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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年心力此中收 《吕留良诗笺释》述评

 芸斋窗下 2018-07-24

【今日书评】

作者:李天飞

俞国林先生的《吕留良诗笺释》(以下简称《笺释》)终于面世了。俞先生致力于吕留良研究二十年,有一方小印“廿年心力此中收”,窥此可知其中甘苦。可以说,这部著作无论是从学术角度、古籍整理规范角度,还是从出版角度,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吕留良诗笺释》俞国林 撰 中华书局

图为吕留良《耦耕诗》手迹(上海博物馆藏)

吕留良名气甚大,但由于他是清代最大文字狱的受害者,诗文的刊刻、传播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基本上都是以钞本秘密流传的。所以限于以往的条件,吕留良的诗文,直到今天并没有一部严格意义上的符合古籍整理要求的著作,以供学界使用。而俞国林先生的《吕留良诗笺释》,恰好弥补了这个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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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准备就三个方面,谈一谈这部整理著作的价值所在。

从版本上说,俞国林的《吕留良诗笺释》可谓遍求众本,凡国内可见的版本,悉收其中。《笺释》所参考的版本有:上海图书馆藏御儿吕氏钞本、清管庭芬钞本、清张鸣珂钞本、清严氏钞本等十余种之多。除了刻本之外,其他形态的文献,如《种菜诗》真迹,亦列为参校对象,正应了那句话“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傅斯年语)。

这些校本,在实际的校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除了一般的补缺、订误、提供异文之外,兹举二例以明其价值:

《同黄九烟陈湘殷陈紫绮吴孟举诸子集东庄梅花下联句醉归仍分赋五首》最后一首,底本原作“诗联强韵過,酒戏暗阄探”,五六个版本均同,独严鸿逵《释略》曰:“按‘過’字无意味,必是‘逼’字之讹,后‘暑逼园官急水符’,初亦作‘過’,力民见而正之,与此皆录写之讹也。”张鸣珂钞本即作“逼”,故《笺释》据改。应该说,这是一条有理、有力,并吸收了前人校勘成果的校记。除了過、逼二字形近致讹外,严鸿逵所言,自是知诗者之谈。强韵,即险韵,清詹贤《詹铁牛诗文集》续集卷一“险韵逼人难步武”,亦是其例。若非参校众本之广,定无此一间之达。

如《哭彗儿》第六首,底本“杯留残药汁,帽剩旧桃符。鬼队谁提抱,妖花孰笑娱”的“孰”字,底本原作“旧”,严钞本、释略本、诗稿本、怡古斋钞本、管庭芬钞本同;诗文集钞本作“夺”,有校曰:“原本作‘旧’。”释略本校曰:“末首第六句‘旧’字误,但不知原作何字。”因为前一句已经有“帽剩旧桃符”,故此句中“旧”字肯定有问题;若做“夺”,于意又不甚通。而张鸣珂钞本、万卷楼钞本正作“孰”,与上一句“谁”字正好对上,《笺释》据此改。

《笺释》在整理中,独创了“资料”一体,并析“笺释”与“注释”为二,也是引人注目的一点。以我个人的揣度,俞先生作这样的设计,既基于学者的自觉,又出于编辑的灵感。

现代意义上的别集整理,学界所注意的多侧重于学术问题,例如一首诗该系在哪一年,作地在哪里,所赠者为谁,一句诗的典故是什么等等。但是,在编纂上的问题,同样应该引起重视。也就是说,该怎样针对具体的作者,设计具体的整理方法和体例,如何分册,如何分卷,如何处理正文和注释、校记,如何设计正文以外的结构,使之用最合理的方式容纳最丰富的内容。

并不是所有的别集,都有一个一成不变的体例。吕留良既不是早期有宗师地位的大诗人,又非泛泛之辈。他的诗集,一方面自然在文学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另一方面,与明清易代的历史实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将那些与诗作相关的素材——尤其是散见的碑铭行状、唱和题记,一般手段不易检得者,或自有完整个体,不便剪裁者,放在传统的“笺注”或者“附录”里,又实在有些冗杂枝蔓,或者不便翻检。这时,在相应的诗后留出一个“参考资料”的位置,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编辑:岳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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