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激荡天欲变---叔向和晏婴的哀叹东周周平王起至春秋中后期，政治权力由周王室转移至诸侯，再由诸侯转移至卿士大夫阶层，这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但对于一些保守的贵族而言，却是难以接受的。晋国的叔向和齐国的晏婴因此而发出了感慨。 东周文物 叔向出身晋国公族，复姓羊舌，字肸，辅佐过晋悼公、晋平公和晋昭公，是晋平公的师傅，精通周礼，在晋国卿士大夫中有很高的声望。 晋悼公时代，晋国公族势力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私家贵族如赵、魏、韩、智、中行、范等新兴势力暂时被抑制。晋悼公英年早逝，继位的晋平公就像他的谥号一样，实在是太平庸， 只知享乐，不知治国。新兴贵族势力再次膨胀，作为公族贵族，叔向可谓忧心忡忡。 一代雄主晋悼公 晏婴所在的齐国，出现了与晋国类似的情况，田陈势力日益庞大，对齐国国君和公族造成了巨大威胁，晏婴对此十分担忧。 公元前539年，晏婴奉命出使晋国，拜见了叔向。两人就晋国和齐国的政治局势进行了一番长谈。 叔向问晏婴：“敢问晏大夫，如何看待齐国的局势？” 晏婴长叹说：“姜齐的日子快到头了吧，不知道哪一天，政权会落到田陈家。” 叔向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晏婴说：“齐国国君不顾老百姓的死活，田陈家又善于收买人心，百姓们都跟随田陈氏去了。” 叔向吃惊的说：“田陈氏在齐国竟有这样的影响力，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让老百姓能够心甘情愿追随呢？” 晏婴说：“请大夫允许我详细解说。” 春秋晋国新兴贵族赵氏 晏婴说：“齐国度量器具共有四种，分别是豆、区、釜、钟，四豆为一区，四区为一釜，十釜为一钟。田陈氏家的量器，分别比公家的量器大出四分之一，这样钟的容量就更大了。他们向老百姓借贷粮食，用的是私家的大量器，可是回收的时候，却用公家的量器。出售货物时，从山上运来的木料，市场上的出售价格不能高于山上，从海边运来的食盐和海鲜，市场上的出售价格不能超过海边。在我们齐国，老百姓劳动产出，三分之二都贡献给了国君，只有三之分一拿来维持生活。国君收集起来的财货堆积如山，甚至腐朽生虫，但齐国上了年纪的人每天都在忍饥挨饿。齐国的刑法残暴，遭受刖刑（砍脚或削去膝盖）的人很多，以至于市场上的鞋子价格低廉，但假足的价格却十分昂贵。百姓有痛苦的时候，田陈家的人就去安慰他们。田陈氏爱护百姓就如父母爱护子女，所以百姓们归附他们，就像水从高处往低处流，是自然不过的事。如今不仅是百姓们归附田陈氏，就连已经成为鬼神的陈氏远祖，也来帮助子孙。将来田陈氏不取代吕姜氏都难哦。” 晏婴画像 晏婴问叔向：“晋国的情形又是怎样的呢？” 叔向叹息说：“晋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公族的好日子不长了。” 晏婴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叔向说：“我们晋国公族一向弱小，如今更是不争气了，战马不驾战车，卿士大夫不带兵马，公室的战车上没有驾车的人，更没护卫，步兵队伍里没有带队的长官。百姓苦不堪言，但宫室里的人整天过着奢侈糜烂的日子，连王公贵族家宠姬搜集的财货都堆积如山，道路上却随处可见因饥饿而死的百姓的坟茔。晋国百姓听到国君的命令，像见到仇敌一要的躲开。晋国公族如栾、郤、胥、原、狐、续、庆、伯等家族，因各种原因被贬抑为低贱的吏役，政权已落入像智、范、赵、魏等家族。国君只知寻欢作乐，完全不知道悔改，公室又这么卑微，这种日子如何能长久？” 晏婴问：“叔向大夫打算怎么做？” 叔向长叹说：“晋国的公族快完了。我听说，公室将要衰落，它的宗族就像树叶一样先掉落，公室就跟着凋零了。我这一宗共有十一族，如今只剩下羊舌氏还在。我又没有好儿子，公室又没有法度，能得到善终就是侥幸，难道还会受到祭祀？” 春秋战争场景 叔向的判断十分准确。公元前517年，新兴贵族借口公族阴谋叛乱，将晋国公族养舌氏、祈氏灭族，叔向的儿子被杀，公族的封地被瓜分，晋国国君成为孤家寡人。 齐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晏婴死后，公元前481年田成子杀死齐简公，拥立齐平公，自任相国，扩大封邑，从此齐国由田氏专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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