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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转)知言

 dymhoo 2018-07-12

知言

黃庭禪創辦人 張慶祥

 

孟子原文:

公孫丑曰:「何謂知言?」

孟子曰:「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生於其心,害於其事;發於其事,害於其政;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

 

這段文章出現在孟子公孫丑上章,談到「不動心」的章節裡。在這段文章之前,孟子先是提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在解說了如何養浩然之氣之後,接著再補充了這段知言的說明。為什麼孟子談浩然正氣,要先提到「知言」這個主題呢?可見這個「言」字,對於能否養得起浩然正氣的關係非常重大,故而孟子要特別加以申論。

 

什麼是真正的「言」呢?「言」者”心聲”也。對自己內心所發出的聲音,不論是好是壞,是正是邪,都瞭如指掌,叫做「知言」。「知言」就是瞭解自己當下的存心是正是邪,進而有機會掃除心內的無明,走向光明正大純潔無暇的坦途。

 

有個很好的例子,可以突顯「知言」的重要性。美國曾經針對八千多位中學生做了一項心裡測驗及調查,這些受訪的學生裡面,百分之七十一的學生作過弊,百分之六十八的學生常打架,百分之三十五的學生在商店裡偷過東西。而品德測驗的結果,卻有百分之九十六的孩子,覺得他的品德良好!在這個活生生的真實例子裡面,可以看到這些孩子對於自己內心時常發生的不淨心思,簡直可以說是毫無所知!如此一來這些孩子還有進步的空間嗎?因此「知言」的功夫對於一個人的人格發展是非常重要的,而這也正是佛家「明心」的基礎功夫之一!

 

然而孟子所謂的「知言」,指的不只是觀照出自己的心聲與習性,也包括能體察出他人的心聲與習性。道德經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不能知自己的言,簡直就是無明,豈能修得了自身;不能知別人的言,也就無法辨別是非曲直,豈有智慧可言。例如從一個人說的話、做的事,便可以知道誰好誰壞、誰忠誰奸,也可以知道誰在收買你、吹捧你、誰在貶損你、抵制你、誰是君子君而不黨、誰是小人黨而不群、誰是益者三友、誰是損者三友…分辨得出這些是非曲直,凡事清楚明白,這才是智慧。佛家所說的智慧,便是孟子的「知言」的效應。

 

這個「言」字不止代表心思,當然也包括語言、舉止、行為在內。例如一個眼神也是言,當你說了一句話,惹得有一個人怒眼瞪著你,這眼神也已經明確的表示出他不喜歡你的心聲了!然而他的嘴巴卻說:「沒有啊!我哪有不喜歡你!」然而明眼人一看便知到他的內心根本不喜歡你!這個內心的想法透過他的眼神,早就表露無遺了,任他嘴巴再怎麼說喜歡你,此刻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了。

 

所以從根本處來說,真正的「言」不是他在說什麼話,也不是在他的眼神、也不是在他的動作,真正的言只發生在一個人的「內心」!在他未說話,未動作之前,這個聲音就已經先在他的內心迴盪已久了!一切的「言」都是發自內心,心裏面的聲音、感受、念頭,才是真正的「言」!

 

公孫丑問孟子什麼是「知言」?孟子用下面這段文章來解釋「知言」。曰:「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生於其心,害於其事,發於其事,害於其政;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這段話裡面最重要的是「生於其心」這四個字。由於這四個字的指引,我們便可以清楚的知道,所謂詖辭、淫辭、邪辭、遁辭等等的「言」,指的不是一個人嘴巴所說的話或肢體做的事,而是指內心的聲音。內心一有貪嗔好惡的剎那,才是「言」的所在!「言」是發自心上的,這一點要先確定方向,才不會使這段文章的解釋有所偏差。

 

「詖辭知其所蔽」

先解釋什麼是「辭」。辭有看不見的意思,也有語言、心聲的意思。躲在內心深處那個看不見的真話,就叫做「辭」,這裡的「辭」也就是知言的「言」,但「言」字比較容易被解讀為狹義的「語言」,所以在這裡改成「辭」字來突顯“躲在內心”的未盡之意。「辭」字還含有辭別、辭去的意思。意即「不存在你的面前,但卻存在背後的某處」的意思。所以古人常用「辭」這個字來影射「表面上看不到,卻隱藏在你內心的那個聲音」。

 

「詖辭」,就是執於一端之詞,是偏頗的詞,雖有部份道理,但整體來看卻是個偏頗的說法。好比墨子所提倡的「兼愛」,即是似是而非的一種說法。墨子提倡要平均的去愛每個人,對任何人的愛就像愛自己的父母一樣,完全沒有差別。這說法聽起來很對、很偉大,感動了很多人,拉走了很多人的心,但實際上卻無法真正把它落實在社會上,因為當你去落實的時候,卻發現你也得把父母親當成路人一般才公平的,這是違逆人性的作法。就像這種帶著偏見、不合實際的言辭就叫「詖辭」!

 

而「知其所蔽」的「蔽」字是蒙蔽、無明、靈台沒有打掃乾淨的意思。一聽到偏見的辭,我們就立即能察覺到他的無明與蒙蔽。當然這個「其」字可以指自己,也可以指他人。好比在我的內心裏發出了一絲絲的偏見,我當下就要覺知到我依然存在著無明的蒙蔽。或是當我聽到一個人懷有偏見的言詞,我也要能知道這個人的內心正受到無明的蒙蔽,這都叫「詖辭知其所蔽」!

 

然而要做一個如此明理的君子,其實沒有這麼容易,原因是世上似是而非的論調真的太多了,而且依然還隱藏在我內心的雜思、慾望、偏見也還很多,因此雖然有很多內內外外的詖辭,正顯現在你的內心或眼前,但卻很少人能立即覺知得出來的!

 

好比我曾在電視上聽過一個偏見的大德這樣子弘法,他說:「選擇一個正確宗教有幾個條件:第一個條件就是教主要有高貴的出生!」我聽到這第一點就差點摔破眼鏡!各位,要哪一種高貴的身份才有資格做一個宗教的教主呢?有這種規定嗎?人還有分貴賤嗎?出身低微鄙陋的人就沒有資格當個覺悟者了嗎?這顯然是莫大的偏見,但包括他自己及電視機前的觀眾,卻不一定能聽得出來!

 

然後他接著說:「像有一個宗教的教主是一個未結婚的女人的私生子;另一個宗教的教主是個四處去求官求不到的流浪者;還有一個宗教的教主只是一個圖書館的館長;只有我們宗教的教主是個高貴的太子血統,本來可以當國王的高貴血統!」

 

各位,弘法者本身要有正見,不能懷著偏見。這位大德所說「未結婚的女人的私生子」是誰呀?他雖沒講出名字,但我掐指數一數五教,大概指的是耶穌吧!傳說中聖母瑪莉亞受聖靈而懷了耶穌,被他說成私生子!然而就算是出身低微的私生子,就不能覺悟嗎?

 

而他說那個「四處去求官求不到的人」是誰呢?我掐指再算一算,再笨的人也知道應該是指孔子吧!孔子是不是去求官我們先別論,但當不了官的人就沒有資格覺悟了嗎?而那個「圖書館當館長的」,指的應該是周朝的「柱下史」老子吧!看管圖書的就沒有資格可以覺悟嗎?只有當太子、當國王的人可以覺悟成佛嗎?是的,當然太子或國王也可以成佛,但不當太子國王的人就沒有佛性了嗎?就無法覺悟成佛了嗎?

 

我當然知道釋迦佛的偉大,也非常崇拜他,但一個弘法者不可以因為要強調釋迦佛的偉大,就想辦法找些似是而非的論調,去貶損別的教主的偉大,這種做法不僅不公正客觀的,而且還有損修行者的宗風。這個理只有自己的教派關起門來孤芳自賞可以,放到別的教派身上就說不通了,放到宇宙間去驗證看看就更可笑,這真是明明白白的「詖辭」!

