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的古村落终于从小小的邮票中走入了我的视野。 数年前,在那一枚小小的邮票上,我得知皖南古村落居然被联合国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如同大名鼎鼎的黄山一样成为地球人向往的游览胜地。 久居江淮,早已有心徽州一游。岁末终有机会踏上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 清晨的阳光,从山峦上面斜斜地照射下来,让村口小小的石拱桥以及远处的电视塔,在宁静的水面上形成了恬淡的倒影。我拿起相机拍下了第一张照片。因是旅游淡季,这个叫做“呈坎”的江南古村静悄悄地,没有我预料中的喧哗和浮躁。
望着村头那个标志性八卦石雕,一直疑惑这个“八卦村”的出处。归来后上网查询方知,这里“八面环山”恰似易经八卦图,村中水域绕村而过,形成了类似阴阳鱼的图形,而易经中阳为“呈”,阴为“坎”,于是得名。 如果把海派建筑比做西洋油画,江南园林可看做清新水粉,徽派建筑呢,则是不折不扣的中国水墨画。皖南文人陶方宣曾写道:“白墙黑瓦的徽州古村落就像画在纸上的水墨,是宣纸与徽墨,是白得像白天一样的宣纸,是黑得像夜晚一样的徽墨……”走进黑白分明的水墨徽州,那纤尘不染的千年青石板小路,白墙黛瓦布满青苔的明清古建筑,使我被浮躁城市搅乱的心田,立即过滤成一片淡泊宁静。 另有一处“门当户对”成语的出处也让我难以忘怀。所谓“门当”原来是指大户人家院门上方的石鼓,从其雕刻的花纹判断屋主的身份,或经商或官宦等等。“户对”则是大门上方凸出的四尊木头雕刻的"寿"字门簪,由此判断这户的财产实力是否相当。犹如桐城久负盛名的“六尺巷”,这些典故折射出徽州古文化的另一种魅力。 他们宁静祥和的生活状态让我十分羡慕。温暖的阳光下,看着村民由压水井里打出清澈的水流,在自家门口石砌的洗衣台上,用捣衣板捶打着衣物,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近乎原始的自然生活。我们的午饭选择在唐模村一户人家就餐。门口的牌子显示着这是一户农家餐馆。主人端出热腾腾的家养土鸡汤,新鲜蒸鱼,山里的干货烧肉,腌肉野菜等等,让我们大大地过了一把绿色食物瘾。
饭毕,我们在阳光下享受着山野吹来的微风。户主门前也有一条贯穿全村潺潺流淌的清澈小河,不远处河上有一座标准的“廊桥”,两孔桥洞下河水流徐徐流过。一群灰鸭和一对白鹅在河中悠闲戏水。我在心中感慨这确是一片世外桃源。从户主安然自得的表情,到他家抱着小孙子的媳妇丰满圆润的脸庞,我看到了他们的富足和怡然。 徽州的棠樾牌坊群闻名中外,我已在各种介绍中见识过,但真正身临其境又是一种感觉。原以为这是一种封建社会遗留的弊端产物,听了导游依次介绍,近距离看了那一个个记载着鲍家数代人“忠孝节义”的千年牌坊,心里产生了新的感念:这些流传千百年的儒家道德文化,虽说它提倡“愚忠”“贞节”,束缚百姓心灵,但对持续几千年的封建社会,毕竟起到了一定的规范道德,稳定社会的作用。鲍家花园,尽显江南园林的精巧绝美细致,系江南三大园林之一。 赫赫有名的西递和宏村早已耳闻。我们去了已被盛名所累的西递,到处可见浓厚的商业气息。各种式样的徽州文房四宝,当地的土产山货,手工艺制品,都是小商贩沿街叫卖的品种。不少同事被卖山货核桃的人吸引了去。我和同事相约着钻进人家的大红花轿,感受了一回做徽州新娘的滋味。临近回程,面对一座座雕龙画栋的精巧古建筑,我再一次细细地品味着古徽州。忽然想起张艺谋的《菊豆》不就是取景于不远处的南屏村么?跨过那高高的木门坎,菊豆的扮演着巩俐,曾穿着民国徽州的家居服,进出在高深黑暗的徽派门楼里,上演着那个年代的悲剧。 徽州之行结束了。在我的心灵深处,徽州,已从那幅小小的邮票,被渲染成了一个代表中国——代表东方古典建筑韵味的大幅水墨连环画。它的古旧,它的精致,它的千年流传,将永远驻留在我心里。正如同陶方宣先生所说:“我爱徽州,爱它寂寞的倍受催残的容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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