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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燥气”本始 欲说燥气，须从湿言；欲言湿气，不离水、火、风气之流行。俯仰天地之间，察阴阳变化之妙，盖湿之所生，火加于水也。观夫自然之机，冬为寒水，春为风木，夏为火热，长夏湿土，秋为燥金。寒水至于三春，阳气见长，水冰融化，孕育万物；至于夏三月火热加于水而生湿，秋三月，燥气至而主收藏之令，燥为次寒，性下降收引之故也，燥气收而阳气渐藏，水之化湿不足而燥气大行，秋之质也；至于冬三月，阳气潜藏，水冰地柝，燥之极则寒也。 《素问·天元纪大论篇》曰：“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藏化五气，以生喜怒思忧恐。”又曰：“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肾。其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体为皮毛，在气为成，在脏为肺。其性为凉，其德为清，其用为固，其色为白，其化为敛，其虫介，其政为劲，其令雾露，其变肃杀，其眚苍落，其味为辛，其志为忧。忧伤肺，喜胜忧；热伤皮毛，寒胜热；辛伤皮毛，苦胜辛。”《四圣心源·六气解》：“燥者，阳明金气之所化也。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人为大肠。阳明以燥金主令，胃土从令而化燥；太阴以湿土主令，肺金从令而化湿。”故有五行御五位，人有五脏列三焦，肾为寒水之脏，肝为风木之机，心为君火之位，肺属燥金之器，脾乃湿土之处。心肾相交，水火交融，蒸腾气化而生湿，湿则弥漫三焦，濡养四肢九窍百骸，此湿之用也；湿聚而为痰饮，阻滞气机，湿之害也。若阳化气不足，水流于下，三焦失于濡润而又可见上燥下湿、或见外燥内湿、或见造势不均，此临床皆可见之；又有火热之盛而伤津耗血者，亦可生燥；又有肝风之旺而燥者，风胜湿而就燥也，此燥起于内也。 经曰：“燥盛则地干，湿盛则地泥。”人处天地气交之中，得燥湿之平气以生，得燥湿之淫气以病，淫气者，太过之气也；此燥气之感于外者。 散见于经文者，汇而记之。《素问·气交变大论》曰：“ 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目赤痛眦疡，耳无所闻。肃杀而甚，则体重烦冤，胸痛引背，两胁满且痛引少腹，上应太白星。甚则喘咳逆气，肩背痛，尻阴股膝髀（bì，大腿）腨（shuàn，小腿肚子）胻（[héng，小腿）足皆病……病反暴痛，胠胁不可反侧，咳逆甚而血溢……”又曰：“岁木不及，燥乃大行……民病中清、胠胁痛、少腹痛、肠鸣溏泄，……复则炎暑流火，湿性燥……病寒热疮疡痱胗痈痤。” 二、治燥浅论《素问·至真要大论》云：“阳明司天，燥淫所胜，则木乃晚荣，草乃晚生，筋骨内变。民病左胠胁痛，寒清于中，感而疟，大凉革候，咳，腹中鸣，注泻鹜溏……心胁暴痛，不可反侧，嗌干面尘腰痛，丈夫疝，妇人少腹痛，目眜眦，疡疮痤痈……”又云：“岁阳明在泉，燥淫所胜，则霿雾清瞑。民病喜呕，呕有苦，善大息，心胁痛不能反侧，甚则嗌干面尘，身无膏泽，足外反热。”“阳明之胜，清发于中，左胠胁痛溏泻，内为嗌塞，外发疝……胸中不便，嗌塞而咳”。“阳明之复，清气大举……病生胠胁，气归于左，善太息，甚则心痛痞满，腹胀而泄，呕苦咳哕，烦心，病在鬲中头痛，甚则入肝，惊骇筋挛。太冲绝，死不治。” 《伤寒杂病论·伤燥病脉证并治》曰：“伤燥，肺先受之，出则大肠受之，移传五脏，病各异形，分别诊治，消息脉经。” 陈葆善《燥气总论》云：“凡燥之伤人，首先入肺，次传于胃，或伤气分，或伤血分，或伤络脉。初起恶风寒，日晡发热，痰嗽胸痞，口渴不引饮，唇燥，舌或无苔而燥，或苔白如循沙板，此气分受邪也；或舌绛无苔而干，或苔白，舌心干绛，外则发热恶寒，内胠胁痛，一或不痛而痹，喘促咳逆，甚则唾血，此气分连及血分也；或有胁肋膺乳掣引而疼不得转侧，咳逆甚而血溢，此气血两伤连及络脉也。故燥病之始，当以伤气、伤血为大纲，或有气、血、络俱受者，燥主秋收之令，近似寒湿，异于火热，间有候与火热相同，亦燥邪久著，血液内燔，形虽同于火热，实亦燥中之兼气、化气者耳。” 