 

不論我是不是該教派的人,不論我喜不喜這個法師,一聽到這種「詖辭」,就立即要知道這個說法者的心中,依然還存在著莫大的無明,靈台還沒有打掃乾淨!如果這樣大的「詖辭」還聽不出來,那還談什麼「知言」呢!然而我在電視上看到,他這話語一出的時候,下面滿滿的聽眾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好像很欣賞這個「高貴」的說法,真是不可思議呀!這不是一種非常大的無明嗎!由此可見這句「詖辭知其所蔽」說來容易做來難,難怪大學裡面說「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學問要實踐得來才是真功夫呢!

 

淫辭知其所陷:

「淫」是過多的意思,當然不當的男女情色也是淫,不過「淫」這個字倒不一定指男女情色而言。凡是超過本分的、浮華的、誇大不實的、放蕩的言論都叫「淫辭」。例如那些政客在競選時所開出來那些不切實際的支票,或是攻擊對手時,故意用一些驚世駭俗的言論去誇大對手的小小錯誤,以便使對方陷於必死之地。當我們聽到別人說著這些誇大的淫辭,或是發現自己的心中萌生出這樣的淫辭,就要能分辨得出發出淫辭的當下,便是一個人的內心仍然有所陷溺的當下,仍然有不淨的心機的當下了,有了這個覺知的能力,便是「淫辭知其所陷」。

 

或是現在很多年輕人開玩笑的方式,都喜歡誇大自我、吹噓自我、把自己講得很厲害,把別人講的都很遜,這種言過其實的說法,都是古人所說的「淫辭」。或是有些好色的人,談話時三言兩語就會扯到男歡女愛的粗俗話題,沒有一點正經的話題,這也是「淫辭」。還有一些修行人喜歡談玄說奇,不實在的去洗心滌慮,不去建立德行,不去克己復禮,談的都是神奇鬼怪的事情,神通法力的事情,這些尚玄好奇的話,都叫「淫辭」。

 

淫辭雖然是從嘴巴講出來,但其根源仍是從內心所萌生出來的,當我們聽到別人說著這些淫辭,或是在自己的內心覺知到這些淫辭時,就要知道此刻的別人或自己,內心依然陷溺於種種無明習氣、總總貪欲而難以自拔了。有了這樣的覺知力,便叫「淫辭知其所陷」。

 

邪辭知其所離:

邪辭是不正當、違背正理、為達到某些目的而刻意誤導、蠱惑人心的言論。好比「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這樣的廣告詞,或是「沒有上酒家的都不是男人」這樣的話都叫邪辭!

真的只要想做的事就沒什麼不可以做的嗎?如果想去學游泳、學音樂這種正當的事,當然沒什麼不可以的,但如果想去強姦一個人、想去侵犯一個人、或想去吸毒,也沒什麼不可以做的嗎?講這個話的人簡直是不負責任。

真的只有上酒家的才是男人嗎?像文天祥、岳飛、關公這樣的正氣男兒,也會跟他們一樣上酒家玩女人才顯得出自己的氣魄嗎?在君子的眼中,此話一出真是自己的人格都掃地了!然而這些似是而非的話,讓正在脫序邊緣的人聽了很高興,有了一個很好的藉口可以為所欲為,還可以絲毫不覺得羞恥,這就是「邪辭」!

 

曾經有位大師在著作上寫道:「如果你未曾嚐試過的事就沒有資格批評,即使是吸毒也是一樣,只是你自己做的事情要自己負責。」這種話讓那些想要擺脫傳統束縛的人聽了既驚訝又感動,但真的可以去試試吸毒的滋味嗎?吸了之後有幾個人還有機會回頭的呢?即使他想為自己的錯誤負責,問題是負得了這個責任嗎?

吸毒只是個例子,其它還有太多可以傷害自己及傷害別人的事,還有太多會讓家人後悔莫及的事,真的都可以去試試看嗎?他們真的負得了這個責任嗎?講這種話的人真是為了賺得人心,為了嘩眾取寵,而完全不負責任!坦白講他根本就負不了這個責任,因為這種人即使離開人間,其遺禍仍可漫延千年,這就是標準的「邪辭」!這種邪見遠比詖辭、淫辭、遁詞還要可惡!

 

一聽到類似的邪辭,就知道說話的人試圖要讓你叛離正當的道路了。當你覺知到自己心中產生這樣的邪辭時,就要知道這樣的心思將使你叛離正道甚遠了。有了這樣的覺知力,就是「邪辭知其所離」。

 

遁辭知其所窮;

「遁辭」是閃躲逃避、吞吞吐吐、理由牽強、或在背後說是非的言辭。像是「我只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這樣的話,就叫遁辭,自己犯了錯承認就好了,還拉一大堆的男人下水幫他背書,試圖以此脫罪,讓人家覺得他很無辜。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理由勉強屈窮,不會因為這番牽強的理由就誤認他是對的。

 

社會上常有一種人,在背後說了一大堆人家的是是非非,但當人家要正面和他對質時,他卻支吾其詞,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敢承認自己的錯誤,只是不斷的閃躲其詞,試圖要來圓這個場。一看到這樣的場面,雖然我們不和他計較,但我們知道他編造了是非,因此內心有所屈窮了。如果這種錯誤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更要立即覺知到自己內心的理屈,而大大的自省一番!

 

再舉個古代的例子,孟子對齊宣王說:「假如您有一個臣,因為要去楚國遠行,於是把妻兒委託給一個朋友照顧,等到他回來時,卻發現他的朋友沒有盡職,讓他的妻兒挨餓又受凍,交到這種朋友應該怎麼辦呢?」齊宣王理直氣壯的回答說:「這種無情義的朋友應該和他斷交!」孟子又說:「如果你下面有一個負責管監獄的官,但他卻連自己的屬下都管不好,那你應該怎麼辦呢?」齊宣王理直氣壯的回答說:「免了他的職!」接著孟子說:「那麼一個國君應該要負責治理國家,但他卻沒有把國家治好,那應該怎麼辦呢?」齊宣王沒有回答,眼神一下子看左、一下子看右,就把話題叉開了!

 

因為知道自己理屈,再也不能理直氣壯了,又窮於找理由來應付,乾脆顧左右而言他,這就是「遁辭」的表現。有時我們的內心也會這樣,因為理窮,所以一直找理由掩飾,或是故意去忽略那個不淨的心思。明理的人一發現自己有這種現象,就應該坦然的自省,才有機會走在正人君子的道路上,有了這樣的覺知力,便叫「遁辭知其所窮」。

 

以上孟子所談到的詖辭、淫辭、邪辭、遁辭,是舉些例子來代表眾生一切的心聲,一切的「言」,「知言」就是要讓詖辭、淫辭、邪辭、遁詞都逃不掉你的法眼的意思!覺知到別人的心聲正不正叫「知言」,覺知自己的心聲正不正更是「知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內心若有不正的言,自己一定得先知道,坦然去面對,才有進步的可能。別人有不正的言,你也得看得出來,才不會被他混淆了是非,才能夠替社會伸張正義,才能去救治淪落的世界。

 

就像孟子與楊、墨之徒辯,又與告子、高子辯,這都是因為孟子能看穿諸家所發的詖辭、淫辭、邪辭和遁辭,知道其心有所蒙蔽、有所陷溺、有所叛離,有所窮屈。因而不得不與之一辯,以救蒼生之無知。所以做為君子的第一步,就是要先知言,知言才能正心,才能養氣,才能救世。若不能知言,想要不動心,想要養浩然正氣,想要救世,則所做的事情不曉得對不對,恐怕會越幫越忙的。

 

 

生於其心,害於其事;發於其事,害於其政。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

(原文「生於其心,害於其政;發於其政,害於其事」有誤。請參考滕文公下章有「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的章句,兩相對照便知此處有誤。且「事」屬個人小事,而「政」屬國家大事,事小政大,把事字擺在政字前乃符合本段先後次序。)

 

一個平常人的內心若存著不正的心念,這種存心必定會危害到他處理任何事務的公正。所以說「生於其心,害於其事。」既然處事有不正的作風,若是讓他為政主宰國家的話,也必定會危害到治國的任何政策上。所以說「發於其事,害於其政。」

