的圣殿，放在圣桌上供养，并朝拜它。”弟子依照师父教导去做了。回来后师父叫他们把苦瓜煮熟作晚餐。师父吃了一口，说：“奇怪呀！泡过这么多圣水，进过这么多圣殿，这苦瓜竟然没有变甜。”弟子听了，立刻开悟了。苦瓜的本质是苦的，不会因圣水圣殿而改变；生命的本质也是苦的，即使是修行也不可能改变。我们不能期待苦瓜变甜，而是需要真正认识接纳苦的滋味；对待生命也是一样，要时时准备受苦，这才是智慧的态度。
就吃而言，故事给我的开悟是，吃苦瓜，就是要吃它的苦味，实实在在接纳它的苦，不必非要吃出清甜，更无必要水焯、加白糖来减低它的苦味。所以，我吃苦瓜，最爱清炒，不放任何佐料，出锅前撒点精盐即可。或者凉拌，切薄片，放香油、盐调味，爽脆清凉。放些豆豉辣椒肉丝炒苦瓜，也是下饭的好菜。把苦瓜切成寸长，去掉瓜瓤，再塞进肉陷，上锅蒸熟，苦瓜有肉香味，但肉馅无苦味。这是苦瓜的特性，与别的食物同炒同煮，苦味独揽而不传给它物。清代屈大均评价苦瓜：“杂他物煮之，他物弗苦，自苦不以苦人，有君子之德焉。其性属火，以寒为体，以热为用，其皮其籽皆益人，又有君子之功。”所以誉之为“君子菜”。
母亲问吃苦瓜图啥？我告诉她，苦瓜营养丰富，还能当做药用，清热解毒、清心明目，养血养肝，润脾补肾，对降血糖、降血脂也很有作用。特别是夏天暑热，容易上火，吃点苦瓜，清暑热，健脾胃，益气止渴。说了一大套，她又尝了尝，还是不吃。
父母不习惯吃苦瓜，是因为家乡没人种也没人吃。小时候见家乡有人在篱笆墙边种癞葡萄，结的果实和苦瓜很像，只不过癞葡萄要短小，枣核状，始为青绿色，成熟后巴掌长，表皮黄里透红，瓤籽儿颜色鲜红，有淡淡的甜味。人们种植，只为观赏，不作食用。
《诗经·国风·豳风·东山》有“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的诗句，有人认为其中“瓜苦”即是苦瓜。根据文意“瓜苦”应是指瓜瓠，即瓠子，一种有苦味的葫芦。吾乡人常讲：“种下苦瓠子，没有甜菜吃。”古俗在婚礼上将瓠子剖成两瓢盛酒，夫妇各执一瓢共饮，表示从此成为一体，名为“合卺”。这里是说当年婚礼上的瓠瓢放在柴堆上，我已经3年不见了。
苦瓜并非中国原产植物，《辞海》说苦瓜产于印度尼西亚。李时珍说：“苦瓜原出南番，今闽、广皆种之。”大约明代苦瓜才传入中国，《诗经》的年代确实是没有苦瓜的。 作者简介：王永圣，山东临朐人，1984年入伍，2005年转业，现服务于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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