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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一位苏维埃作曲家为自己祖国和人民创作的交响曲。”

 周原樵翁 2018-08-14

马里斯·杨松斯指挥肖斯塔科维奇《d小调第五交响曲》


 

天若有情天亦老

——肖斯塔科维奇《d小调第五交响曲》

他是最矛盾的作曲家丨聆听肖斯塔科维奇《第二钢琴三重奏》



 呜呼!2016年亦是肖斯塔科维奇百年诞辰也,然欧美乐坛紧锣密鼓、张灯结彩庆祝莫扎特年之宏大背景下,肖氏的消瘦身影略显寂寞,仅有年轻美女小提琴家LeilaJosefowicz录制其协奏曲以表纪念——不过这倒符合他的处世原则,倘若各种赞美和吹捧的声音七嘴八舌地将他围住,他也许惕然心惊:这该不是反对派对其展开攻击运动前夕所策划的阴谋吧?



    “命运多舛用来形容肖氏生平的创作历程最恰当不过,无休止的批判、政治禁令和委员决议、意识形态咆哮乃至挖空心思的阴险释义始终像甩不掉的破抹布一样死死纠缠困扰令他不胜苦恼。创作于1937年的《d小调第五交响曲》是他针对这种困境的聪明对策,这部作品被设计得既宏伟如碑,又细腻得呈粉末状,似乎还运用了电影剪辑技术和讥讽的漫画插句———仿佛如奥芬巴赫与斯克里亚宾的古怪混合产物,结果令官方御用批评家们最开始实在拿不准该怎样解释其内容,只好暂且默认肖氏本人颇为凛然的题词声明:该作品系一位苏维埃作曲家为自己祖国和人民创作的交响曲。



 观众对作品首演报以暴风雨般的热烈欢迎,虽然他们对个中真正含义也未必理解多少。戏剧性、尖锐的弦乐跨度主题似乎预示着矛盾紧张的悲剧厮杀即将上演,然而从乐队深处浮现出一段歌咏旋律,如同从遥远年代飘来的神秘歌曲———那绝不是游吟诗人的调情歌谣,而是支离破碎、带有尖利、意外的变调与离调的高难度咏叹,发出受伤金丝雀喉咙里的颤音,随即转化为崇高、静思、几乎休止的音型缓慢流动,又意外地转变为一阵急速、阵雨、戏谑般的运动。随着交响曲的展开,孤独肖氏那分裂的古怪形象跃然出现:一半在充满猜忌和恐惧的古拉格群岛般的无情现实里漠然地戴着眼镜屏息静气逆来顺受,另一半却在抽象音响中尽情地质问、嘲讽、痛快淋漓地爆发灵魂的热量。


 《第五交响曲》没有像肖氏其后创作的几部交响曲那样在苏维埃作曲家协会内部掀起集体成员辩论,但由于官方现实主义反映论艺术观点向来认为无具体内容、无鲜明形象旋律的音乐十分可疑,结果导致大家的批评口径最终还是渐渐趋于严厉———连著名作家亚历山大·法捷耶夫都能洞察秋毫地指出:乐曲结尾部分听起来不像是指出了走向庆祝和胜利的出路,而似乎是在发泄对现实的不满和进行惩罚和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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