這話的意思是說,任何顯現在外的事,不論是一句話、一個表情、一件事的作為、或甚至一個治國的政策,原先都是從一個人內心的「言」所散發出來的。當然能不能養得起浩然正氣,也與這個存心息息相關的!這也就是孟子為什麼把「養浩然之氣」和「知言」相提並論的原因。我相信即使再有聖人出現,也必認同孟子這番見解的,因此「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

 

當然,內心存著不正的言,不僅能害於其事、害於其政、也能消亡一身的正氣;但反過來說,內心若存著正當的言,不僅能益於其事、益於其政、也能長養一身的浩然正氣。好比每當你凡事開闊的往大處、遠處著眼時,胸中必常有一股浩然正氣在;而凡事狹溢的往小處、短處看時,胸中必有股狹隘陰私的慾望在。

所以「正見」必有正氣滿腔的感受在茁壯,而陰氣則日漸消亡;「邪見」必有陰私滿腔的感受在茁壯,而正氣日漸消亡。堅持胸中的正見,也就是護持了正氣,放棄了胸中的正見,也等於是放棄了正氣。因此知道自己內心的「言」正不正,才能養出一股浩然之氣。「知言」與「氣」原不可分,只是眾生缺少觀察,所以不明瞭它們的關係而已。


而內心要存著什麼樣的「言」、什麼樣的存心,才有助於養出一身的浩然正氣呢?才能有益於身心性靈的健康呢?偶而在網路上看到一篇流傳的文章,借來分享給各位參考:

傳統固有的人生訓誨,強調「好心有好報」,但這樣的教誨,在科學昌明的今日社會,難道只能一種道德教條,無法以科學方法來證實嗎?直到看到美國著名精神科醫師大衛﹒霍金斯在其著的《 Power vs. Force》,才讓我們大開眼界,知道「善惡報應」還真有其科學根據呢!

原來情緒是有頻率的,物理學家已經證明,我們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固體都是由旋轉的粒子組成的,這些粒子有著不同的振動頻率。我們的人身也是如此。大衛﹒霍金斯,經過二十年長期的臨床實驗,其隨機選擇的測試對象橫跨美國、加拿大、墨西哥、南美、北歐等地,包括各種不同種族、文化、行業、年齡的區別,累積了幾千人次和幾百萬筆數據資料,他把人的情緒映射到1-1000(100 Hz~100000 Hz)的範圍。他發現任何導致人的振動頻率低於200(20,000Hz)的狀態會削弱身體,而從200到1000的頻率則使身體增強。霍金斯發現,誠實、同情和理解的意念,改變身體中粒子的振動頻率,進而改善身心健康。邪念會導致最低的頻率,當你想著下流的邪念,你就在削弱自己的健康。經過精密的統計分析之後,結果讓人大開眼界,茲摘錄其主要項目如下:

1.羞愧恥辱:20      2.惡念譴責:30       3.冷漠絕望:50

4.憂傷懊悔:75      5.恐懼焦慮:100       6.渴求慾望:125

7.憤怒怨恨:150      8.驕傲輕蔑:175       9.勇氣肯定:200

10.信賴:250(中性)  11.溫和希望樂觀:310     12.寬恕原諒:350

13.理性諒解:400    14.關愛尊敬:500       15.安詳平靜:540

16.喜悅快樂:600    17.開悟正覺:700~1000

 

這麼說來,古人強調做人要寬恕、要有愛心、要尊敬他人…都是有很深切的道理的。瞭解這個道理之後,就盡量讓我們有更開闊的存心,時時保持在250以上,才能有益自己的身心。並請您在各種煩惱來襲時,趕快把黃庭禪的觀照功夫拿出來用,在黃庭裡面天天保持平安與喜悅的心境才是!

 

談到觀照,金剛經叫我們要觀照自身的實相,叫我們單純的體驗身中的感受,然而接近「實相」只是第一個過程,有了實相就像一塊地基被打掃乾淨了,但上面還沒有看到任何有益的建設,這並非最後的目的,接下來是要建設起什麼有益的東西來,才能使這淨土發出光茫。而那個能讓佛性發光的東西就叫「志」!向上的心念叫做「志」。接近實相後若沒有向上的「志」來護持,這個實相很快的又會退轉到貪嗔分別的習氣中了,這塊好不容易才打掃乾淨的地基,馬上又要被人倒很多垃圾在上面了。

 

因此想要有「不退轉」的心,所靠的就是向上的「志」,這些能長養浩然正氣的志,包括寬闊慈悲的「仁」,忍辱負重的「義」,依序而行的「禮」,辨明是非的「智」,踏實無華的「信」。這些存心都能使胸中產生一股浩然的正氣,滋養著我們的法身。能時時存著這樣的心,才是真正的「知言」,也才是真正在長養自己的浩然正氣,真正的對身心性靈都有益處。

 

現在的人喜歡走遍千山萬水去找旺盛的氣場,或有靈氣的地方,然後在氣場上猛吸氣!這種外求的人絲毫不知道存心的重要,不知道世上最有靈氣的地方就只在你的內心,不知道浩然之氣只源自純正的志,不知道浩然之氣只能從自己的內心裡長出來,不是從外面吸來的。他們這種外求的修法,在金剛經、心經裡看不到,在大學、中庸裡也看不到,在道德經、清靜經裡也看不到,各教聖人都不提倡,為什麼還能迷惑一大群人呢?這都是未讀聖賢經典,墮入了尚玄好奇的陷阱,所以才會「生於其心,害於其事」呀!

 

 

知言舉例:

道德經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因此「知言」不僅是知自己的言,也是知別人的言,知己知彼才是全方位的知言。以下就讓我舉幾段經典或歷史裡的例子,以及學員的分享案例,以便幫助各位更深切的瞭解「知言」的範圍及其重要。

 

(一)論語: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

「直」是正直、果決、敢為了正理而得罪人。「諒」是開闊、信實、沒有虛偽。「多聞」是常謙卑的向人學習,或知道很多有用的知識。當你身旁有這樣的朋友時,你能看得出來他們的可貴嗎?你的內心懂得珍惜這樣的朋友嗎?或是你內心認為他們太正直太老實了,反而不敢跟他們在一起,以免常常被指正?或是因為他們知道的比你多,反而使你嫉妒不已呢?這些存在別人的「言」及自己內心的「言」,你看得清楚明白嗎?

 

「便」本來是給人方便,但若用到不好的地方,好比一個人這樣也可以、那樣也可以、差一點點無所謂啦、不要太計較啦、喝一點酒沒關係啦、上一次夜店又不是幹什麼壞事、抽一隻大麻又不是搶劫…一切都太方便了,變到最後連該守的原則都不要了,這就是便辟的人了。

 

便辟就是極會應酬,極會迎合人情,極會勾起你的贊同,會讓你對他的好意非常感念,這叫做便辟。便辟並不是這個人很奸詐、很邪惡。奸詐邪惡的人怎能吸引你的認同與感念呢?奸詐邪惡的人你又怎會與他為友,對他死心踏地呢?他必定能給你很聰明、很通權達變的感覺、很溫暖、體貼、幽默、細心的感覺!因此你才會將他視為知己朋友,並對他所說的歪理全盤接受。

 

一個人為什麼要逢迎人?會逢迎的人大都懷著想要經營自己的小圈圈的目的。一個君子的特質是「群而不黨」的,而小人的原質是急著經營自己的私黨的。便辟的人他會處處逢迎你,給你好處,給你關心,以便拉住你的心,經營屬於自己一小黨的圈圈,好像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力量,或是有了自己的勢力才能與誰抗衡,或是想在一方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或是想讓人家看到我有才華等等。面對這種便辟者逢迎、同理的慢慢收買,你還有能力看清彼此在那個當下,內心的心聲究竟是正還是邪嗎?你還能力「邪辭知其所離」嗎?還是也跟著變成一個小圈圈的心態,彼此收買來收買去呢?

