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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以致远 ——董爱丽工笔画艺术谈

 悠游水草 2018-08-21

薛庆余

我想,用“宁静以致远”这句人们耳熟能详的话,来概括董爱丽的工笔画追求,以为再妥帖不过。只不过,这句普通的话语,在这里有着很复杂的内涵。

我和美女工笔画家董爱丽的谈话,是从她正在起稿阶段的一幅大尺幅画开始的。这幅大尺幅创作,正在起稿阶段。从图式看,一周遭是辅助纹饰,有竹节蕉为代表的南方花木,有佛教仪器中的华盖,等等。由此,已经隐约窥视到其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是人文与自然的结合。谈到还空着的、尚没布置在画面中心位置的内容应是什么她坦言,要么佛造像,要么九色鹿之类,总之,是要从敦煌壁画中寻找灵感,目前正在选择的思考中。

我觉得,对于一幅作品,你如果有机会亲临画家正在创作过程中而不是看它的已完成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样,你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现在,我们会看到:她创作极其严肃认真的、甚至有些苦闷的态度与状态会看到她在这幅画中依然如故的对南方佳木的钟情;同时,你会更多看到,她还要表达一些自己对宗教题材的人文内涵自己的认识与感受。

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我发现,身边有不少画家,来越注重创作中题材方面的人文关照。我不觉得这是一种肤浅的跟风,而是一种普遍的成熟。当然,它还源于文化风炽的时代大背景。无疑,这是一值得重视的具有典型意义的普遍现象。

在讨论中,我们这幅画的主究竟应该表现什么内容,达成了以下共识:不管选取什么来入画第一,肯定是要在宗教文化中吸取养分。第二,吸取养分的过程,一定程度的相关的理论学习是必不可少的。只有这样,内容才会从自己心灵深处走出来,而不是生硬的浮泛掠取。

这其实牵扯到了一个艺术家怎么练外功、富学养的问题了。

面对这样的题材选择,我联想到了此前在某一种题材上的擅长,这就是莲,或者荷。这不仅给了她现在的这种表达以实践的基础,同时,也透露出一个一以贯之的小情绪:尚境。正好,它象一只不起眼的小船,度她到佛教文化的善境追求。

在接下来,我试图捋一捋她艺术实践中艺术观的形成和变化。

对于其艺术道路的初始阶段,人们都比较清楚:家庭的熏陶。父亲大半生的工笔画艺术人生兄长多少年写意花鸟的探索都间接或直接深刻影响她选择了这种热爱。这是必须肯定的。没有这个前,就无从谈她的艺术。

但在她看来,这个家庭熏陶,更重要的是父亲和兄长对他的人格影响:淡泊虚名。

这的确很重要。一方面,有了它,才有可能“宁静”——“淡泊宁静”么。另一方面,保证了她在她有些特殊的人生上,不至于走失。

我们知道,她的生活曾经在很大程度上是和滚滚红尘裹挟在一起的。坚韧不拔,锐意进取,造就了她作为电视主持人的事业巅峰。但同时,这种巅峰也使她身不由己地经常置身于各种各样的热闹之中。

当然,这些已经成了过去。由一个比较成功的主持人,转身为一个工笔画艺术的殉道者,不能不称之为华丽之一转!但我觉得最为光彩的一面则是:我亘定,故我在。

这个亘,就是“淡泊二字。

她可能没想到。这个“初心”,冥冥中成了一种导引。

谈到她的求艺历程,她最动情的是三个老师。陈少珊、方政和、江宏伟。前两位是手把手教她的老师,后者则是老师的老师。

对于前两位,她始终忘不了两个人的两句话。陈少珊:慢慢来,不要急,急啥呢?方政和:不走心,不走心。

两个南方人,一个粤声浓郁,一个语温软,但同时都在说的是:安心于画,俗心不存。一句话,还是那个淡泊宁静,宁静以致远。

我以为,好的老师,对学生不会有太多空泛的说教。只言片语,却包含着极其珍贵的人生体验、艺术体验。

讲到他们二位的为师为人,她很动感情。我觉得与其说是极其相的人格魅力感染了她,毋宁说是两位老师的人格魅力,唤醒了她内心久存的淡泊之意。所有这一切,于具体的艺术实践,就是一句话,心志不移寸步。就提高刻画能力,方老师要她聚精会神专注一种植物,反复画,不厌其烦地画。于是,仅竹节蕉,她就有三十多幅创作,写生临摹则更是不计其数。老师们要求她取法乎上,于是她于画室,反反复复临摹江宏伟老师,临梧桐叶;走近自然,凝神于一片风落梧桐叶,查其脉,铭其形,品其味。

关于艺术风格,意境,神韵,都是中国画的美学旨趣。我觉得,似乎山水画更重意境,写意花鸟更重神韵。那么工笔花鸟呢?按理,也应是神韵在先。

但是,时间是向前的,审美情趣也在不断前行。站在今天这个时代的节点,我更发现,在工笔花鸟中,“氛围”二字显得越来越重要

对于工笔画南派与北派的异同,我涉猎不多。但是,我似乎感到了一个一致性。这就是都十分重视建立在对主对象生动传神刻画的基础上的氛围营造。氛围几乎成了当代工笔花鸟画美学取向的代名词。那么,究竟是要呈现出一种氛围呢。我觉得,再突出不过的,当是宁静与恬淡!

