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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自然农耕

 大医治国 2018-08-28

《季节》 来自安金磊厚土园 02:35




    安金磊 河北省枣强县马屯镇东紫龙村人。他是一个用生命的真诚对待土地和庄稼的有机农人,同时也是一位学养渊博的有机哲人。他原本农业科班出身,从国营农场辞职后,开始了他梦想的自然农耕实践。他承包的40亩地,从来不施化肥,不打农药,甚至不浇地。他的理念是:自然的土地就是最科学的土地,也是最实用的土地,更是最干净的土地,长出的庄稼当然也是最好的,而过多的人为干预,就是对土地的破坏。他将种田变成享受快乐的过程,尝试一种崭新的“农业禅”生活方式,恬淡、质朴、洒脱,让人对这位新农民刮目相看,感慨万千。

         廖晓义 北京地球村环境文化中心创办人兼主任; 1954年出生于重庆,1986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哲学系,获硕士学位,是知名民间环保事业倡导者和活动家。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研究生社会公益导师。2005年廖晓义当选中央电视台经济年度人物社会公益人物,2006年当选绿色中国年度人物之一,被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组织委员会聘为环境顾问。


廖晓义

您做有机农耕多少年了?


安金磊

1997年,我所在的公有制农场改制解体,于是我回到村里,承包了村子边缘的40亩土地。那是大家都不愿意要的一片地,因为路太远而且非常贫瘠。我想我有办法改良,我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挑战。到现在已经十年有余了。

廖晓义

您所说的挑战是什么意思?您当时对什么不满意呢?

 安金磊

我当时看到农场的生产方式冲突太大了。很多人到现在也不一定理解,他们可能觉得那样的农场很棒,但与我心中的农业差异太大。农场的生产方式不是和自然融合的,简直就是对抗,在农场里看到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我在农校学的。跟植物相关的虫出现了规律,他们告诉你怎么杀,怎么对付它。对付它有很多方法,本来应当预防为主,物理方法为主,化学方法为辅。现在是反了,物理方法为辅,化学方法为主,不是预防为主,而是杀为主。这是二元的世界里的对抗,我们了解大自然是为了和它对抗吗?所以我觉得这些东西不过瘾,很惨,不是我生命中要的东西,我自己觉得所有生命应当共存、共乐、共融,不是霸占主义,不是对抗。




        廖晓义:大家都知道在依赖化肥农药数十年的土地上,搞有机农业是非常艰难的,需要一个痛苦的转换期。
        安金磊:是啊,在开头的几年进展非常艰难,肥料、杂草、虫害、种子等等,这都是农业的几大基本问题,自古以来就是。我当时坐火车到北京求助专家。找到农业大学,教授们说他们现在只有有机农业的理论,实践还很少;又找到农科院,又推荐去找国内的有机农业认证中心,结果又是给了一本书。谁都说这是好事,但不是你个人能搞的事,太累不说,也搞不成,没有效益,但我有信心。最初的几年,尽管我的产量每年都比别人家低,但是看到土壤在我的帮助下一天天健康起来。经过几年休耕、轮作、堆肥之后,慢慢的我的土壤踩上去都能感觉出是有弹性的了,虫剌蛄、蚯蚓都回来了。2004年,周围的土地都受了大灾,而我的庄稼却安然无恙,中国农业科学院的专家也跑来研究。
        廖晓义:您有什么高招呢?比如谈到现在土壤的问题是系统的问题,农业生态系统跨掉了,还有没有救?怎么救?
        安金磊:第一就是要改变对土地的态度,所有的生活都建立在土地的产出上。生活除了温饱以外,最后是精神的快乐。现在的土地极缺的是需要休憩,轮作和休耕现在是最重要的。土地太累了,必须按照生态法则去休养它。就像病人,病了的时候还干活是不行的,要让土地调养。土壤是农业生态系统的最基础部分,土壤恢复了健康,生态系统才又恢复的可能。



                                                生态农业与“石油农业”


