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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的“癫狂”,让他的名声屹立不动!

 明远小筑 2018-10-05

有一日,宋徽宗赵佶把米芾请进宫里,着人在瑶林殿张挂起一面两丈长的丝绢,取来宫廷久藏的笔砚,诏令米芾挥洒。这使原本癫狂的米芾得到了极大的“发挥”,他上窜下跳,笔走龙蛇。书之一毕,也不白谦,当着徽宗的面,虎啸狼嚎一声:奇绝陛下!

宋徽宗没有怪罪米芾。不仅没有怪罪,还把米芾当日用过的一应物料,尽数赏给了米芾。

得了这一次便宜,米芾焉有不继续癫狂下去的道理。很快地,宋徽宗赵佶在开封的皇宫里又修建了一座宫室,把米芾请了去,让他为宫室写点东西。这有什么问题吗?自然没有。米芾屁颠屁颠地来了,他一来,首先喜欢上了宫中内侍摆在书案上的砚台。那个砚台可是皇帝自己御用的,品质之好,是米芾所少见的,他便生了异心,一定要把这方砚台据为已有。

米芾下了这样的决心,就很恭谨地为宋徽宗写了书法,然他书毕,却把那十分心仪的砚台,双手捧起,对宋徽宗一本正经地说:这方砚台被臣濡染过了,已经不堪陛下使用。说实话,宋徽宗也是喜欢这方砚台的,但他看着米芾可笑又可爱,就大笑着挥了挥衣袖,意思是他送给米芾了。米芾怕宋徽宗改了主意,当下把砚台揣进怀里,死命的抱着,撒腿跑离了皇宫。弄得自己一身墨汁,把他新穿的一套朝服浸染得都没法再穿了。

如此米芾,确实是可笑的,又确实是可爱的。他所以佯狂作颠,难道就只为惹人可笑和惹人可爱吗?非也。仅仅为了惹人可笑和可爱,聪明如米芾者,是绝不屑于此道的。他所以要佯狂作颠,一定有他自己的隐衷。他之为人是正直的,他之作事是刚强的,而这两样为人作事的准则,在官场上混迹,难说不是一种危险,弄不好,是会丢了自己的性命的。米芾的佯狂作颠,其根本的原因,是想要保护自己,他把狂和颠,玩成一面柔性极强的盾牌,严严实实的包裹好自己,以免遭人暗算。

苦心孤诣的米芾,使后世的我们,在重重历史的迷雾中,看到了他内一心的苦痛。因为不堪内心的苦痛,米芾晚来,如李白一样,走出长安浪迹山水,亦如孟浩然一样,留下一句“不才明主弃”的话,潜回他的鹿门,过自己的田园生活。我在米芾的一些传世书作上,看到他白题的“鹿门居士”款识,想他大体追求的也该是这样一个意思。不过已被文化精神浸透了骨髓的米芾,便是退回到山水田园里,也绝不会随波逐流、自暴自弃,他会始终固守自己的性情,并勉励寻找有所寄托的出路。这个出路不会是别的什么,只能是他孜孜以求的书法艺术。

“西园雅集”为中国艺术史上一件很出名的事。其时,苏东坡、米芾、李龙眠以及苏东坡的胞弟苏子由等一帮文人雅士,聚集在当朝附马王诜的庭园中,吟诗、作画、弹琴、写字,各叙雅思,各展雅怀,实可谓极一时人物之盛景,当时的苏东坡和李龙眠合作一幅颇具写实意趣的画,米芾于画中昂首挺立,旁若无人。我辈生来既晚,在900余年后的今天,想像米芾就该是苏东坡和李龙眠画笔下的人物形象。

优秀并终生热爱书法的米芾,是“一日不书,便觉思涩”的。纵观他的一生,最初的选择是学写颜真卿,学着学着觉得与白已性格不合,便断然转向,又来学习柳公权、欧阳询,依旧是学着学着又嫌其太过“印板算子”,而再学褚遂良......他这么学来学去,就几乎学遍了唐代诸大名家的字体。这样还不满足,就又上溯至魏晋法帖。把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字迹临研了个彻底,终于达到取诸家长,始自成家,“人不见,不知以何为祖也”的全新境域。

用一幅佯狂作颠的盾牌保护着自己的米芾,未遭受同代人苏东坡跌宕流离的坎坷遭遇,也未有王安石波澜壮阔的政治风险,他在粉白的宣纸山里薰染着墨的芳香,走过了五十七年的生命历程,从此长眠故土,不再佯狂,也不再作颠。但他正如他的好朋友苏东坡所预言的,米芾的名声将屹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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