而于董爱丽,这则是的艺术实践着力践行的方面。我们研究她竹节蕉题材的多达九幅的组画《半落莲台半入梦》,会发现,在内容上,她以竹节蕉为主要表现对象,衬托以现代无色玻璃器皿。能否写出竹节蕉的真,是他刻画造型的功夫检验能否画出无色玻璃似无却有的质感,是她着色方面的功夫体现。但是,我更加注重的是她的这些景与物之外,对空白处的处理。

空白处,她一遍遍。洗,工笔画创作的一种技法,称为水洗,可以使画面更加统一、协调。同时,也可以表面浮色洗掉。使画面更加沉稳。水洗时,先把画稿用清水打湿,然后用白云笔轻轻刷洗。如此反复不知多少遍,直到达到心中想要的效果。

董爱丽这组多达8幅的作品。空白水洗出的色效,或银灰、或深灰、或灰褐、或淡蓝,无不宁静安详,意蕴深远。渺然之境,以无写出有物,以无我写出有我。

总之一个词:宁静。

到了这里,我不禁要问:她何以孜孜追求这一个“宁静”?仅仅是父兄的早期熏陶吗?仅仅老师感染吗?我再问:何以当代工笔花鸟都在不同程度追求“氛围”二字?都在普遍力写至淡之境

时代的问题,当带到时代中去寻找答案。答案则是:时代需要。

进入后工业化时期的当代中国,一天比一天成熟的商业文明,在引领时代向前的同时,也给人们带来很多的负面。生态改变代价道德异化的代价,等等。一方面,人们不能因之而否认时代的进步;另一方面,人们也越来越感到来自方方面面的压抑、浮躁,与内心的精神需要形成着越来越强烈的反差。于是,心灵的遁逃,成了一种强烈的愿望。而精神世界更为敏感、脆弱的艺术家画家们,则成了这种遁逃的先锋。以手中画笔,创造主观化、审美了的自然,制造一种艺术化的宁静。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满足大众的精神需求

现在我们来一个词语转换。把“遁逃”换为“回归”,回归自然,回归宁静,回归自我,回归人本身

我不知道,这样一种回归,是不是美术创作所呈现的时代精神之一种。

艺术要有时代精神,有之,则生命力更长久。另一方面,艺术创作势必要被打上时代的烙印。只不过,成功的艺术被打上这个烙印的过程,是主动的,积极的,和谐而不生硬的。另一面,我还认为,所谓“时代精神”,应该包括很多内涵比如创造精神,比如磅礴气势,海容胸襟,等等。因此,我觉得像这种体现了这个时代人们共同心理诉求的追求,也是一种时代精神追求的独特体现。

如果这个推论能够成立那么,就可以说,董爱丽自从2009在广州美院陈少珊班进修2015年现代工笔画院学习,经由2016年参加方政和工笔花鸟高研班,一直到现在,的创作、实践她的题材选取及选取中的变与不变,尤其她的氛围营造方面的着力,都在自觉追求时代精神。

这就是:宁静以致远!

需要补述的是,她同时是一位女性画家。她的创作,势必要带上女性特有的色彩,这就是柔美。对于这一点,她自己明确的旨趣是:她想表现当代女性美。关于这个概念,我反复思忖了许久。女性,当代性,怎么理解?置身于她的创作,我去重新感受,感受到一种文静与娴雅,一股芬芳逸散的书卷气。一种生命不能承受如此之轻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她所说的当代女性美,如果是,那么就可以这么说:

她在最求一种柔美的淡泊宁静。

还是那几句话,宁静,方以致远!她的艺术之路,在前方,在远方!

唯愿走得更远,更远!

 

                                   2018.7.14.

【相关链接】

董爱丽,甘肃陇西人,进修于广州美院、现代工笔画院、北京画院方政和工作室。北京工笔重彩画会会员、甘肃美协会员、甘肃工笔画协会会员。

2017年5月,《光阴的故事》获中国美协主办的第二届“悲鸿精神一一全国中国画作品展”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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