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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落日余晖52-西域守护神

 恶猪王520 2018-10-05

在汉武帝以前,西域是匈奴的天下,汉武帝之后,匈奴基本被打得仅剩半条命。后来汉宣帝再接再厉,又给匈奴人的伤口撒了一把盐,逐步征服了西域各国,完全接管了匈奴在西域的统治。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汉宣帝在乌垒城(今新疆轮台县)设立西域都护府,并设置官署、驻扎军队,西域都护成为代表朝廷管理西域各国的最高长官。

从性质上来讲,西域各国是大汉的属国,但不同于其它属国的是,朝廷会直接干预各国的政务,有点诸侯国的特性。西域五十多国集体对大汉叫“爹”,看起来很威风,很牛叉。但实际上并不简单,并不是每个西域国家都心甘情愿,也并不是每个王都心服口服,陈汤征西域就是一个写照。没有点糖果,谁愿意认你这个爹,这点当代女星们最有同感了,大汉这爹当得不容易。

西域各国中,最头疼的就是乌孙国。由于内斗,乌孙国早就分裂成两个国家,俩昆弥(乌孙王)并列,每天都琢磨着干掉对方,还时不时跟大汉翻翻脸。前面讲过大乌孙曾经兵围西域都护段会宗的事。

段会宗早年担任杜陵(今陕西西安东南)县令,竟宁期间被举荐出任西域都护,此时段会宗五十左右了。史书上没有交代他早年的事迹,不知道为啥一直混到这么大岁数才得到提拔。三年任期满后,被调任沛郡太守、雁门太守。几年后,因为犯法被免官。古代的官员犯法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算不了啥。

 

阳朔四年冬天,小乌孙发生了一件大事,小昆弥乌就屠死了。乌就屠死后,他的儿子拊离就任小昆弥。自古王侯家里事多,儿孙太多,关系复杂,拊离即位后,他的弟弟日貳干掉了,他也想当王。事情发生后,尚是雁门太守的段会宗被临时抓差,作为汉使立拊离的儿子安日为王。

安日做了小昆弥,日貳见势不妙逃往康居。康居一直是西域不安定因素,当年曾经勾结郅支单于对抗大汉,从来唯恐天下不乱。日貳的到来,使康居王的青春再次躁动,又有机会在西域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了!安日也不是吃素的,不过他没有玩硬的,他很聪明,还有个大昆弥在旁边虎视眈眈呢,再说大汉也不会允许他公然舞刀动枪。于是,他派了三个贵族子弟,诈称背叛安日,逃往康居追随日貳。日貳犯了个二,也没仔细分析,就轻信了这仨人,下场很悲凉,他被这三人刺杀了。

日貳两眼一闭不问世事了,但因他挑起的事端没有平息。史书没交代,我估计是康居王不甘心,好容易逮到机会,袖子都撸起来了,还没出手就结束了,太他妈扫兴,所以他想挑事。

眼看西域又要进入一片混战,那些小国害怕了。就你们几个拳头大的没事秀肌肉,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小国。可不嘛,这些小国很多跟个镇子没啥区别,一夜就能被毁得干干净净!于是他们纷纷上疏找爹评理。汉成帝诏回段会宗,西域的娃娃们都指名道姓要求你去主持公道了,你就辛苦一下咯!

这一年,段会宗已经六十六岁了,即便在今天也是闲在家逗孙子玩的岁月了。他的好友谷永写了封信劝说段会宗不要接受任命,他说:“西域都护太重要了,您能以威望安抚一方,太好了!以您的才能,在朝廷谋个九卿甚至丞相之职也是绰绰有余,何必跑那么远跟蛮族较劲呢?不用我说,您也知道,以我大汉的实力,万国来朝,再想建立像傅介子、郑吉、甘延寿、陈汤那样功绩的机会不会再有了。您这么大岁数了,应以身体为重还是不要去了,即使去了,希望你三年后任期满立刻回来,不要再出现在雁门太守任上被免职的悲剧!”

