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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地理:贾家胡同、潘家胡同和粉坊琉璃街

 道2和 2018-08-17

明代万历年间老地图上的贾哥胡同潘家胡同粉房刘家街,注意这些街道名称的变化,会馆集中区最西边的烂漫胡同这时候叫烂面胡同。


这三条胡同都在菜市口中信城的拆迁范围内,房子拆了,但胡同还在。从中信城新建成但还没有通车的果子巷往东有一大片建筑废墟,就是这三条胡同的遗迹。

从外边看,这里就是一大片盖着防尘罩的建筑废墟,但是沿着建筑工人们在建筑废墟上开辟出来的高低不平的临时便道走进去,就可以看到原来的胡同了。

贾家胡同基本上消失了。从老地图上看,贾家胡同北边和果子巷接头,现在,新修建的果子巷占用了一部分原来的贾家胡同。这样,原来的贾家胡同只剩下了南边的一小截,大概有三四十米的样子,完全淹没在建筑废墟和半人高的野草中,只有一条很不显眼的在建筑废墟中开出来的小路能走过去。但是幸运的是,贾家胡同里的一处老宅在经过修缮后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很长时间以前,从我家窗户看出去,就能看见这个维修工程的现场,整个维修工地罩在黑色的遮阳罩下。施工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终于完工了。黑色的网罩撤去了,露出来一座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建筑。这个看起来崭新的老式平房正处在新修的果子巷倒L型的拐角处,很是醒目。但很长时间我们住在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房子的底细。直到最近,才从网上的消息知道它就是过去贾家胡同里的莆阳会馆。

修缮好的莆阳会馆


有这个莆阳会馆做地标,贾家胡同就好找了。

那一段三四十米的贾家胡同就在莆阳会以往南。旧电线杆子上还能看到贾家胡同的字样。

贾家胡同的电线杆


潘家胡同在贾家胡同东边。虽然两边的房子差不多拆完了,但还基本上保留着完整的胡同模样,因为,胡同两边还有好几户甚至十多户待拆迁的居民。为了这些居民能够正常生活,潘家胡同的路灯、公共厕所都是完好的,甚至胡同道路的沥青路面有破碎的地方还刚刚经过了修补。房子拆了,但原来长在各个院子里的树却大多还是好好的,而且完全暴露了出来。这里,多的是樗树和香椿树。樗树的树形往往是很好看。在一座还没有完全坍塌的房子前,有一棵大樗树非常漂亮,树干粗大,无数条主枝均匀地从树干上向斜上方伸展出去。

傍晚的潘家胡同



粉坊琉璃街在潘家胡同的东边,也是中信城整个拆迁项目的边缘。它的东边就是早就建成的新式小区陶然北岸。粉坊琉璃街保留了更多胡同的样子,两边的房子基本上都在。

这三条胡同街道,只有粉坊琉璃街的两端是开通的,潘家胡同和贾家胡同则整个被包围在砖头砌成的建筑围挡内。只有住在这里的人知道底细,能够沿着胡同之间废墟上的临时道路横着走过去,找到这两个胡同的痕迹。

贾家胡同、潘家胡同、粉坊琉璃街可不是一般的可有可无的乡村街道,而正是过去北京南城会馆最集中的地区。北京的会馆区最集中的一片地方就是西到法源寺旁边的烂漫胡同,东到这里的粉坊琉璃街。看老报人马芷庠1935年出版的《老北京旅行指南》,过去曾经在这几条胡同里的各地会馆有:吴江会馆(贾家胡同路东)、永州会馆(贾家胡同)、萍乡会馆(粉坊琉璃街中间)、廉州会馆(粉坊琉璃街路西)、新会会馆(粉坊琉璃街)、晋江会馆(粉坊琉璃街路东)、高郡会馆(贾家胡同路西)、柳州会馆(贾家胡同路东)、河南会馆(粉坊琉璃街)、开封会馆(贾家胡同)、归德会馆(贾家胡同)、汶水会馆(粉坊琉璃街)、解梁会馆(粉坊琉璃街)。

但这个名单并不一定非常完全,比如现在整修一新的莆阳会馆就没有列出来。

粉坊琉璃街南头的新会会馆是戊戌变法重要人物梁启超曾经住过的地方,在这个破败不堪的门洞里的墙壁上还有“梁启超旧居”的文物保护标志牌。但我估计院子里面大概早就面目全非了。因为看起来都是危险建筑,所以也就一直不敢进到里面看个究竟。

今年是戊戌变法运动120周年。在这片破败不堪的拆迁区和戊戌变法运动相关的院落除了粉坊琉璃街的新会会馆,还有位于这片拆迁区西北方向米氏胡同的南海会馆,南海会馆是康有为曾经住过的地方,文物保护的级别比新会会馆还要高,在中信城开始建设的时候就确定要原地保护的。但现在这个地方被圈在一圈围墙当中,只有春天的时候从菜市口地铁口出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会馆院子里高高的梧桐树上盛开的紫色的喇叭花。

除了南海会馆和新会会馆,菜市口这地方和戊戌变法相关的院子还有菜市口大街边上的浏阳会馆,这里曾经是谭嗣同住过的地方也是最后被清朝政府搜捕的地方。还有,菜市口大街和南横西街交叉的地方曾经是粤东会馆的旧址。现在这里被铁皮围了起来,从贴在铁皮围挡上的告示可以知道,这里正在规划建设一个戊戌变法运动纪念馆。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可以把在这片地方发生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变法运动做一个整体的展示。这个纪念馆如果能在今年建成开放就更好了,但看现在的拆迁进度应该是没有可能的。在中国,拆迁改造的事情总是很难的,在这种老城区的拆迁就更是难上加难。谁愿意在老城里住了半辈子又被拆迁到五环之外的农村呢?但也多亏了他们这些坚持住在这里的所谓的“钉子户”,让我们还能时时到虽然成了废墟但还依稀可辨的老胡同里感受一下历史的氛围。等到这里的废墟变成了高楼大厦,你就再也嗅不到一丝过往的气息了。那时候,你要想了解历史,了解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的变法运动,你就只能更多的去中国近代史中通过文字去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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