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孔子有一次到楚国去,经过一片树林,看见一位驼背老人锅着腰,用一根长长的竹竿粘蝉。只见老人竹竿所到之处,竿顶的黏面筋立马把蝉粘得牢牢的,称得上是“百发百中”,就像从地上捡石子儿一样轻松。
孔子和弟子们看得啧啧称奇。好久,等老人放下竹竿准备休息一会儿,孔子就趋前请教:“老人家,您的功夫真是精妙!是不是有什么技巧门道呀?”
老人呵呵地笑着说:“是呀,我有我的办法。我一开始练习持竿,在竹竿顶上叠放两枚弹丸,保持弹丸不掉下来。这样练了五六个月,我出来粘蝉就很少失手了。
“后来我又练习在竿顶上叠放三枚弹丸,一段时间之后,就能做到出手十次只失手一次。
“最后我在竹竿顶上叠放五枚弹丸,又练了几个月,此后我再粘蝉,就像在地上拾取那么容易啦。
“我安定自己的身心,就像一棵老树干;我用手举竿,就像树干上的一截树杈。面对天地之大,万物之多,我的心全神贯注地放在蝉的翅膀上。你想啊,我心无杂念,不让万物的纷繁干扰我对蝉翼的聚精会神,做到这一点,粘到蝉还不容易吗?”
孔子回过头对弟子们说:“用心而不散乱,聚精会神而不分心,指的不就是这位老人吗?”
老人忘却有相的形体,完全融入蝉的世界里,他将自己化为橛株拘、化作槁木枯枝,让蝉以为老者就是树木而没有防备心,自然能有“庖丁解牛”的神技,粘蝉自是得心应手了。
心无旁骛、别无杂念,是求得技法与创作达到完满境界的重点。写作时将自己化作文字,绘画时将自己融入画境中,演戏时将自己融入角色悲喜情仇里……一心一意,忘我的投入,那么人间万事“何为而不得”呢?
——星云说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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