 

「善柔」到底是損友還是益友?一個人有和善、熱切、輕聲細語的德貌,既善且柔怎麼會被孔子歸類在損友的一方呢?這是因為他善於經營表面那副和善、熱切、輕柔細語的德貌。但不論你做的事是對是錯,他永遠只是善柔的認同你,永遠不得罪你,他能讓你很窩心,讓你為他的貼心很感動,他會在你空虛的時候會打電話安慰你,在你失意的時候他會逗你開心。

 

聽到這裡你會疑惑,難道這樣有什麼不好嗎?這是因為一個以善柔的樣子為德的人,通常會缺乏敢對你的錯誤正色直詞的義氣與魄力,這種人只會講一些好聽的話來迎合你,無法讓你進德修業,也無法引導你去做一些有義氣、有志節、遠離慾望的事情。而且那麼交這樣的朋友有什麼益處呢?

又一個好於經營表面善柔德貌的人,處處提著最燦爛的笑容,最溫柔的與止,最後就變得有點矯情,有點公式化,甚至不知不覺落入虛情假意。這種以善柔為德的人在道場裡最常見,一談到修行,大家第一個學的,就是和善、溫柔、輕聲細語、燦爛的笑容等德貌,但何時要收起這些德貌的應對機宜卻沒學到,最後只剩下一個附和污世的善柔樣,這是非常可惜的。

 

一個君子與人應對進退,不外是稟持誠懇、祥和、友善、從容的態度而已,不必熱切到一直提著燦爛笑容,或一直輕聲細語的地步。而且人與人的交往,有時為了維護正義,偶而也會有必需要用剛毅嚴正的態度來應對的時刻,若不能明瞭這種進退權變之理,那麼一昧的善柔,不僅有虛情假意的隱憂,也會有違背正義的時候,因此孔子把它歸類在損友的一類。

 

說實在,面對「善柔」的人,你高興都來不急了,你還有能力看清彼此在那個當下,內心的「言」究竟是正還是邪嗎?還有能力看得出自己在面對這種朋友時,內心的「言」是怎麼被收買了嗎?這種人肯定會讓你覺得他是個大好人,但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所以孔子把他放在損友的一類!

 

「佞」是有巧言善辯的能力。便佞的人總是歪理一堆,隨便附和污世,即使你做錯了事,他也有一堆歪理能讓你覺得沒什麼錯,甚至讓你覺得理由正當,讓你安心的停留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這種人會讓你覺得「深得我心」,但就是對你的進德修業毫無幫助。

 

好比有個廟的廟祝在廟裡和信徒聚賭,受到衛道者的質疑,旁邊有個人就替廟祝打圓場說「廟祝也是人嘛,神明也要娛樂嘛,小賭一下又不強迫人,有什麼關係!」這話一出,勢必深得那廟祝的心,但卻使得一間清淨的廟變成一個賭場,失去道場的清靜,這種不能救正污世,反而同乎流俗、合乎污世的人,就是「便佞」的人。面對一個如此便佞的人在收買你,你還有能力看清那個當下,彼此內心的「言」究竟是正還是邪嗎?

 

以上其實不論便辟也好、善柔也好、便佞也好,都是很會運用同理心去逢迎的人,只是表現出來的重點不同,因此給他不同的名稱而已。本來同理、認同是好事,但由於心術不正,喜歡圍小圈圈,短期看起來皆大歡喜,但長期看來沒有一個對德行有所幫助,這便成為虛偽的德行了,因此孔子稱他為損友。

 

環顧你身旁的朋友,一定有幾個這種損友,大多是小圈圈領袖的那種人。他們所提倡的都是一些同乎流俗,合乎污世的小善小德,但就是內心缺少一份光明正大、大公無私、及放諸四海皆準的正義,因此無法與古聖先賢的正道相吻合。這種人在百分之九十的善裡面,藏著百分之十的惡,他雖能使你歡心,但會耽誤了你的青春,對這種人你不能沒有分辨的能力。

 

孔子這一節損友益友的說法,是希望我們在選擇朋友之前,要先有能力分辨出哪些人的「言」(存心)是正的,哪些人的「言」是邪的,再來決定交不交往。若是不能分辨朋友是正是邪,就急著把心都掏出來給他,不是很危險嗎!然而要分辨正邪並沒有這麼簡單,好比我問你:「在你從小到大所認識的朋友之中(把你自己也放進去),哪些是友直、友諒、友多聞的呢?哪些是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的呢?」請你把親朋的名單都列出來,然後一一來勾選,你能判斷得出來哪些是損友?而哪些是益友呢?

 

能夠分辨出朋友的品格損益,這是「知言」的表現,如果你分辨不出來,就表示你根本不知道現在與你在一起的朋友,到底是好是壞?既然好壞都分不清,那要怎麼遠離小人親近君子呢?要怎麼選賢與能呢?而反過來說,你對自己內心的「言」又知道多少呢?你能分辨得出自己內心的正見與邪見嗎?你自認為你是別人的益友還是損友呢?若是不能分辨自心的正邪,又怎麼能養得出一身的浩然之氣呢?所以有沒有「知言」的能力是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呀!

 

(二)尹文子:

孔丘攝魯相,七日而誅少正卯。門人進問曰:「夫少正卯,魯之聞人也。夫子為政而先誅得無失乎?」孔子曰:「居!吾語汝其故。人有惡者五,而竊盜奸私不與焉。一曰心達而險,二曰行僻而堅,三曰言偽而辯,四曰強記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有一於人,則不免君子之誅。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處足以聚徒成群,言談足以飾邪熒眾,強記足以反是獨立。此小人雄桀也,不可不誅也。是以湯誅尹諧,文王誅潘正,太公誅華士,管仲誅付里乙,子產誅鄧析、史付。此六子者,異世而同心,不可不誅也。」

 

譯:孔子當魯國宰相時,才上任第七天就殺了非常博學且辯才無礙的佞臣少正卯。門生就問孔子說:「少正卯是魯國人盡皆知的達人,夫子您才上任七天就殺了一個大儒,這樣做難道沒有過失嗎?」孔子說:「你坐下,我來告訴你原因。人類的大惡有五件事,而偷東西及奸私這種小惡都還比不上這五件惡事。

第一件大惡是”心達而險”!(聰明過人,但為了達到目的存心卻非常陰險。好比一個政客,為了吸收選票,不僅提倡大量減稅,還說要大量發放各種津貼,這種政見讓人民聽起來當然很高興,不但能達到打擊執政者的目的,更能吸收到大量的選票,但試問錢要從哪裡來?最後豈不是要舉國背債遺禍子孫嗎?這麼聰明的人豈會不懂這個簡單的道理,但為了贏得選戰卻用了如此混淆是非的手段,這就叫心達而險!)

第二件大惡是“行僻而堅”!(行為偏邪卻又意志堅強樂此不疲,以此來突顯自己的長才。)

第三件大惡是“言偽而辯”!(善於把顛倒是非的言論偽裝得很善良、很討好,但實際上卻是妖言惑眾,遺禍人類)。

第四件大惡是“強記而博”!(有過人的記憶力,說起話來引經據典恢宏大論,足以使人對他那似是而非的謬論崇拜得五體投地。)

第五件大惡是“順非而澤”!(看到一個人明白的錯誤,非但不制止導正,還把他的錯誤說成對的,到處施恩惠收買人心。)

 

在古代一個人只要犯了這五件惡事的其中一項,就能顛倒是非惑亂世人,因此難免被有見識的君子所誅,而少正卯一個人同時集這五大惡於一身,更有惑亂世人的本領,當他和民眾在一起就足以吸引一大群人的崇拜;他隨便講個謬論就足以顛倒是非惑亂世人;他的博學強記引經據典,足以辯倒所有的正理獨領一方的群眾。這實在是小人裡面的梟雄,此人不誅必有更多眾生受其蠱惑,早晚要發生死傷慘重的大亂子,為了眾生長遠的安寧著想,不能不將這種人及早掃除的。

因此,即使是古代最為慈悲的聖賢治世,也難免要誅殺一些足以顛倒是非的惡人。好比英明的商湯不得不誅殺尹諧,文王如此慈悲也不得不誅殺潘正,姜太公如此忠義也不得不誅殺華士,管仲如此大量也不得不誅殺里乙,鄭子產如此賢能也不得不誅殺鄧析、史付等人。對於惑亂世人的梟雄如果不用這樣的手段,世界怎能得到安寧呢!」

 

以上這段說明孔子為什麼誅殺少正卯的原因,有人批評說殺人是殘忍的,當然對於一位無辜的人,或是傷害不大的人,動不動就用誅殺的手段,那是殘忍且狹隘的。但若是對於一個惡貫滿盈死有餘辜的人來說,處他重刑反而是救了無數生民的必要手段。舉個例子,若是像二次大戰的希特勒這種人,有第一等的口才及非常有魅力的領袖氣質,他一個人站在台上就能辯倒所有的正理,用歪理獨立於一方,吸引無數人的崇拜,有遠見的人若不設法讓他早日離開人群,不知道還要犧牲多少人的生命!因此面對這種情況,任何慈悲為懷的有為明君,都會設法誅殺這個梟雄,以救生民於荼炭。這時的「殺」對被解救的無數眾生而言,反而是慈悲而不是殘忍了!

