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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 钱凤并没太把朝廷的军队放在眼里，安心准备渡河工具，然后亲手杀了摆了自己一道的温峤。荆州军也瞧不起建康城里的兵士，军队上下都不认为守军还敢主动进攻，守备自然松懈了下来。正是这份有心算无心，建康军在七月初四凌晨的夜袭行动大获成功，不仅毁掉了不少渡河工具，延缓了荆州军的进攻，还杀伤了不少荆州军士，甚至包括一名前锋将领，极大地震慑了荆州军，从主帅王含都底层士兵都对守军这次主动进攻没有心理准备，对战败的结局更不能接受，钱心思缜密的钱凤也大意了，这次战败的后果很严重，钱凤对这次“清君侧”的信心开始了动摇。 说来也有意思，指挥这次夜袭行动的是温峤的熟人段秀，大仇人段匹磾的弟弟，段秀是段匹磾败亡之后南来的，段匹磾是以为晋廷尽忠的名义死于石勒之手，朝廷自是不能亏待其族人，温峤虽然对姨丈刘琨之死一直耿耿于怀，但是不能否认段氏是忠于晋廷的事实，国事面前还是大义为先，此时自己身居高位，却并未难为段氏族人。段秀应该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夜袭荆州军很危险，但是这次的行动必须发狠，他带了不少自己之前的部众，这些之前常和匈奴人、鲜卑人打仗的精壮汉子，收拾起这些江南水乡的柔弱士兵还是不在话下，而且这次作战重在造声势而不是造杀伤，任务相对简单，单看结果可以说这次任务完成的相当漂亮。 夜袭 夜袭只出动了一千多人，其实荆州军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损失主要还是心理层面。荆州军终于也明白过来了，现在的对手已经不是几年前的软脚虾了。整个建康对这次胜利都很兴奋，荆州军骤然来袭带来的阴霾已经散去，守军对荆州军的畏惧之心也没有了，司马绍更是亢奋，亲自赶赴前线进一步提振士气。而钱凤很是着急，苦于秦淮河阻碍，不能全面展开自己的军队，随后多次发动了小范围的突击，攻城战中守城一方天然占据地利，此时天时和人和也在向守军倾斜，进攻的荆州军几次突击都没取得多大的战果，相反折损了不少兵士，士气日益低落，这是钱凤在战前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低估了跨河作战的难度，虽然此次前来带了不少水军，但是秦淮河太浅太窄了，根本不够水军伸展，只能靠步兵突击，没有巧法可想。而守军虽然声势大振，但受制于兵力不足也不敢主动进攻，暂时双方谁也不能奈何谁，战局一时僵持下来。攻守双方都是有援军的，钱凤没有展开全面进攻也有等沈充的意思，而司马绍要等北方的流民军，这时候就看双方的援军谁先到了。 事实证明还是早早就做好准备的沈充轻车熟路，于七月初十赶到建康，并且带来了一万多士兵，这重新振奋了荆州军的士气。沈充这人很是光棍，这次可谓倾巢而出，出发前还和妻子咒誓这次肯定会以将军的身份回家，并且拒绝了皇帝的拉拢，想来也是王敦几年前就成功过一次，这次再加上自己的大力襄助，想不成功都难。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沈充来了后才发现荆州军还是原来的荆州军，朝廷却已经不是以前的朝廷了，钱凤此时已不像以前书信里写的那么自信了。钱凤对沈充的到来并没有显示出多大的热心，毕竟王敦病危的消息一直瞒着沈充，钱凤心里也过意不去，钱凤只是找了个地儿让其扎营，然后继续准备渡河工具。沈充来了之后既没见到大将军王敦，也没能从钱凤嘴里听到多少关于王敦具体的消息，心里开始隐隐感觉到不妙了，自己的大话或许说早了。 回过头来再看台城，司马绍和温峤、庾亮等智囊团成员显然有没有料准三吴地区的叛军竟然也这么快到来，司马绍对先前不识好歹拒绝自己拉拢的沈充自是怨愤难平，只能一边咒骂一边加紧派人催促北方的各路援军，同时继续加强城防。温峤心里不可能不慌，这次的“清君侧”的目标可就是他，几年前刘隗和刁协的悲惨结局还历历在目。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叛军和他们的盟友都这么利索，自己的盟友就这么磨叽。 城里的守军一直期盼着勤王军，同样城外的叛军也一直惦记着他们。那些流民组成的军队可不是简单的乌合之众，他们身经百战，战力还要强过精锐的荆州军。钱凤估计也是摸不准他们什么时候能到，担心在攻城过程中腹背受敌，所以一直没有采取大的行动，留着力量防备他们。名义上的主帅王含也默许了钱凤的策略，他当然也知道速战速决的好处，却并没有做什么催促，或许王含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这次“清君侧”不会成功了，想给建康城里的王导等王家人留几分余地，不想对皇帝逼迫太急。总之，事实是沈充这个生力军的到来除了给建康守军带来一些心理压力，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作用。 流民军 时间就在这种焦虑和等待中过去了，七月十七，兖州刺史刘遐和临淮太守苏峻终于赶到建康，并带来了一万多精锐士兵。司马绍大喜过望，当天深夜就召见了两人，温峤等人位列其中，迫不及待地开始谋划破敌之策，众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随着援军的到来，温峤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不止是相信援军的战斗力，各地传来的消息也大多有利于朝廷，三吴地区在沈充前脚刚走后脚就乱了起来，不少豪族起事支持朝廷，显然之前司马绍的怀柔之策起了效果，其他各地的勤王军也在路上，不日就能赶到，最重要的是姑孰那边传来的消息越来越明晰，王敦可能真的不行了。等众人冷静下来，温峤也不得不承认从人数上来说朝廷的军队仍然少于叛军，流民军的实力相比荆州军到底如何也没个底，虽然就目前城中的实力守城绰绰有余，进取仍然有所不足，若想彻底击败城外的叛军还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将流民军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等聚齐更多的勤王义军在做打算更为靠谱。 钱凤和沈充也接到了刘遐和苏峻赶到的消息，该来的终归要来了，他们也不想再这么干耗下去了，若等的勤王军越聚越多，形势就更糟了，在己方的人数优势丧失之前必须有大的行动了。两人撇开王含，商议着也来弄一次夜袭，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胜在出其不意，正好可以把援军和中央军一网打尽，彻底断了朝廷的念想。实话说夜袭对进攻一方来说收益大风险也大，因为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存在，这种行动关键就是要保密。钱凤和沈充想的是挺好，然而事与愿违，虽然各个史书中都没有明言，但是结合守军后续的应对来看，钱凤与沈充的计划显然是被泄露了。 七月二十五晚，钱凤和沈充留下大帅王含统帅中军，两人亲率士兵偷偷从竹格渚（原朱雀桥西）渡过河，两人想着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拿下建康，抓住司马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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