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话题丨14岁少年参与奸杀案未成年犯罪到底应该怎么治?

wenxuefeng360 2018-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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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王阳

根据重庆市公安局南岸区分局官微通报，本月16日晚，重庆南岸区万达广场，陈某华邀约李某军等人，挟持32岁女性吴某，并抢走其所驾车辆。之后吴某被陈某华带到多地，并遭侵犯后杀害。目前嫌犯陈某华等5人已被刑拘。案件正进一步侦办中。

在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中，有一个细节尤为特殊——在这5个嫌犯中，年纪最小的，仅14岁。

在新闻评论中，很多网友对这个年龄发出感叹——“这孩子差一点就逃脱法律的制裁了”。

这种感叹是出于我国的法律设置，根据我国刑法，不满14岁的，一律不负刑事责任。

然而，虽然这孩子已经年满14岁，但根据法律规定和往期案例，在最后的判决中，也许他仍然能得到照顾——根据刑法，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山东省未成年学生扈强（作案时14岁）持刀捅死了同学。如果是成年人犯下本案这样的罪行，依法应该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但是他是未成年人不适用死刑，最高只能判处无期徒刑

很多人对这样的法律设置非常不满意，因为，法律对未成年人网开一面的本意，应该是考虑到，很多孩子心智还未成熟，做坏事的时候，可能并不清楚自己是在犯罪。比如英国在审理10到14岁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时，必须要通过一个“是否淘气的裁量”，只有在确定未成年人的恶行不是为了好玩，不属于“淘气”范畴的时候，才会最终将其定性为犯罪。

然而，在我国的很多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孩子在行凶的时候，展现出了十分清晰的犯罪意图，比如杀人，抢劫等。有时甚至会表现出十分精明的犯罪技巧。这显然已经远远超出“淘气”的范畴了。比如，在著名的“湖南邵阳三少年弑师案”中，三名未成年人的做事逻辑之清晰，让人胆寒——三人事前“预谋”到小学对在校教师实施抢劫，先将52岁的女被害人李某云叫出宿舍，之后持木棒对李某云进行殴打，并拖至卫生间用布堵住李的嘴巴，致被害人李某云死亡；然后将李某云的手机及2000余元现金抢走，并藏尸床下，关上了宿舍门。

然而，这些少年犯，惨一些的往往就是被送往收容机构，而像之前媒体曝出的“10岁女童从高楼扔下男婴”的案件，也只是以家长赔钱告终。

因此，很多人都认为，“不满十四岁不担刑责”的法律设置，是在纵容未成年犯罪。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像前文提到的“湖南邵阳三少年弑师案”，其中一位作案少年就直白的说：“我们还没有14岁，就算打死人了，也不用坐牢。”

所以，降低刑责年龄的呼声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不过，反对降低刑责年龄的人也有不少，他们的理由似乎也有一定道理——虽然有的小孩子是明知故犯，作恶多端，但还有很多小孩子确实不知道自己在犯罪啊，就这么把孩子判为罪犯，明显不符合人道主义啊。而且，如果把所有犯罪的孩子关起来，对孩子的身心不一定好，还有可能让小孩子之间交叉影响，出来之后继续犯罪。

而且，我国大陆地区把刑责年龄设置为14岁，在全世界范围来看，就是一个居中的设置，并不能说多么出挑。

看上去，这个刑责年龄，无论降不降，好像都有一大堆烦恼。那其他地区都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呢？

先说刑责年龄定的比较低的。比如中国香港地区，根据香港《少年犯条例》，它的未成年违法最低刑责年龄是10岁，然而，他把10岁至14岁的未成年人定义为限制行为能力人，负不完全的刑事责任。这跟我国14至18岁的未成年设置类似，而不同的是，如果能够证实这个儿童明知其行为是非常错误的，却仍然去实施，那么，即使他出于10到14岁之间，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全部刑事责任，接受法律惩罚。这样的制度叫做“恶意补足年龄原则”，它解决了“刑责年龄过低，一棍子打倒所有儿童”的困境。

然而，这样的法律设置就要求法官合理公正的行使自己的自由裁量权，因为，要判断儿童是不是“明知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往往是一件比较主观的事情。然而，在我国，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确保法官能够比较公正地行使自由裁量权。国家检察官学院副教授刘林呐就认为，自由裁量权，很容易变成法官隐秘腐败的方式。

在这种情况下，贸然给法官过大的自由裁量权，让法官去评判“这个孩子是否知道自己在犯罪”这样的问题，最终的结果很容易变成——有背景的孩子都是在淘气，没背景的孩子可能在犯罪。

再来说刑责年龄定的比较高的地区，比如芬兰，它的未成年人刑责年龄是15岁。芬兰的一些立法者认为，犯罪政策和司法环节并不是青少年帮教工作中最重要的部分，而影响就业、教育和社会福利水平的那些措施，却直接影响到犯罪行为的发生。所以，芬兰会把精力放出钱出力，在给未成年人比较好的福利保障，给他们营造比较好的成长环境。让他们不要性格扭曲，变成罪犯。

这种思路有一定道理。从宏观意义上来讲，少年犯也往往是其成长环境的受害者。很多数据都显示，青少年犯罪者往往会呈现出某种地域化特征，越是幺蛾子多的地方，越容易出少年犯。

此外，在很多相对发达的国家和地区，无论刑责年龄定的高与低，他们都有比较完善的问题儿童与问题少年少年矫正体系，可以让很多孩子在彻底变坏之前被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