 

因此不要看到歷史上孔子曾殺了少正卯,就起了批評的知見,因為功過的重點在於殺了一個梟雄之後,無形中解救了多少可能被邪見蠱惑的眾生,或是消弭了多少可能發生的動亂場面。雖然如此,但殺人總不能亂殺的,好比現在國家的法律要處一個人死刑一樣,那是非常慎重的事,古聖哲是那麼的慈悲為懷,要處死一個人,當然是迫不得已,才會做出這種選擇的。

 

我之所以談這些,並不是要為孔子辯護,因為我們不在當時,不能真正瞭解當時有沒有必要如此,不論贊成或不贊成我認為都是不切實際的做法。我所要表達的是「知言」的能力重不重要呢?若沒有知言的能力,隨便跟著一個梟雄起舞,世界不是不得安寧了嗎?或是在未認清事實之前隨興殺一個人,豈不是要成為屠夫了嗎?或是局勢已經要亂了,還不能掌握時機拿出為民除害的勇氣,那不是也太懦弱、太沒有智慧了嗎?

 

說到這裡你立即要問,那我怎麼知道我的判斷到底對不對呢?那個人看起來很好呀!很關心我呀!很幽默又有才幹呀!長得又帥又老實呀!而且他常常說愛台灣呀!各位,這種說法哪還能夠知言呀!你以為小人都長得尖嘴猴腮嗎?講話都尖酸苛薄嗎?這種人只能當最下等的小人,哪人當得起邪惡的梟雄呀!那些遺禍子孫的梟雄,全身上下所散發的(言),哪一項不是看起來善柔、忠厚、清秀、正直、氣宇軒昂的呢?哪一個不是像尹文子所說的「探人之心,度人之欲,順人之嗜好而不敢逆,納人於邪惡而求其利」的呢?

 

看看今天的選舉制度,選票已經握在眾生的手中了,但眾生們究竟用什麼標準去選人呢?他們大多先看候選人長得漂不漂亮、帥不帥、再看他敢不敢拍桌子罵人、敢不敢開大張的支票給百姓、會不會講一些慷慨激昂或熱淚盈眶的話來讓選民感動、敢不敢向選民下跪…等等。除了這些條件以外,有幾個人真正去看看候選人的政見有幾條是確實可以實施的?有幾條是為國家的長遠利益在著想的?有幾條是說得出來又做得到的?有幾條是不會讓我們的子孫去背債的?而這些選民又有幾個在投下選票時,是真正公正無私毫無偏見的?如果我們連這些真相都看不出來,怎能叫「知言」呢?

 

很顯然,我們沒有用選票去封殺該封殺的梟雄!我們沒有孔子的智慧能看出誰是言行不一、似是而非的騙子,也沒能封殺那些心達而險、行僻而堅、言偽而辯、強記而博、順非而澤的梟雄!今日能站上國會的幾乎都是孔子眼中的梟雄,但我們卻沒有智慧去封殺這些人!

 

這要怪誰呢?實際上只能怪百姓不能「知言」,不能分出什麼是詖辭、淫辭、邪辭、遁辭所致了!百姓只喜歡看表面,只喜歡會表演的人,當然就會有那些人的出現了。試想,今天即使有一個非常務實且有遠見的政治家出現,百姓會把票投給他嗎?他從不講誇大的不實話,不會去照美美的沙龍照,不會去經營感人的故事,不會在鏡頭前做秀,不會開支票巴結選民,不會買票,也不會造勢!這種務實無華的人,百姓怎麼可能去選他呢!如果會的話,今天全天下都會是這種候選人的!

 

今日的百姓已握有選舉權,但卻又沒有「知言」的能力,最後的結局就是今日的亂象了!所以「知言」重不重要呢?辨明他人及自己胸中的詖辭、淫辭、邪辭、遁辭重不重要呢?非常重要呀!整個世界要進要退、要治要亂,就在「知言」這兩個字上面而已呀!然而知道別人的心術正不正,前提是要先能知道自己的心術正不正,不能看透自己胸中的存心,又怎能看得透別人胸中的存心正不正呢?因此「知言」是以觀照自己的存心為本的!

 

我們常把責任推給別人,我們聽到這邊有個說法讓你感動、那邊有個說法讓你感動;這邊有個表情讓你同情、那邊有個表情讓你同情,但我們沒有智慧理出一個頭緒來,我們不知道他到底可不可行,他的內在真正的「言」到底是什麼?而我此刻內心的「言」又是什麼?那些政見的話我聽得很高興,到底我被慾望收買了所以高興,還是我被騙得感覺很尊榮所以很高興,還是我因聽聞了真理而感到高興?

 

「知言」就是在一席話之中,你得看清楚你的心思,並且也看清說話者的心思,對不對你都已經了然於胸,那個人有沒有甜言蜜語在收買你,你也很清楚。而此時你不準備再被收買,你不準備再順非而澤,也不準備再與群小共舞,你準備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君子,你準備做出該有的抉擇,去支持最具長遠正見的人,這才是「知言」的用意。

 

一個不能知言的人,永遠都能惹出很多莫須有的衝突,好比公司裡有一個人被升遷了,大家都在恭喜這個人,然後就會有一些好事者,私下去跟另一個沒有被升遷的同事說:「同樣來上班這麼久,為什麼你沒有被派任呢?老闆為什麼偏心?為什麼不是你呢?」講的義憤填膺!這個沒被升的人本來沒事,旁邊的人為他講得義憤填膺,這時他不但無法察覺這個好事者內心真正的「言」,也無法覺知自己內心已經被收買,已經升起了無明,於是也跟著義憤填膺,而惹出無數莫須有的衝突與敵對!

 

反正老闆只能升一個人上來嘛,而大家講得這樣的義憤填膺,內在真正的言是什麼?有的想藉時挑撥事非,有的想收買人,有的想藉機報復!各位,如果你往自己的內心深處去看看那真正的聲音,你會不敢看,因為太污穢了!別讓那些污穢的言存在你的心中,是非自然就沒了,這就是「知言」!如果少正卯能知言,能看清自己內心的五惡,也就不會被孔子給誅了!

 

(三)東周列國誌第十七回:

齊桓公戲曰:「寡人嘗鳥獸蟲魚之味,所不知者人味何如耳!」(桓公的幸臣易牙聽了這話之後,就去煮了自己的小孩給桓公吃)…桓公食之盡,問易牙曰:「此何肉而美至此!」易牙跪曰:「臣之釀子三歲矣,臣聞「忠君者不有其家」,君未嘗人味,臣殺子以適君之口!」

 

譯:有一天齊桓公對他的廚師易牙說「我曾嚐過你煮的山珍海味,就是不知道人肉的味道如何!」易牙聽完之後就把自己那個三歲的小孩煮了獻給桓公吃,桓公吃完後問易牙說:「到底是什麼肉竟然如此的美味?」易牙馬上跪在地上說:「我的兒子剛滿三歲,我聽古人說“忠於國君的人不能惦記著自己的家人”,我的國君沒吃過人肉的味道,所以我殺了兒子來滿足您的口味!」

 

各位,你看過三歲小孩嗎?如此稚嫩可愛的赤子,只是為了逢迎國君的口慾,竟捨得動手剖開親生小孩的肚子,割下他頭,將它剁成萬段,如此殘忍的存心,到底是為了「忠」?還是為了迎合國君以便謀得份外之求?我想這是顯而易見的!但在那樣的情況下桓公卻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佞臣在拍馬屁,還以為易牙是個大忠臣!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這殘忍、逢迎、份外之求的心思(言)之外,卻包裹著「忠心耿耿」的糖衣!這種掩藏的心思太可怕了,連易牙本人可能也沒看出自己的心思來,因此當他用利刃刺入赤子的胸膛時,會變得“義無反顧”!

