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科研转化如何立项、管理、退出?哈佛专家看重这几点 | 专访

 刘真合 2018-09-28

▎药明康德/报道

很久以来,在学术研究和商业研发之间的“死亡之谷”一直是阻止大学实验室将它们的研究成果推入市场的重要障碍。在过去的10年里,哈佛大学的Blavatnik生物医学加速器(Blavatnik Biomedical Accelerator)一直在力图缩小早期创新生命科学研究与高影响力生物医学产品研发之间的缺口,而且已经取得优异的成果。这一备受好评的加速器将资金与研发和商业专长相结合,构建能够转化生物医学创新发现,为社会造福的商业合作关系。


领导这一加速器不断取得进步的是创始首席科学官Curtis Keith博士,他在2008年加入该加速器。Curtis Keith博士是一位化学家,曾共同创建CombinatoRX公司,负责过类风湿关节炎、银屑病、肿瘤学、代谢疾病、神经退行性疾病和传染病等领域的多个研究项目。而且帮助该公司推动过数个临床期和临床前候选药物的研发。


药明康德近日对Keith博士进行了专访,他阐述了该加速器如何降低大学研究的风险,将创造性生物医学理念推向市场的成功策略,并且解释了为什么它能够为整个生命科学生态系统增加价值。



药明康德:Blavatnik生物医学加速器的宗旨是什么?


Curtis Keith 博士:加速器存在的首要目的是支持哈佛大学的公共服务宗旨,那就是确保在哈佛大学进行的重要生物医学研究能够走出大学,为社会造福。


我们将哈佛最有前景的生物医学技术推进到它们能够与工业界达成合作关系的阶段。这种合作可以是创立新公司,或者是将研发许可授予现有的生物技术和医药公司。及时有效的工业界伙伴关系非常重要,因为它们提供将哈佛的初始技术进一步研发,并且以最快速度推向市场的专长和资源。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合作关系也会支持哈佛的未来科学研究。除了这一“填补空缺”的目标以外,加速器更广泛的宗旨是支持哈佛的转化研究和创业。


药明康德:您能介绍一下加速器的历史和演变么?


Curtis Keith博士:加速器在2007年创建,我在2008年初加入成为首席科学官。我们在2013年收到Blavatnik家庭基金会的一大笔捐赠并且重新启动了这一项目。我们同时创建了Blavatnik生命科学创业奖学金。


随着加速器的发展,我们每年资助的项目数量逐渐增多,有时候我们会增加支持每个项目的投资数额。这让我们与加速器的早期相比,能够将科技开发到更成熟的阶段。一定程度上,我们资助的科技内容也发生了变化,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我们的教授们的研究方向在过去十年里也发生了演变。



药明康德:您的团队和加速器能够提供哪些服务?


Curtis Keith博士:我们主要资助帮助哈佛生物医学科技进行关键性概念验证和降低风险的研究。


我们每年会向哈佛大学所有的生命科学研究人员发出两次递交申请项目的邀请。很多时候我们通过哈佛的合作开发团队(business development team)能够发现值得资助的技术项目。


对项目的评估分为一系列阶段,包括内部和外部的尽职调查,和从独立委员会获得帮助。委员会的成员是本校生命科学专家。


在项目开发过程的初期,我们与哈佛研究人员合作,帮助确定要将技术推进到可以与工业界合作的程度还需要做些什么。这包括与潜在的投资者,公司和与技术相关的领域中的专家进行深度探讨。然后我们会制定一个更详细的项目计划,如果它能够成功,应该可以在几年内完成和工业界的合作。


经过深度审核之后,我们选择一部分项目申请给与资助。这一步会有加速器的独立咨询委员会参与。他们是生命科学界的专家,包括风险投资人,生物技术公司的CEO和CSO,以及曾经创立过公司或者有丰富工业界经验的哈佛教授们。对项目的资助形式是通过哈佛金融系统提供的研究基金。


我们会听取投资人和公司对某个哈佛技术接下来关键发展步骤的意见,然后通过加速器进行资助。尽管如此,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需要填补的空缺是在大学研究中通常会出现的问题,特别是医学领域。例如:更多更深入的靶点验证,先导物发现,从先导物到候选化合物,候选化合物优化,以及在疾病模型和药学模型中进行体内概念验证实验。


我们和哈佛研究人员一起合作管理项目。大多数项目的大量工作需要在CROs完成,我们在这方面管得比较多。我们在这一阶段也会使用外部顾问,包括管理在CROs进行的药物化学工作。在项目发展后期,当研究结果积累到一定程度,我们会与哈佛技术开发办公室(Office of Technology Development)的团队更密切地合作,启动商业开发活动并且最终找到合作伙伴。


药明康德:加速器现在有多少个项目?


Curtis Keith博士:过去十年里我们资助了103个项目。现在大概有25个项目还在进行中,其中很多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我们的加速器没有一个特别关注的重点领域,我们的项目组成反映出哈佛研究人员正在进行的生物医学研究的热门领域。我们的项目几乎涵盖所有你能想到的医学领域,还有项目聚焦于生物医学技术,比如诊断,药物运送,疫苗,仪器和医疗器械。


药明康德:这一中心和在世界各地的其它Blavatnik中心有什么区别?