        廖晓义:农药瓶就像是石油农业的输液瓶,不仅在生产和运输过程中消耗大量能源,对人们身心健康构成极大威胁,而且对生态系统的平衡及生物多样性都是严重的摧残。
        安金磊:十五年前我农校毕业,在国营农场当技术员,开始种植西瓜。初次打开除草剂瓶子的感受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太难闻了!真让人受不了啊!我就凭本能直觉想到:这样的东西用下去,土地和植物肯定很难受。人们常常把大地比作母亲,往土壤里施除草剂,不就好比往母亲身上投毒吗?不提自然本性融入的爱和平等心,全凭着化学除草和农药技术,这种是工业化的,或者是无生命意识的。人在这个过程中内心是煎熬的,虽然把杀虫剂和除草剂搞的得心应手。我觉得应当放弃这种技术,要改变这种状态,因为这样做离人的本性太远了。我们生产食物的最终目标是为了谁?难道不是为了生命的滋养吗?我们杀死了土壤里的生命,难道不就是在自杀吗?道理多简单呀!
        廖晓义:为什么大家还在使用这些毒药呢?他们真的能杀死虫子和提高产量?
        安金磊:老人们说了,几十年前,地里有虫子,但很少形成虫害,使用了农药后虫子反而越来越多。还有化肥和转基因种子,看起来产量是提高了,但粮食和蔬菜越来越没味道。现在种地图省事,除草剂、农药一喷,化肥一撒,就等着收庄稼。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全好的事就有大问题!现在使用除草剂、农药、化肥和转基因种子已经非常普遍。这些化学产品的确使农产品一时增加了产量,但地力却在不断下降,土壤的结构都破坏了,这就很难恢复的,当土地彻底崩溃的时候,人是不能拿钱来充饥的。而且现在增产只要是由于有了机井等灌溉设施的原因,是以大量抽取地下水为代价的,这又是另一个可怕的恶果。为什么要这样?非理性的市场经济体制所迫使的啊!生产食物的人遭受经济的盘剥,农民只好再去压榨土地!他们买杂交种子、转基因种子,加化肥农药除草剂,再加大型机械化……这就是现在的局面。而这些化学合成物和大型机械化,都是以消耗大量化石能源为代价的,所以叫“石油农业”。



有什么办才能摆脱现代农业对这些东西的依赖?


        廖晓义:有什么办法才能摆脱现代农业对这些东西的依赖呢?

        安金磊:经济体制的问题也需要慢慢调整,只要我们愿意,我们搞农业生产的可以先独善其身啊。

怎么解决虫子杂草的问题 ?

        廖晓义:怎么能做到呢?比如怎么解决虫子杂草的问题?
        安金磊:我前面说了,我们可以预防为主。大森林里面从没有人去洒药,又有多少虫灾呢?原因就是各种生命之间互相依存,它们相互平衡了。这给我们启示啊,我在棉花地里间种了芝麻,许多棉虫就会躲避芝麻的气味,旁边种几株玉米专门给它们吃,它们有了更好的食物就不吃棉花了;再套种点豆子,豆类有固氮菌,会给地里保留天然的氮肥,下一级正好可以种玉米……我们能做的就是模仿大自然,包容一切生命。比如人们说的杂草,许多农场的地里“干干净净”的一根杂草也不许留,就是没想到杂草对土地的保护作用。它可以涵养水分啊,很多小昆虫能在里面栖息,这样我们的庄稼就舒服了,其实并不会太影响产量,而且结出来的果实颜色味道都很好。我们不是除草,而是控草,只要杂草的长势不要超过庄稼就可以。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前面所说生态系统。你看那些所谓标准的农业,那是最残酷的,破坏得最厉害的。这还有什么意思呢?生活很简单,几亩地就够了,更多的是生活以外的东西。
        廖晓义:不用化肥用什么肥料?
        安金磊:一般大家所说的肥料只是一个小小的发酵剂的作用,土壤最重要的不在于外在投入肥料,现在大家恰恰对这个问题没有认识。比如都以为种好田必须要有充足的水,旱了就浇水,对吗?不对,我们的大自然总是让你处于饿的环境才能活得更好。一开始要放大量的肥做底,恰恰是错的。如果让它小的时候得到最好的养分的话,根就扎不深,抗病虫害的能力就差,这样的庄稼长得再好看,叶再饱满再肥厚也不是最好的。不需要吃了,这样的东西没有营养,营养不是作物自身产生的,要从土壤里来。我们需要的肥料只是让土壤的结构更合乎自然,而不是把肥料直接供给植物的。要让植物得天地之气,化自身的力量迸发,让它的根变成钢筋铁骨才对,我们吃的是这个。
        廖晓义:小麦在比较干旱的情况下,根可以扎得很深,这是它为了适应环境的自我调节方式。对于一个生命,所谓的自然灾害、病虫草害,实际上也不是和它完全对立的,而是统一的,或者说是有利的。
        安金磊:有时候是这样,单一物种在上千年的演化过程中,偶然像遭遇瘟疫一样遭受到巨大破坏,可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个过程过去之后,是相对的持续繁荣的阶段,比如说瘟疫过后,会有上百年的相对稳定时期。我们如果是从栽培角度来讲的话,就要把它培养得更健康,为了不让它遭受灭顶之灾,就要促进它的自我调节能力。因为疾病的产生是外在的因素加上自身的虚弱,外在的仅仅是诱发因子。