 

而齊桓公知道易牙煮了自己的稚子,齊桓公當下認為易牙是在為他盡忠呢?還是看得出易牙只是為了迎合國君而殺了自己的小孩呢?後來易牙因為深得桓公的心,從廚師升為大將軍掌了兵權,最後敗壞了國家!可見恒公有沒有「知言」的能力?沒有!易牙有沒有「知言」的能力?也沒有!主宰軍國大事的人既然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最後國家就剩下一個「亂」字而已了!這就是「生於其心,害於其事,發於其事,害於其政!」

 

(四)學員的知言心得:「看清我的貪嗔罣礙」

曾經我很恨那個傷害我的人,為什麼我付出了那麼多,居然會得到如此的結果?時常覺得自己被忽略,被輕視,被背叛、被傷害,真的是被那波動的情緒逼到懸崖邊了。以前,自己總是把自己變成一個受害者的角色,只能躲在一邊,偷偷的哭。因為我把內心的一丁點氣血的翻滾定義了為:傷心、難過、心疼……。其實對方也不是一個壞人,每每看到這樣淚眼婆娑的我,也好像無比內疚和痛心,可是,事情依然繼續發生,沒有任何改變。我看到我內在的那份不甘心,總是打著愛的招牌去要脅別人,自己還覺得:“看,我已經做到這樣了,你還想怎樣?”似乎想讓對方內疚的心來達到我的目的。正如講師所說的:”用一份用最謙恭的態度表達最大的傲慢,”與此意境有幾分相似。

但安靜下來想想,其實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原來是內心的一份肯定,一份愛!然而,一直以來,我卻沒有好好的去面對自己內心的陰暗面,沒有去看看內心的「言」是什麼,一直把矛頭指向外面,不願意去面對自己內心氣血翻滾背後的真象。

學習黃庭禪已經有一小段時間了,每天的堅持打坐和看講師的著作,對我自身的轉變真的很大,已經可以在某些狀況下聽之以氣,出入自如。但這個時候,我內心的那個小我又開始冒出一個「言」來:“我現在有黃庭禪了,我可以和你一較高下了!”而且我看到了我內心的小我還在發出這樣的「言」:“或許還有希望,再挽回,再贏回來!不甘心輸!”看~這就是我的貪嗔!甚至,我還會扮演一個救世主的角色,就告訴對方說:“你身上多得是不堪入耳的陰暗面,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想要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其實我內心有一份感恩,若不是有過這樣的痛楚,我走不到修行的道路,再想這輩子,老天讓他的出現,是為了引領我走上修行的道路,他是一個渡我的人。原來受苦的意義竟在此。此刻我心裡又發出一個「言」:“那我呢?是不是也能幫助你?是不是也能拉你一把,從淤泥裡拉出來?”於是,我真的就很發心的給了對方一些很真誠的建議,我也是真心希望看到對方好,可是在這個看似很慈悲心的背後,我看到了自己的小我又發出了一個「言」說:“也許,正因為修行,我又能再次吸引到你,證明我是值得被愛的!”當我看到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內心充滿了恐懼!看到了自己怎麼就不能真正的放下呢?甚至還打著希望“渡”別人的高尚念頭,給自己一個可以再度放縱的理由,為自己的脫序行為找藉口!我發現我的內心一再的偏離了主軸。

 

記得在二階講師帶領最後的一個活動:渡眾生,每個人手裏都捧著一碗滿滿的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生怕滴下任何一滴水,生怕落下任何一個眾生。一直以來,我都未能很深入的理解講師的意思,到現在,才意識到,那滿滿的水,就在影射自己內心的各種貪嗔罣礙、各種心聲、各種業習、各種的「言」。我們修行者的每一步都必須走得非常小心,必須時時刻刻看清自己內心的「言」,不要被內心的「言」給騙了,只有把自己的心渡好了,才有能力去渡別人,才有力量去幫助更多的人。

尤其在這份感情上,雖然帶給了我很多的傷痛,但傷痛背後卻是一份莫大的禮物,正等著我去拆開那醜陋的包裝。而今,我已經可以靜下心來,帶著勇氣和覺知去看待這份我人生中的大禮,帶著感恩的心,接受上天賜予我禮物中覺知的領悟,帶著感恩的心繼續往前走。用著上天賜予黃庭禪這個護身符往前走。

 

一個黃庭禪的學員

 

評論:看完這一篇的心得分享,我們可以知道這位學員把自己內心一層層包裹得非常精美的「言」,看得非常的清楚了,真是可喜可賀!然而這只是一個好的開始,至於知言之後能不能透過觀照氣機實相,進而從貪嗔好惡的捆綁中走出來,則又是下一個層次更深的功課了!學者不能以為能清晰看到內心一層層的「言」,就以為是學問的最終成就而滿於現況了!

 

(五)學員的疑惑…該不該說

曾有位學員內心常出現一些預知他人之事的聲音,偶爾還蠻準的,有時那聲音會告訴他要做什麼事,他來自某高層的天,是某大仙佛下凡,在這世上有非凡的使命等等。然後那個聲音也自稱是某大仙佛,說是和他特別有緣,是專程下凡來喚醒他的,現在是他的守護神等等。

這位同學漸漸被這些聲音給收買了,也覺得自己來歷不凡,好像負有某個偉大神聖的任務。言談間總喜歡帶著神秘氣氛去預測別人將發生什麼事,甚至斷定他人心裡正在想什麼,或是說某人是他前世的誰等等的話。或是到了某個地方就喜歡說“有一個什麼魔被我給收服了”,那種說話的態度就像自己是某大仙威鎮八方的樣子。

 

有一天他主動來問我:「我的內心常出現很多聲音,我不曉得什麼是該聽的?什麼是不該聽的?也不曉得什麼是該說出來的?什麼是不該說出來的?最後弄得自己也有點迷惑。」

我說:「不只是你迷惑,你身旁所有的人都迷惑了,他們不知道你哪句話是出自正常的你?哪句話是出自怪力亂神的?這都是因為你們不能「知言」的關係!」

 

他說:「什麼是知言?」

我說:「對你而言,知言就是要分得出哪些是你自己的聲音?哪些是外靈加入的聲音?哪些是可以參考的聲音?哪些是可以不必理他的聲音?好比你的內心有個另外的聲音,告訴你說“你是偉大的仙佛來投胎的、你負有大任務,”像這種聲音你完全可以不必理會的。因為經典告訴我們,人人本具佛性,每個人都是大仙佛來投胎的,沒有分高下,每個人願意做的話,任務都很大,不願意做的話,連自己生活都顧不好,因此這樣的話若不是外靈想要收買你,看看你會不會愩高起來,不然就是你自己的習性在作祟!看到內在有這種聲音發出,更要謙卑為懷,一笑置之,可以完全不必理會它的。」

 

他說:「可是那聲音說我有很大任務耶,如果我沒去完成恐怕不行的!」

我說:「我看過太多的人,整天在找自己此生來負有什麼任務,然而我看他連自己及家人的生活都沒顧好,連同事都無法和平共處,家人朋友講什麼根本不聽,鬼神講什麼就言聽計從,到哪裡都想和鬼神接訊息,走到哪一有什麼感覺就疑神疑鬼,神經兮兮,這真是孔夫子所謂“不能事人,焉能事鬼神!”自己看不到自己連人倫都做不來,自己看不到自己愩高不切實際的心,這種人也配什麼大任務嗎?」

 

他說:「可是有時候我做的夢蠻準的,有時我能預知別人將發生的吉凶,也能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當事人。」