但段会宗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西域,以他年迈的身躯。诏令一下,奇迹出现了,西域大小各国,立刻欢呼一片,小昆弥安心了,大昆弥也不蠢蠢欲动了,连康居王都洗洗回家睡觉了。段会宗刚出了汉境,抬眼一看,嚯!西域各国王室子弟齐刷刷地等在边境迎候他!安日更诚心,亲自跑到龟兹拜会段会宗。

更让段会宗惊喜的是,他收到了康居太子的一封信,说俺家那老爹脑子有病,我要投降大汉,不跟他瞎作死了!段会宗一听,这事不小,马虎不得,第一时间上疏朝廷请示。很快朝廷批示,由卫司马(屯卫司马,卫尉下属)前去迎接投降人马。投降的人数有一万多人,段会宗为防止意外发生(万一诈降呢)就调派戊己校尉的屯田兵跟随前往。

没想到卫司马是个胆小鬼,一看康居太子一万多刀枪晃晃的人马害怕了。他提了个小小的要求:你们把自己都捆上行不?康居太子被他这个要求惊呆了,进而怒了,他恨恨地带着军队跑了!留下个傻了眼的卫司马。

想不到的是,错出在卫司马身上,买单的却是段会宗,朝廷以段会宗擅自调动戊己校尉为由论罪,好在功劳大,以功赎罪了,差点被谷永说中了。不是谷永乌鸦嘴,而是他太了解朝廷的德行了!

 

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乌孙再度动乱。小昆弥安日被杀,处于病免状态的七十二岁的段会宗再次被任命为西域都护。西域生存环境本来就差,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整日游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各国之间,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这次段会宗立了安日的弟弟末振将为小昆弥,乌孙恢复了平静。想不到的是,这个末振将没事找事,借口大昆弥雌栗靡妄图吞并小乌孙,派人刺杀了他。段会宗不得已,再次上路,他一面派人安抚大乌孙,立雌栗靡的叔叔,也就是解忧公主的孙子伊稚靡为大昆弥,一面筹划讨伐末振将。还没等段会宗出手,伊稚靡的手下就先下手杀了末振将。末振将死后,安日的儿子安犁靡被立为小昆弥。

虽然末振将已死,但他的儿子番丘还在,并且很有势力,汉廷决定杀了番丘斩草除根。大规模出兵显然会惊动番丘,甚至会遭到安犁靡的抵抗。末振将杀雌栗靡对小乌孙来说是个正义之举,小昆弥安犁靡站在自己的堂兄一边理所当然。于是,段会宗挑选了三十名弓弩手,抄小道奔袭小乌孙。没等番丘和他手下反应过来,就直接被砍了头。闻讯赶来的安犁靡非常愤怒,他带兵围困住段会宗。可怜的老头,第二次被乌孙围困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小昆弥,段会宗面不改色:你们要杀我,如拔一根牛毛轻而易举,但是别忘了当年大宛王和郅支单于的头颅是怎么挂到街上的!

安犁靡一伙立刻矮了三分,唯唯诺诺地说:“末振将背叛汉朝,你们杀他儿子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下,也好为他供上最后的一顿餐啊。”

段会宗微微一笑:“告诉你们万一番丘跑了,你们当得起这个罪吗?再说番丘在你们这儿吃完最后一顿饭,你们再亲手交给我,这不是伤你们骨肉亲情吗?”。

安犁靡哑口无言,一帮人痛哭一场,散去。段会宗因为这次壮举,得到了一辈子最大一次奖赏:封关内侯,赏一百金。就在这一年,七十三周岁的段会宗在乌孙病故。

段会宗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汉西域边陲的安宁上,他自己却遭遇数次被免官的不幸,即便这样,当面临家国召唤的时候,他又会义无反顾奔赴前线,一位可敬的大汉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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