关于自然农耕的意义


        廖晓义:自然农耕的意义不仅仅是在为人们提供健康的食物这么简单。

        安金磊:农耕不仅是一个生产的功能,生态的功能更是重要的,这两个功能是相互依存的。当生态功能丧失的时候,生产功能也就要面临萎缩了。土地本有一个天然和谐的系统,包括植物、昆虫、鸟类、微生物等等,这个系统越丰富就越稳定。古人说: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使用农药,表面上一时除去了虫害,但把一些对庄稼有益的害虫也杀死了,比如蚯蚓,在使用农药和除草剂的土地里就很少见,土地就板结了,纵然是机械的深耕也不能使土地恢复原来的松软。不使用除草剂、农药、大量的蚯蚓就繁殖起来,它们就成了耕田的帮手。而对昆虫是“害虫”、“益虫”的定义本来就是片面的,比如认为是“害虫”的蝼蛄,它就可以起到间苗的作用;各种蚂蚁,在深秋时会把草籽收藏起来,作为过冬的食物,而第二年地里就不会闹草荒。一种所谓的“害虫”恰恰是另一种害虫的“天敌”,只要种类足够繁多,它们相生相克,哪一种都不会形成虫害。还有鸟类,人们在地里撑起网子,防治麻雀等鸟类来吃谷子,这都是让人痛心的,很多鸟是不吃草的,比如燕子就吃谷地里的蛾子。它们都被网子缠住,经过了很多挣扎,最后绝望地累死,在上面吊着,翅膀被卡着,实在是惨不忍睹……现在鸟儿们都喜欢上我这里来,我们把它们当主人啊!因为它们也干活了啊,棉田里的椿象、蚜虫都是它们帮我捉的,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使用农药。





关于与之配套的自然生活方式


       

         廖晓义:我们倡导自然农耕,是不是应该同时倡导一个与之配套的自然生活方式呢?
        安金磊:我家洗碗用丝瓜瓤,烧水用玉米芯,洗头用碱面,饭后的碗筷用玉米面粉擦一遍,油就干干净净,清水一冲即可。用后的玉米面粉拌上瓜果菜皮,就养猪狗。三个菜一家人就够吃了,都是地里长的,焯菜的水留下来做粥。现在城里人爱生病,一个是运动少,劳动是人健康的基本需求;二是吃的那些食物没有营养,能量不够,那些大棚蔬菜、转基因食品对人没好处。
素食是最健康的,而且一个肉食者对自然的消耗至少是素食者的10倍。我从没给我的儿子买过一粒糖果或者冰糕,即使是糖果冰糕这种非自然的很小的工业产品,也意味着能源和环境的消耗。现代农业一味追求产量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因为粮食的一大部分都是用来当了生产肉制品和奶的饲料,做了酒、甚至燃料。而这些都是追求产量而使用化肥和农药、需要抽取大量地下水的一个原因。这样不仅粮食的品质下降,更严重的是在化肥、农药的使用过程以及生产环节中对环境和能源的破坏不可估量。追求产业化、纯粹市场化的农业意味着品种的整齐划一,意味着对土地更多的榨取,把田园变成车间,使土地丧失了轮作休养、多样化耕作的机会,获利的可能仅是商人,对农民、土地则都是一个陷阱。
        廖晓义:吃素也是在吃生命吗?
        安金磊:吃素是吃生命的果,不属于杀生。比方说一粒豆子能活下来,到秋天生了130颗豆粒,它死掉了吗?没有死,只是生命不同阶段的状态,无生无死。生命就是回到基本的本位上去,如果不是那样,大自然母亲就不高兴了。
        廖晓义:所以说所有的生命是依赖于别的生命生存的,主要是在这个过程中间保持一种感激和节制。
        安金磊:吃素是最大的节制,吃素是生命和欲望本身的需求到了最低点。我做自然农耕的时候,有过犹豫,就是要不要搞养殖,养殖就要杀生。但是如果说没有养殖就没有肥。在农村大家都要吃肉,不能把村民弄来吃素,偶尔给他们将少吃肉多吃素对身体有好处,他们都慢慢习惯了。