Curtis Keith博士: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没有自己的实验室。这跟其它中心不同,比如在特拉维夫大学的Blavatnik药物发现中心拥有自己的从事高通量筛选、药物模型、合成和其它研究的实验室。哈佛的Blavatnik生物医学加速器是虚拟的,我们资助的项目都是在研究人员的实验室中,在哈佛大学的其它部门,或在CROs中完成。


药明康德:您能介绍加速器正在进行的一些最热门和具有挑战性的项目么?


Curtis Keith博士:近年来的一个主要趋势是我们资助了很多非常令人兴奋的干细胞技术。去年,我们有三个项目来自哈佛的干细胞科学家。干细胞和再生生物学系的Lee Rubin教授发现了一种生成临床应用级别肌肉卫星细胞的新方法,它们可以用于修复肌肉;哈佛医学院的George Church教授带来了一种迅速有效地将iPS细胞分化为多种不同细胞的新方法;David Scadden博士和David Mooney博士发明了一种基于生物材料的骨髓凝胶,它能够改善造血干细胞移植。所有这些干细胞技术将通过加速器资助的项目,进行体内概念验证实验。


药明康德:在加速器中创建的新公司如今怎么样了?


Curtis Keith博士:在加速器中创立的初创公司包括:Macrolide Pharmaceuticals, 它是基于Andy Myers教授实验室研发的生成完全合成大环内酯类抗生素的技术平台;Magenta Therapeutics,部分基于David Scadden教授研发的骨髓调理技术;Incro,它的Rip1蛋白激酶抑制剂项目被Denali公司在2016年收购了;FOG pharma, Greg Verdine教授的一个下一代多肽装订技术公司。另外还有几个初创公司快要成立了,未来几个月我们预计会宣布至少3个初创公司的成立。



药明康德:这些公司怎样从加速器中毕业?离开加速器之后它们的发展是怎样的?


Curtis Keith博士:对于我们的初创公司来说,我们资助这些项目的方式是通过哈佛金融系统给出的基金,而不是股权投资。所以对于我们来说,退出方式是初创公司的成立,以及研发许可授权。有的时候,哈佛技术开发办公室会帮助创始人建立管理团队,其它情况下,与我们合作的风投机构会主导构建最初管理团队的过程。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初创公司都会和哈佛大学创始人的实验室延续多年的合作。


药明康德:您统计过加速器中公司的成功率么?


Curtis Keith博士:从项目的成功率来说,我们看到在完成的项目中,三分之一到一半的项目能够获得某种工业界合作。这不止包括初创公司,还包括将研发许可授权给已有公司,以及因为加速器项目带来的重大行业赞助的研究协议。更广泛地说,从其它指标来看,加速器项目带来了超过2500万美元的研发许可授权收入,以及4000万美元的研究经费。在影响生物技术生态系统方面,加速器的初创公司已经通过股权融资募集了超过4.75亿美元的资金,并且提供了数百个工作机会。


药明康德:在您看来,加速器对行业最重要的影响是什么?


Curtis Keith博士:关于大学技术可重复性的问题已经说了很多。我们认为加速器项目能够降低哈佛科技的风险,从而增加它们在业界合作伙伴手中成功的机率。有时候加速器项目为证明新生科技的广泛应用性提供了证明。


我们应该注意到的事实是,大学在医疗领域与众不同的强项是它们的创新科学研究和这些研究可能带来的强大科技。这是大学在生态系统的位置,也是它们真正带来的独特价值。有些情况下,大学研发一个相对后期的药物可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我们的独特之处最终是产生非常规的突破。


药明康德:加速器最首要的目标是什么?


Curtis Keith博士:我们需要牢记的一点是加速器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我们的教授们转化他们的科学,为大众造福。随着他们的研究项目向新的方向发展,我们也需要跟着向这些方向发展。在我的任期内,我们发现很多教授们的研究方向离开传统的小分子医疗和生物制剂,转向新的治疗方式,比如干细胞生成的再生医学科技,AAV基因疗法等等。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的是确保我们具备相应的专长和外部关系,包括CROs,顾问,KOLs和潜在工业界伙伴,才能让这些科技能够有效地进一步发展。


药明康德:加速器对您的吸引力是什么?


Curtis Keith博士:加入加速器之前,我在一家叫做CombinatoRx的药物研发公司工作。我在哈佛大学Stuart Schreiber教授实验室获得的博士学位,所以加入加速器感觉上像是一种回归。加速器吸引我的一点是我可以跟很多熟识的哈佛教授们在另一个层面上合作,在回馈母校方面尽一点微薄之力。我在加速器中的职责让我可以基于世界上一些最具创意的科学研究,在最早期影响科技的形成。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一点。


药明康德:至今最令您欣慰的经历是什么?


Curtis Keith博士在过去10年里,加速器诞生了很多出色的初创公司。每个新公司成立时,我很高兴看到所有人感受到的希望和乐观。另外,两年前特别让人欣慰的是,哈佛大学将Matt Shair教授的急性骨髓性白血病(AML)项目授权给默沙东公司。从加速器成立初期,我们就确信,加速器能够将哈佛的医疗技术推动到能够与大公司达成合作的阶段。在4年的时间里,加速器帮助Shair教授将他的AML项目推动到一个成熟的阶段。它带来了哈佛大学最大的授权合作之一,我们收获了2000万美元的预先付款,以及其它后期资助。


药明康德:您现在面对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Curtis Keith博士:一个关键性挑战是我们的预算有限,每个项目可能只能获得几十万的资助。所以我们必须小心选择支持的项目和目标。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让我们可以在早期与CROs和其它公司达成风险共担协议。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