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铲杉树果——少年辛苦赚钱记

 默灵馆 2018-09-06

         铲杉树果——少年辛苦赚钱记

  

我的家乡——徽州。地处皖南深山,自古以来就享有“杉木仓库”的称誉。杉树多,杉树果自然就多。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些年份,家乡的林业站还收购杉树籽。我清楚记得:那年,我读初二。从农历9月份开始到10月底,那些日子的周六、周日一天半时间正是我们铲摘杉树果的大好时光。每逢周六,我急冲冲从中学校赶回家以最快速度囫囵吞枣三大碗白米饭后就带着弟弟一起上山。我们兄弟俩都挑着两只竹篮,不过,我挑的是大圆篮,还肩扛一把铲桕子的半月形铲刀;弟弟挑的是“猪头篮”(一种长方形状的中等大小的竹篮),篮子里放了两把剪刀。

 

  山区的秋天显得很温柔的——蓝蓝的天空上飘曳着如纱的薄云,嫣红柔嫩的阳光照在红红的树叶上,仿佛深沉的红酒在不停地晃荡。大地则是一片苍黄,遍地黄花无拘无束地竞相绽放。杉树林中光怪陆离的斑斓,山脚下渐渐延伸的树影……两个不知感伤的少年在那伤感的年代做着伤感的事情却生有许多快乐的情绪。杉树一律像绿营里的大头兵,个个都是僵硬僵硬地昂首挺拔着;树枝确是放肆地向四周张扬着;树叶在侧枝上严谨地排成规规矩矩的二列,形状如穿线披针,边缘如锯齿、头上如针,刺人扎手跟你没商量。我戴着破手套猴上树,跃过马蜂窝式的陈年干针叶,抓住树枝爬到树中端停住双脚、踩稳当后,一手挎紧树干、一手握着“月牙刀”将杉树果像剃头那样一一剃下来。一树果实铲完,已是汗流浃背、湿透内衣。退下树后,两个手臂被杉针戳得又痛又痒,两只胳膊累得又酸又软,整个身子摊在地上不想动了。睁开眼睛看着弟弟快把一地的杉树果捡完了,我不得不爬起来喝口茶水爬上下一棵树继续重复那些动作行为。直到四只篮子装得满满的,我们才回家吃中饭,下午又接着干。回家把杉树果凉摊在晒谷竹簟上,晒干后,用连枷(一种农具,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或木条构成,用来拍打谷物,使子粒掉下来。)轻轻拍打,躲在杉树果里的杉树籽就纷纷掉出来了。

 

  两个月的周末,我们收获有20多斤杉树籽。在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挑着它直奔镇上的林业站找到了朱克珍站长,朱叔叔经常到我们村蹲点指导造林,他很快就认出了我,没有二话就叫一个年轻人过秤付了38块钱。这一下,发财了。在当时对于我来说确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我还从来没见识过这么多钱。我怕丢失了,不敢也不舍得花几毛钱坐车,就抄近路急冲冲回家。15华里的山路一口气连跑带走回到家还不到1个小时。钱,当然是全数上缴给奶奶了。姐姐把这笔钱托了新光厂的一个上海朋友买了几斤毛线,我们兄弟姐妹因此而第一次穿上毛线衣。

我自己辛苦劳作得来的毛钱衣,在村子里干农活时还舍不得穿,只在学校里把它穿在身上,感觉很暖和。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