减少肉食是减少当前环境问题的有效措施


          

        廖晓义:减少肉食的确是减少当前环境问题的有效措施,但现在人们吃肉太多了,上了瘾,无肉不欢。      

        安金磊:先尝试走到自然的过程,体会到快乐,并得到先进的理念。我不可能接受一帮呼吸都很大肉味的朋友,和他们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因为身体不让他听进去。不是因为外来的文化影响,就是因为生活和饮食影响了思路,或者是更强化了思路。欲望占有了世界,占有了山和土,占有了树林,占有了水,这种思维比饮食更强化了,所以说从素食开始很有意义。
        廖晓义:石油农业可以说是短平快地获得经济效益,自然农耕能赚钱吗?毕竟货币已成为人们下不了套的游戏规则了。
        安金磊:我出产的产量仅仅比使用化肥农药的低一点,但品质好啊,所以能获得更好的能量。人们本来就应该付出相应的报酬给生产食物的人,现在是交换不公平了,所以逼得农民降低产品质量,逼着农民去破坏自然环境。人们就是不算长远的账,只关心自己的钱包,关心那个虚拟的数字,中了邪啊!连自己的健康都不在乎了,谁又能计算出污染一滴水的代价?如果地里的地力在一年一年恢复,生态系统在好转,这其中的代价无法用金钱来计算,更重要的是,自然的田园给了人最健康的生活。



关于两种不同农业生产方式的成本

      

         廖晓义:您认为有机农业能养活世界上这么多人吗?
        安金磊:这个问题我们前面提到过。产量的目的是为了吃的东西多吗?比如说吃一斤有膨大剂的土豆跟吃半斤没有膨大剂的土豆能量是相同的。你要100斤有水分的东西,还是要60斤没有水分的东西呢?它们的能量是一样的,为什么要那么累?现在人为什么饥饿?比如说我们一家的三口,三亩地就可以过得很好,但如果像城里人那样买轿车、楼房,无休止地追求奢华消费,三百亩地也不够。这个世界可以满足人类的基本需求是没有问题的。其实我们今天所担心的产量问题,全是虚幻的。我做的八年棉花实验,产量仅仅低一点点。今年的小麦得病,好几个省大面积死亡,不仅仅是减产,有的是绝产。咱们家种了十几亩麦子安然无恙。很多人说是旱灾,其实都有水,都浇过水了,因为土壤结构已经不行了,已经到了极限,再不转的话,后果很惨。
        廖晓义:是转到有机农耕吗?
        安金磊:有机农耕更强调生产方式,是相对于化学石油农耕而提的。我们讲自然农耕就比较好,和天地结合更紧密,更能体现人不是以生产方式为主体的,而是生活。把土地看成田园,体现我们身心都能回归自然的态度。到这里,我们还应当超越文字的局限,觉知内在的东西。我们被貌似强大的工业文明冲击得很厉害,我们应该顺着我们的方向去走。所谓尧舜的和平并不是说某一个时段的问题,我们恰恰不是在阶段当中谈另一个阶段,应该遵循的是生命的主线,不是因为发现工业文明出现了问题再找一个对立的方式。我们的视角是循环的,是整体的,而不是派生的。真正理性的人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这不是走回头路,不是在二元对立的世界里取舍,就像生死不是直线的。



        


