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轱辘麦秸 丰收的重头戏

 郝景望 2018-07-12

“三夏大忙”对于曾经的农民来说是非常忙碌也更是辛苦的!机械化缺乏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夏收、夏播和夏管”几乎全部靠农民们亲躬力行,大牲畜的参与也是由农民陪伴,非常辛苦的“三夏大忙”,正如老农们的俗话“三夏大忙,秀女下床”就非常形象的描述农民们的辛劳。

“夏收”就是一个“抢”字当先,“龙口夺食”,夏天的雷阵雨(农民们俗语“白雨”)高发期,麦子要赶在晴天收割回来;收割回来的麦子必须合理巧妙的避开“白雨”的侵袭碾打出来;再利用晴天的阳光抓紧晾晒;然后得腾出机会把“麦秸”再经过一道叫做“轱辘麦秸”的手续处理好,最后“搙(nuo)麦秸集”(把散乱的麦秸堆集起来过程的叫法)。

“轱辘麦秸”,其实质就是把麦秸里初次没有碾打干净的麦粒,经过再次的晾晒和碾压,收拾出来的劳作。老农们往往是选择天气晴朗的日子,一大早就用“麦勾”(一种两个弯刺的农具)挖开麦秸堆,用“尖叉”(六根长木条安装在有两个木轮的架子上,有梯子一样把手的大型农具)叉起来麦秸规矩的摆在碾麦场,再经过木叉把这些麦秸均匀的摊在碾麦场上,经由太阳曝晒。这个过程叫“摊(麦秸)场”。

让麦秸被太阳晒的时候,一家人又去收割完麦子的地里进行“夏播”或者对春季种的棉花等农作物进行“夏管”,完整的“三夏大忙”就被农民们合理精确的“统筹方法”安排的无一刻的休息时间。干练的农民们科学的利用晴天的时机,挤时间的“夏管”再匆忙回到碾麦场,拿起木叉进行“倒场”(把晾晒的麦秸翻过来),老农们有一句农谚——叉头有火;锄头有水(木叉倒场如同用火烤一样的效果,锄一遍地有浇水一样的作用,科学分析锄地的过程如同打破土壤的“毛细血管”阻挡了水分的蒸发,老农们的朴素哲理真的非常受用!)当“倒场”的劳作结束了,农民们就利用碾麦场的角落晾晒碾打出来的新麦子,晴天大日头的大好时机,农民们必须充分加以利用。

麦子均匀的晾晒完后,碌碡就开始滚动起来,把麦秸进行第一遍的碾压,当碌碡碾压一半的时候,再开始把碾压过的麦秸重新经过一次“倒场”,如果遇到天色不好的时候,碌碡就会跟过来,对“倒场”完毕的半部分进行第二波的碾压。被碾压的麦秸华丽变身为白生生的柔软模样,木叉抖动的时候,遗漏的麦粒刷拉拉地落在碾麦场,热烘烘的气浪一阵接一阵的随着麦秸的落下涌上身来,大家盼着早点干完。一旦下雨,碾麦场上的麦秸被淋雨,农民们就叫做“塌场”了,这是老农们最忌讳的事情,淋雨的麦秸不能作为优质饲料喂牲畜,既就是卖给造纸厂,那些收麦秸的“二道贩子”也会因为淋雨后颜色发黑而借故压低价钱,所以农民们非常惧怕“塌场”的。

“三夏大忙”期间,曾经的一道必不可少的场景就是当收音机播颂“天气预报”的时候,无论是在吃饭还是干活的老农们都停下来,专心致志的收听广播员的播音,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当年“陕西人民广播电台”早晨天气预报是播报两遍的,农民们非常感激电台及时准确的“天气预报”节目的。

在大家忙忙碌碌“倒场”的时候,偶尔会来一个拉着“架子车”吆喝着“卖洋柿子”(方言西红柿)的,主妇们就会放下手中的木叉,“拿麦咋换呢?”会是许多主妇异口同声的咨询,在当年没有出现大规模打工潮的时代,缺少现金的农民们几乎都是“物物交换”的,拉架子车的人,当然乐得西红柿被换掉肯定是欣然应允,在当年没有“催红剂”极少高残留农药的西红柿,在碾麦场根本不经过水洗就被“慷慨”的主妇分给家人们,硕大、色红、掰开后匀实的西红柿籽和沙瓤一般的肉质,现在极少见到,贪婪的吞食完自己的那份,眼巴巴的看着母亲草帽里的西红柿,咽一口唾沫、舔一下嘴角,我们是不敢奢望母亲再给我们半个西红柿的,因为还有跟我们一样“倒场”的小伙伴母亲就没有去换西红柿的,这就是真实的几十年前的情景。

天气晴好的下午,“起场”(整理完麦秸,拾掇出麦壳麦子混合物)后,每个人的腿、胳膊都是一层黑乎乎的秽物,同洁白的麦秸比起来,农民们丝毫没有嫌弃的怨言。农民们趁热收好晾晒一天的麦子,再把碾好的麦秸“搙成麦秸集”,就等着合适的夏风来临,把“轱辘麦秸”碾出的“腾场麦”(相对于第一次碾打的麦子,质量稍差一点就叫这样称作)扬出来,好结束当年的“夏收”,腾场麦农民们是留给自己吃、或者换“洋柿子、西瓜”的,质量好的麦子农民们都“交公粮”奉献给国家!这就是淳朴的老一辈农民们的觉悟所在——好粮食“交公粮”,差的留给自己吃!

传统的农谚“卖盐的喝淡汤;医生守得病婆娘;泥瓦匠住得磕叉房;咱农民就得吃这哈哈粮!”善于自我宽慰的淳朴农民们就是这样的情怀,“轱辘麦秸”出来的瘪麦子才是我们自己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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