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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吴式芬与闻名海内外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

 雲泉 2018-08-07

“方伯”吴式芬与《景教碑》

在西安碑林第二室里立着一通名叫《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石碑,这座石碑可非寻常唐碑可比,而是闻名海内外的世界四大名碑之一。此碑碑身高197厘米,上宽92.5厘米,下宽102厘米;下有龟座,全高279厘米;正面刻着“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并颂”,上有楷书三十二行,行书六十二字,共1780个汉字和数十个叙利亚文;碑左右两侧,刻有70名景教僧侣的叙利亚文署名,左侧41人,右侧29人,其中8人无汉名,其余均刻对应之汉文名号。碑文记载,贞观九年(635年),基督教由叙利亚教士阿罗本从波斯传入长安,当时心胸宽广的唐太宗李世民命宰相房玄龄到长安城西郊列队欢迎阿罗本,降旨准许传教,以及基督教传入中国后100多年流传中土的情况。“大秦”是中国古代对东罗马帝国的称呼,“景教”是基督教一支聂斯脱利教派的中文名字。

“方伯”吴式芬与闻名海内外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

《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近拓全图。

《景教碑》自明天启三年(1623,也有明天启五年一说)出土以来,海内外学界对此碑的关注和研究,历久不衰,西方的教会界、学术界,无不把它作为研究基督教传教史、教会史的珍贵史料,而在近代以来,西方汉学家眼里,它则是东西方两大文明交流碰撞的见证,国内金石学家眼里,它则是一块精美的历史石刻,国内学界眼里,它则是一件最具世界影响、堪称国宝的藏品。围绕此碑不足两千字的碑文,究竟产生过多少研究文字,恐怕已难以有确切的统计。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西安碑林数千藏石中,甚至在中国现存数以万计的古代碑刻中,《景教碑》是国际知名度最高、被中外学者研究得最多的一块碑。由一块古碑,衍生出了一门历久不衰的国际性学问,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例。

而在如此珍贵的石碑左侧,后人又刻上了清代著名金石学家吴式芬的大名,全文为:“后一千七十九年咸丰己未,武林韩泰华来观。幸字画完整,重造碑亭覆焉。惜故友吴子苾方伯不及同游也,为怅然久之。”

“方伯”吴式芬与闻名海内外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

《景教碑》明天启五年(1625)初春出土于西安城西崇仁寺(金胜寺)或其附近,其地即当年唐长安大秦寺旧址,旋就近安置在崇仁寺内(西安城墙西门外四五里处)。

唐建中二年(781年),波斯传教士伊斯(Yazdhozid)于大秦寺立《景教碑》,波斯传教士景净撰刻碑文,朝议郎前行台州司参军吕秀岩书并题额。清咸丰九年(1859年),在陕西做官的杭州人韩泰华访碑至此,庆幸碑刻字画完好,更造碑亭,以为保护,并于碑石左侧叙利亚文和汉文僧侣名号上,刻题了上述文字。

唐建中二年至清咸丰九年,为一千零七十九年。“武林”乃杭州旧称。韩泰华,浙江仁和(杭州)人,道光间官兵部郎中,至陕西粮道(正四品),富藏古籍书画、金石。

“方伯”吴式芬与闻名海内外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

“吴子苾方伯”,即咸丰元年任陕西布政使的清末大名鼎鼎的金石学家吴式芬。“方伯”乃古代诸侯中的领袖之称,谓一方之长。殷周时代一方诸侯之长,后泛称地方长官,汉以来之刺史,唐之采访使、观察使。《礼记·王制》载:“千里之外设方伯。”明、清时用作对布政使的尊称。此处也可能含有对吴式芬在金石学研究方面的尊崇。

韩泰华看到《景教碑》时,他所敬重的老上级和友人吴式芬已离开陕西六年,去世三年。观古碑的欣喜,使他重造碑亭,加以保护;出于对有共同爱好吴式芬敬重,以及文人间的惺惺相惜,使他在这么一块珍贵的石碑上,刻下了对吴式芬怀念的文字,实在令人感动,这也表明了吴式芬在多金石学研究方面的重要地位。韩泰华“帐然”,是对吴式芬的怀念,也是对吴式芬未能见到如此重要石碑的遗憾。

“方伯”吴式芬与闻名海内外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

《景教碑》出土200多年一直在崇仁寺中。

明代,西方各国有不少的传教士,已深入到中国各地强行传教、盗窃文物,对中国进行文化侵略。一些传教土看到这块古碑,如获至宝,争相拓片,并把碑文拓片译成拉丁文寄往欧洲本国。当地人怕此碑被盗走,秘密地把碑抬到附近的寺院内,交寺僧保管。

清咸丰九年,韩泰华更造碑亭,加以保护。但不久,因战乱碑寺被焚毁,碑石暴呈荒郊。西方一些学者主张将此重要的景教文物运往欧洲保管。1891年,欧洲某公使馆请求总理衙门设法保护此碑,总理衙门汇出一百两银子,几经克扣,到陕西时只剩下五两,碑亭自然建不成了,最后只好“筑一瓦轮以覆盖之”。20世纪初,丹麦人傅里茨·何尔谟(Fritz Halms)出三千金买通寺僧,用相同的石料重刻一碑以代原石,准备将此碑运往伦敦。清廷得知,立刻通令陕西巡抚制止,陕西巡抚派陕西学堂教务长王献君与何尔谟交涉,终解除密约,只允许他将复制碑石运走。何尔谟回伦敦后又依照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模版,复制了一批,分派各国大学和朝鲜金刚山长安寺。1907年10月2日—6日,陕西巡抚将《景教碑》碑身、龟趺先后移往西安碑林(现西安碑林博物馆)入藏安置,陈列于《开成石经》碑廊之后 “《孟子》石经亭”入口处(今碑林第二展室所在)东侧。

约在《景教碑》移往西安碑林之时,左侧韩泰华题记首行末字“华”下半损。1973年,碑林碑石陈列调整,为突出《景教碑》,将其从第二展室东侧移至进门西侧第一排第一碑位置,但从此这块名碑的左侧,也就是韩泰华的题字,紧靠墙壁,再也无法槌拓了。

《景教碑》象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一批又一批中外游人,人们在它面前留连忘返、摄影留念,人们称颂它是研究中、西交通史的珍贵资料,是缀在丝绸之路这条五彩丝带上的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而作为一位著名金石学家的吴式芬,在陕西任职期间,未曾见过此碑,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但其名字却被人永远刻在了石碑上,同《景教碑》为世人所熟悉和了解,告知人们其在金石学领域的重要地位。(徐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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