        廖晓义:您所实践的,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
        安金磊:上高中时,我偶然买到了一本庄子的书,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又读到了《齐民要术》《本草纲目》等中国传统的农业经典,了解了神农、伏羲。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有大智慧,那就是尊重、顺应自然规律。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布袋和尚说: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也许回归本源,才是真正的发展啊,向外的、无休止的所谓“进取、发展”的结局可想而知。
        廖晓义:对于传统的哲学里面谈到的阴阳五行,这种东西在您的实践中有什么感受或者是完全不自觉的融在里头?还有24节气?
        安金磊:24节气,阴阳五行其实是一样的,是通的。因为24节气是看着大天地,其实在农田里头,每天都在看24节气,可能更灵活些。看看《黄帝内经》,再看土地和植物是同等的、共生的状态。《黄帝内经》是讲恬淡虚无,真气从之。恬淡虚无是心里的欲望问题,真气本来就存在,源源不断的,是循环的,要阻塞了它,可能本有的东西消磨掉,不能从之。所以原有之气的循环没有了,人就完蛋了。土地也是一样,用我们的恬淡虚无的心境让自然里面所有的气脉都打通了,让它循环,自然真气就是我们的水和养料。
        廖晓义:对于农民来说,您觉得有多少人能心无旁骛的专注于土地?其实这本应是一个农民的美德,我们却没有底气去这样要求农民,因为他们在市场体系中已经太过弱势,辛苦一年的利润可能远远不及各级农业中间商。对于今天中国的农民群体来说,对土地、对环境、对生态的特殊责任,比起改善生计、提高收入的强烈愿望,实在是一种苛求。
        安金磊:我们应该重新考量我们每个人心底习以为常的一些思维套路。农药化肥就等同于科学吗?更多地付出辛劳就等同于落后吗?轻而易举杀光田里的虫子就等同于人定胜天吗?视草类为仇敌就等同于以人为本吗?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思考一个古老的问题:我们与自然、与世界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取舍得失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廖晓义:在货币量化了一切的时代,钞票几乎就成了选票啊!
        安金磊:要是在市场上买菜,不管是有毒的、无毒的,你的行为是钞票对接的行为,钞票只有在医院才能和健康对接。很多人是想不到的,大脑是屏蔽的,或者还有饶幸心理,只有内脏是知道好坏的。生命最需要的食物是什么样的,是什么品种,身心的健康状况会告诉你。如果你远离了医院,其实恰恰付出的钞票是最少的。小小的饮食的改变,跨出了一小步,把整体都得到了,这是最重要的。在这里头,对接的不是消费者跟生产者,是所有系统里面参与的同胞的对接,或者是有无的对接,或者是心灵的共振。这个过程之后,他就会知道我们不会像市场那样,消费者和生产者之间为了各自利益讨价还价,好像有点对立。他们接近的不是农民,接近的是回归自然,这个过程是合二为一的,以后就知道我们要共同的亲近自然,应该在自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自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廖晓义:在自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是什么意思?是前面所说的人归本位吗?
        安金磊:人是有人性的,对自然的本位是立体的、整体的,不是平面的。肉体在这个地球上,但是心可能在宇宙之外,能够包容整个宇宙,身在心中而不是心在身中。只有这样才能够不越位地活着。具体到行为,比如说做农业,就要做到让蜜蜂去帮你授粉,而不是像现在的果树都是人工授粉;让土地健康,有毒素就让草去净化,让微生物去做,这就是具体的。人就是欣赏,有更多时间是想归去来兮。很多东西不是别人给你一本书才了解生命的意义,而是在不专注于物质的时候,很自然的就会思考生活的意义。活着干嘛?每天干那么多的活,越干活越有压力,越没有安全感,觉得做更多才行,把很多生命本然的运作要自己去代替,其实我们能代替吗?旱时代替不了水,涝时代替不了阳光,松土的时候代替不了蚯蚓,所以说就乱套了。这就叫失去了人的本位。人干嘛那么多事呢,无为而为嘛!回归了本位就做自然人,不是做农民,也不是做工人。我们干农活儿时就是农民,画画的时候就是画家,作诗的时候就是诗人,我们参天地的时候就是冥想家,讲所谓生命的规律的时候就是哲学家,什么都能做,都具备。
        廖晓义:您是一位真正的哲学家,和您的交往让我体会了我在几十年哲学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希望您的田野哲学能让更多的人受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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