我說:「你會這樣問,就一定是你常常告訴當事人,有時候很準,人家就很崇拜你,你也很洋洋得意;但有時候偏偏不準,不僅人家看笑話,連你也覺得很懊惱,對不對?」

 

他說:「對呀!所以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說:「既然有時準有時不準,那就絕不是什麼正派的仙佛,而是冤愆或往來的外靈藉機在作弄你,而你為什麼接受這個操弄呢?只不過是當時內心起了一個「貪」字!若不是內心生出一個想讓人崇拜的貪心,絕不致於被操弄至此的,不曉得你有沒有看到心中的這個「言」。若是正派的仙佛,絕不肯整天附在你身上,去當你的小弟,或是去助長你那尚玄好奇的心。何況預測那些可有可無的小事或心情,豈是大仙佛該做的事呢?這對人們又有什麼幫助呢?會自稱大仙大佛而整日隨你差遣的,肯定絕非正派的仙佛了!難道你沒聽孔夫子說“敬鬼神而遠之”嗎!不論它是神還是鬼,我們都存著恭敬謙卑的心,但絕不肯整日和鬼神混在一起的,絕不肯受制於它的,而你卻巴不得和他們打交道,鬼言鬼語,修行不好好行三綱五常,卻想當個能預知過去未來的巫師,整日搬神弄鬼,若不是內心有個貪念在,何以至此!內心有了那麼大的「言」你怎麼都看不到呢?」

 

他說:「那怎麼辦呢?」

我說:「“佛來佛斬,魔來魔斬。”不論這個聲音是你認為的佛也好、魔也好、還是你自己的習性也好,只要無益於人倫義理的,無益於三綱五常進德修業的,通通一概不聽,只當它是一陣風,一笑置之就行了。只要你不貪求靈通,這樣鬼神或冤愆就無所用其技倆了,你就不會變成鬼神的傀儡了。」

 

他說:「可是如果仙佛說這件事很重要,非我去辦不可,那怎麼辦呢?」

我說:「如果是那麼重大的事,神通廣大的鬼神自己能辦,你只不過是個凡夫,你能辦什麼?別被外靈灌一下迷湯就把你收買了!你有沒有發現,當你聽它那麼一說,總是以為自己多麼了不起,好像這個最重大的任務全世界非你一個人莫屬,你聽得也洋洋得意,這都是愩高貪心的習氣未除,加上不能知言所致!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你的人倫義理,好好的觀照內心的「言」,把實踐人倫義理當作是每個人最至高無上的責任與任務比較實際吧!」

 

(六)自身的例子

為了尋找群經所共指的解脫之路,在我三十幾歲時,我跪在地板上向老天發愿,要開始歸類各教經典,希望老天開我智慧,好讓我能為眾生做出最正確的服務與貢獻。當我專心致志的歸類兩三年後,經義慢慢就貫通起來了,每天都有好多的突破,並且每當上台講課時,靈感總是泉湧而出,源源不絕,總是能講出一些我想都沒想過的絕妙道理來。一開始我手舞足蹈,感恩得不得了,感謝這些古聖先賢留下這麼好的智慧給後世的人,感恩老天開我智慧,讓我這麼卑微的人也能左右逢源觸類旁通,這樣的法喜與感恩充滿了一整年。

 

然而有一天當我專心的歸類著論語時,內心卻突然升起了一句話說:“孔子也沒什麼嘛!他能說的我都懂,有些話我說得比他還好呢!”又有一天我專心的歸類著金剛經,內心又突然冒出來一句話說:“如來佛也不過如此嘛!盡說這些重複的話,要我來說的話,應該比他精采一些吧!”這些聲音剛冒出來的前一兩秒鐘,我著實感到內心那份洋洋得意的心思,一察覺到這個不淨的心思,我立即停下書本來,心裡想著:“剛剛那心聲是我所發出來的嗎?怎麼那麼紮實的從我內心跑出來呢?我根本不是這種狂妄的人呀!一直以來我的內心對這些聖賢仙佛是如此的敬重感激,剛剛怎麼發出如此狂妄不敬的聲音呢?

我停了一會兒,心裡想:”就當它是老天來試驗我的心吧!就當它是冤愆來擾亂我的心吧!或是當作是自己內心的習性還未純淨吧!”看看我還有沒有能力,在如此不淨的習氣下,還有向上提升的能力!於是我反觀心頭氣機的本來清靜,繼續恭敬戒慎的歸類著經典。之後這些聲音又陸續的出現,我清楚明白的看著它又出現了,就像連環踢一樣,我看到它一次次的想使我顛倒,而我總是清楚明白的對它一笑置之,踏著這麼狂妄的聲音往上再提升一步,未曾讓它對我有任何一點點的影響。

 

有了這個經驗之後,我便可以理解,為什麼大多數的人求學問,總是在讀了一點文章而有點收穫之後,會立即表現得什麼都懂,好像天上地下無所不知似的!唉!世上有誰不是被自己內心的習性與邪見所擊垮的呢?有誰還能看得出自己的內心對自己的欺騙,而從中得到提升呢?還有誰能在累世冤愆竄入你的心窩時,還有自覺的能力呢?當此之時,這是古聖先賢往上提升所必經的路程,也正是無數眾生向下沉淪的路程!這就是為什麼「知言」這個學問如此重要原因!因為如果你不能分辨出發自你內心的言是正是邪?是真是偽?是自己生出來的?還是冤愆所搬弄出來的?如果你沒有能力與自己內心的不淨心思切割,那也只有跟著它翩然起舞的份了!

 

感謝孟子在提到”不動心”的章節中,又提到了「知言」與「養浩然之氣」的關係,這真是道破了千古以來所未破的真機!希望有志往心、性、命這個主軸前進的學者,都能躬行實踐,徹底的認識內心的邪見,而後與心內所有的邪見切割,踏著它往上提升,莫讓這「知言」的絕學淪為口頭禪語,方不負當年孟子道出這篇絕學的苦心,而這也正是我今日鼓動簧舌重註「知言」的殷切期盼!

 

 

知言的補述:

找到「浪頭」才有用!

很多人學完黃庭禪,一開始可能很讚嘆,然後就以為能感受到黃庭的位置,就是懂黃庭禪了。如果是這樣的話,禪修班時每人發一張畫著黃庭的卡片送他,不就全搞定了嗎?何必講那麼長的課程呢?然而事實並不然,因為感受到黃庭是你的情緒核心只是第一步,這只是讓你知道情緒痛苦的發生地,但並非這樣就能解脫煩惱罣礙的。

 

接著認識情緒發生時黃庭內千變萬化的能量形態,看出它是由什麼基本感受所組成的,看清所有的習氣、情緒、痛苦,原來都只是小小的能量在生滅去來而已,以及看清能量變動時所夾雜的七情六慾模式,徹底的看清內心的種種污垢,這就是知言的一部份,也算是第二步,但這樣也還不能解脫你的煩惱痛苦。

 

接下來是觀照氣機實相的訓練,觀照情緒的實相只是一種能量,一種氣的變化,絲毫不給能量任何好惡分別的意義,完完全全的臣服在能量的變化裡面,沒有一點助長或抵抗的心思。這是第三步。這個步驟做得來,就能在任何一個貪嗔煩惱來襲的時候,當下就獲得解脫,當下就獲得安寧。

但可惜的是,這個步驟卻是有深度的,是要經過長久練習的,不是聽聽就能懂的,也不是練一下子就能得心應手的!因此大多數的人會在這個關卡停留很久,然後他們常說:「為什麼我觀照到氣機實相了,卻依然煩惱痛苦呢?」其實這都是還未能真正觀照氣機實相的緣故,因為若是觀照氣機的實相,對它不帶任何的知見,那麼能量的存在或流動不會帶來任何痛苦的。但是學習中的人總是以為它所觀照的就是實相,這其實還有著很大程度的差別,此時只要再多一點的練習,就會漸漸進步的。

 

然而當陷入這樣的泥沼裡時,大多數的人會感覺非常的懊惱,甚至開始質疑或批判這個學問的可行性,他們輕忽這個學問的深度,沒有想要踏實去練習的耐性,想一口就吃成胖子,但這是不可能的。黃庭禪的缺點就是有點深,而且得經過不斷練習才能成就。就像學雕刻一樣,這沒有捷徑,任何人都得一刀一斧踏實去練習、去失敗才有用的。

 

進入這第三步驟的人偶爾也會說:「為什麼我已經觀照它,也不分別它,也不抵抗它,我已經完全臣服它、接受它,而它為什麼那麼久還不離開呢?」這種問法的人,基本上內心裡還是希望那個感覺盡快滾蛋吧!也就是說,他的觀照依然帶著”讓它早點離開”的目的,依然帶著分別取捨的知見。這種藏在內心深處的「言」自己有沒有觀照到呢!如果你沒有發現,就沒有機會改正,也就不可能得到徹底的實相,如此怎能在當下都能得到解脫與安寧呢!