明燥之本源，知燥之始末。则治法出焉。阳明司天燥淫所胜之病，以苦温之药平其胜气，以酸辛之药为佐，以苦味药下其燥结。燥为金气，火能胜之，故平以苦温。以酸泻木而补金，以辛泻金而补火，故为之佐；苦则泻下燥结。故《素问·至真要大论》言：“燥淫所胜，平以苦温，佐以酸辛，以苦下之。”又言：“燥淫于内，治以苦温，佐以甘辛，以苦下之……阳明之复，治以辛温，佐以苦甘，以苦泄之，以苦下之，以酸补之。”此言治燥之大法也，宋陈无择有依此作审平汤以治阳明司天之燥也，余则仿此。 仲圣分表、经、腑、脏分治。《伤寒杂病论·伤燥病脉证》言：燥邪干肺而见口渴，咽干，喘，咳，胸满痛，甚则唾血，脉浮短而急者，竹叶石膏杏子甘草汤主之；若移于大肠，则大便难，口渴，欲饮热，脉急大，在下者，麻仁白蜜煎主之。燥邪乘心而见口烂，气上逆，胸中痛，脉大而涩者栀子连翘甘草栝蒌汤主之。燥邪乘肝而见目赤，口苦，咽干，胁下痛，脉弦而数者，黄芩牡丹皮栝蒌半夏枳实汤主之。燥邪乘脾而见色黄，腹中痛不可按，大便难，脉数而滑，白虎汤主之。燥邪移肾而见咽干，喉痛，少腹急痛，小便赤，脉沉而急者，地黄黄柏茯苓栝蒌汤主之。又有阳明病篇而出诸承气汤、麻子仁丸等。 吴塘分上中下三焦而治。病在上焦，初感秋燥而右脉数大，伤手太阴气分者，桑杏汤主之；感燥而咳者，桑菊饮主之；此燥邪夹温也。燥伤肺胃阴分，或热或咳者，沙参麦冬汤主之。燥气化火，清窍不利者，翘荷汤主之。诸气膹郁，诸痿喘呕之因于燥者，喻氏清燥救肺汤主之。燥伤本脏，头微痛，恶寒，咳嗽稀痰，鼻塞，嗌塞，脉弦，无汗，杏苏散主之；饮停者，小青龙汤主之；伤燥，如伤寒太阳证，有汗，不咳，不呕，不痛者，桂枝汤小和之；阳明燥证，里实而坚，未从热化，下之以苦温，大黄附子细辛汤可选；已从热化，下之以苦寒诸承气汤可用。燥气延入下焦，搏于血分，而成癥者，无论男妇，化癥回生丹主之；燥气久伏下焦，不与血搏，老年八脉空虚，不可与化癥回生丹，复亨丹主之。 《燥气总论》治燥则言：燥之初伤，太阴受邪、，肺主皮毛，外邪内束，必恶寒无汗而烦躁。病在气分者，宜通燥达表法，轻则麻杏甘石汤，重则大青龙汤，此二方为治燥之祖方也。盖《内经》治燥，不外二义一日燥化于天，热反胜之，治以辛寒，佐以苦甘，即麻杏阡石汤之义也；一日燥淫所胜治以苦温，佐以酸辛，即大青龙汤之义也。燥气久羁，三焦弥漫，外证未解，里热又燔，或痛或痹，或结或利，此外邪收束太过，营卫两郁，水液不布，宜辛凉苦温合法，表里分解之，主以宣白化气汤，其方即宣明桂苓甘露饮加麻，杏辈，以燥邪久束，表气不濡，内结愈重，变病愈多，须内清伏燥，外疏经气，使痼结之邪仍从肺胃化气以出表也。 又有燥生于内者，或因七情不节，气结、神伤、精损；或因于病时汗、吐、下太过，或久劳风日之中，频近炉火之旁，或食味辛热太过，或误服温燥之药等，此皆津液大伤，血枯精少，阴血虚则不能营运乎百体，津液耗则不能滋养乎三焦。导致皮肤干燥皴裂，或燥于内而精血枯涸，燥于上则咽鼻干疼，燥于下则便溺闭结，兼热则手足痿，化风则痫痉作，实而燥热必发颠狂，虚而燥热必致劳咳，燥伤肺金不能敷布水精，则又停痰停饮，燥中夹湿而为噎膈……尤其素来阴血亏虚女子，可见心慌气短、月经量少、周期后错，眼目干涩昏花、面色晄白色斑、脱发白发、腰酸腿痛、夜间抽筋、爪甲不荣、皮肤脱屑、口唇燥裂、乏力倦怠，大便干结，方用生脉饮、加减复脉汤、一贯煎、苁蓉牛膝汤、增液汤之类。 又有脾虚而不运，湿邪阻滞中焦，或不得濡润肌肤而见皮肤干燥百病丛生，或津液不得旁溉四末而四肢萎软者，李东垣清燥汤可选；若阳虚而水湿停聚，津液不行者，症见畏寒肢冷者真武汤、五苓散亦可备用；尚有因燥而泻利不止，日行十数次而精神不衰者，此燥湿分离也，郑钦安杏冬二皮白蜜汤主之；又有外伤于燥而肌肤干燥瘙痒，内有热结而大便不通者，防风通圣散主之。 总之，病有燥湿，药有燥润，病有纯杂，方有变通。经曰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 ，流散无穷。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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