 

因此當你困在這第三步驟而無法進展時,我只能說,你的內心必然還對氣機藏有分別知見在,此刻你需要對著那個貪嗔習氣的「浪頭」提起真知,對著「浪頭」踏實的去做觀照實相的練習,在失敗中求取真知,才會進步的!

 

為什麼此刻我要特別提起「浪頭」呢?因為練習黃庭禪而不能有明顯進步的,都是因為沒有看清黃庭中的習氣浪頭所致。透過仔細的觀照後你將發現,每次貪嗔最熾盛的當下,就是黃庭中的氣機興起一個浪頭的當下。它就像海浪一樣,一波波的來襲,這波浪頭沒把你淹沒,下一波浪頭就把你打翻了;又像連環踢一樣,這一腳沒把你踢倒,下一腳就把你擺平了。

 

因此以「知言」來說,就有很多層次,內在的聲音會一層一層冒上來,想要擊倒你之前對習性的抵抗。首先你會先看到內在的習氣已經出現,雖然你剛才對它觀照實相,好像也很成功了,但接著再冒上來的一波波熱血,會夾雜著懷疑你有能力面對那一波波的情識的聲音,然後又有一波波的熱上來,使你感到是在對自己自我欺騙,覺得你根本在騙自己,覺得你沒有能力從裡面解脫出來,覺得你根本不可能自在得了的!最後你的內心將陷入非常害怕再次去面對的狀態中,甚至想要把自己孤立起來,與人群隔離!到時你總是想著“為什麼我已經有黃庭禪了還會這樣呢!”

 

就像這樣,它總是在一波波的浪頭來襲時,把你重重的擊倒!但你卻沒有發現,那力量都只是同樣寄託在小小的「浪頭」上而已,那力量只是在同樣的浪頭上夾雜不同的聲音,不斷的換裝而已!一切都是因為你還沒有看到真正的敵人就在那浪頭裡出現,因此前幾次雖然沒把你騙倒,但一再換裝,一再的連環踢,就能把你踢得東倒西歪了!

 

因此你想要真正的「知言」,得要清晰的看到那「浪頭」在黃庭中一波波的來襲,並對著習氣力量最重的「浪頭」放開胸懷做實相的觀照。在「主角」明確的狀態下,去練習以一個毫不取捨的心境去面對一切的衝擊,去接受一切的變化,才能獲得具體的進步。

 

然而大多數沒有確實看到「習氣浪頭」的學員,不能瞭解所有摧毀你的力量都只發生在那個熱血的「浪頭轉折」上,因此他只能對著整個胸膛做“概略性”的練習,而無法精確的對準浪頭做接受及實相的訓練,因此有時成功,有時卻失敗;有時很高興黃庭禪這麼好用,有時卻很懊惱黃庭禪怎麼沒用了呢!

 

這就像兩軍作戰時,只是概略性的對著森林開槍,那效果總是有限的,只能碰碰運氣。但若能精確的看到敵人再開槍,那麼克敵致勝的效率不是高得多了嗎?這就是我要強調觀照到那個習性「浪頭」為什麼如此重要的原因,也是日後每位同學所要精進的方向。

 

在二階禪修的前幾堂課,我針對這點做了完整的說明,學者若能在「喜怒哀樂之未發」的觀照上加強,便能輕易的掌握喜怒已發的「浪頭」的蹤跡了!總之,沒有清晰的看到「浪頭」之前的練習,都是囫圇吞棗式的練習,偶爾成功則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的成功,這種成就忽得忽失,將誤導你對黃庭禪的體悟方向,也會影響你對這門絕學的觀感。

 

因此如果你想深入黃庭禪,請必需先找到習性的「浪頭」,再針對習氣興起時的「浪頭」,心甘情願的觀照能量的清真實相,在每個浪頭打上來時,練習不讓它夾雜一丁點好惡的意義,才能免除貪嗔好惡的捆綁的!我知道每個人都會在這個重點裡花上好多的時間,但這是你必經的道路,我只能指引出你的方向,而踏實的去走每一步,則是你自己的責任。

 

 

接下來我要談談深入黃庭禪的第四個步驟:在一塵不染的本心上建立起德行來。常有些學了黃庭禪的人,疑問的說「難道修行就只是觀照內心的實相嗎?其它什麼都沒了嗎?」這話問得很好,修行當然不只是觀照內心的實相,更重要的是在你的內心建立起什麼德行來。然而要建立你的心德,必需要先有一個乾淨的內心才行。這就像我們在蓋房子前,先要把地上的垃圾全部清除乾淨,把凹凹凸凸全部鏟平一樣,這只是要蓋大樓前的基本工,任何想蓋大樓的人,都免不了這個程序。而最後這塊地上能蓋出多大格局的建築來,則每個人都不同的,這就要看每個人所下的功夫了。

 

學習黃庭禪也是這樣,觀照不分別取捨的實相只是第一步,這個步驟若成功了,接下來就要在日常生活中去建立自己內心的品格,也就是「忠孝節義」的氣節,以及「仁義禮智信」的德行。而在累積這些德行時,「知言」的能力更是倍加的重要,因為若沒有知言的能力,你怎能分辨得出此時所養出來的德行,所養出來的氣,是純正的呢?還是依然夾雜著不淨心思的呢?這就是為什麼孟子把「知言」放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的前面的用意。

 

等這些德行都純正了,都完備了,就是這個人修行的「格局」已經造就好了,在人間的聖賢君子,就是依這些德行的純熟度來論定的,而天界的佛得證什麼果位,也是依照你在乾淨的地基上所蓋上去的格局來論定的。因此這第四個步驟,才是學習知言及觀照自在實相的目的呢!

 

最後我要來談談黃庭禪的第五個步驟:因內心的清靜及心德的建立,而轉動身中那個剛健浩然的氣輪,使法身漸漸向返本還原的道路前進,有關這第五個步驟的大致內涵,請參閱愚著「撥雲見日」一書便能明瞭。

 

以上這五個步驟便是黃庭禪這個直指人心的法門,所為眾生舖設的階梯!從第三個步驟到第五個步驟,沒有一件是簡單的事,以至於雖然每個人偶爾也能嚐到一點味道,卻又常常感覺忽得忽失,這也正是黃庭禪這學問會同時讓人感覺既平實又精深的原因所在。而這五個階梯必需用「知言」的基本功夫來貫穿全局,才能確保每一個步驟都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這也是我為什麼要花那麼長的篇幅,不厭其煩的闡述「知言」這兩個字的原因。

 

正如美國心理學家馬斯洛所說:「心若改變,你的態度跟著改變;態度改變,你的習慣跟著改變;習慣改變,你的性格跟著改變;性格改變,你的人生跟著改變。」說得簡單一點,心要改變了,你的人生才能改變。而這個改變非得要先「知言」,才能得到一個好的開始,要先知言,才能覺察到自己有向正路歸正的必要。否則就像現在舉世的眾生一樣,既然無法知言,衝刺了一輩子,又能改變到哪裡去呢!

 

真是感謝孟子提到「知言」兩個字,這使得古往今來無數想要真修的人,有了一個確實可以掌握及落實的方向。身為中華子民的一份子,真是為此感到無比的慶幸與光榮。

 

 

黃庭禪創辦人  張慶祥  2010年春 寫於中嶺山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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