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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细节解密》之三十四:历史迷雾中的白波军

 大锤说史 2021-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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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们的三国演义细节解密,一直在讲述汉末关中的战乱,首先是王允指使吕布刺杀董卓,随后是贾诩撺掇李傕郭汜反攻长安,然后又是李傕郭汜等西凉武人集团内讧不休,东汉王朝统治在这五六年时间里的关中战乱里迅速走向了崩溃。

在关中这一场持续数年的大混战,还有一条主线就是围绕汉献帝,各方展开的争夺战。起初是李傕郭汜抢劫汉献帝,后来又是董承杨奉偷走汉献帝,随后双方又反复交战。这一场汉献帝争夺战,最终以曹操成功迎汉献帝于许都、实现“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告终。

而就在这一场大混战中,有一股势力在古典小说《三国演义》中惊鸿一现。这就是在董承杨奉与李傕郭汜交战中,董杨一方邀请来的外援——白波军。小说描述,当时董承杨奉带着汉献帝驻兵弘农,李傕郭汜领军前来交战,击败了董杨二人。为了挽救危局,董杨二人紧急求助“故白波帅韩暹[xiān]、李乐、胡才三处军兵前来救应”。结果是仍旧打不过李傕郭汜军,李乐等人裹挟汉献帝仓皇逃跑,汉献帝因此颠沛流离并大吃苦头,连自己的晚饭都差一点没有着落。

但在真实历史中,白波军救援杨奉、迎战李傕郭汜军的这一场战斗,实际是胜利的一方。正史《后汉书》中说,杨奉为了抵御李傕郭汜军,邀请了白波军前来助战,白波军不仅出动韩暹、李乐、胡才等几部军马,还联合了汉朝北部边境的南匈奴骑兵数千,一同南下攻击李傕郭汜,最终在这一场大战中,杨奉与白波、南匈奴的联军大破李傕郭汜军,斩首数千。

但是就在这一场白波军救援战获胜之后,就在这一年的十二月,李傕郭汜军再度追击而来,双方第二次交战的结果则是白波军战败,一路且战且退,裹挟着汉献帝和东汉王朝官僚逃亡河东,并最终在安邑暂时稳住了局势。

这样一支可以与李傕郭汜西凉余部互较长短的队伍,究竟从何而来呢?

在这方面,小说《三国演义》并未详细介绍,估计是考虑到这些内容已经游离于曹刘等人物主线之外,因此只是草草一笔就此掠过。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罗贯中直接把白波军与李傕郭汜的一胜一败直接简化成了一败,这也是在防备,万一他再写了白波军的那一胜,恐怕就有读者要追问这白波军是从哪里来的了。而这个追问,如果不花上一些篇幅,是很难跟《三国演义》诞生时的那些读者们说清楚的。于是罗贯中在这里,做了一个很自然的取舍。

之所以很难解释清楚,就是因为,在真实历史上,白波军从兴起到覆灭,都充满了各种历史谜团,有些至今仍旧无法厘清。罗贯中在当年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做这样的事情。

这其中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白波军在东汉王朝那边,原来是叫做“白波贼”的。

在正史《三国志》中,在描述东汉末年黄巾起义时,曾经描述说,在张角等人组织黄巾起义之后,各地纷纷起兵造反,规模大的拥有两三万人,规模小的也有数千人,而其中,紧随张角势力的,第一个是黑山,第二个就是白波。

按照正史记载,公元188年,黄巾余部郭泰等人,在并州西河白波谷举兵。而这一支人马,正是因为白波谷而得名“白波军”。白波军在起兵的最初三年时间里,队伍迅速壮大,实力也逐渐增强,一举击败了董卓女婿牛辅率领的讨伐军,势力曾经一度越过黄河,后来被董卓手下的前将军赵谦击败,被迫收缩力量返回河东。

虽然遭受到了挫折,但是白波军的实力没有收到明显的损害,因此他们依旧在河东一带驻扎,此后四年时间里,由于各方诸侯混战不休,而这样一支起于草莽、并同东汉王朝太师董卓对抗过的力量,就这样被各路史家所忽略,自公元191年白波军撤回河东之后,他们在正史直接消失了四年之久,唯一留下的记录只有最初的白波军首领郭泰病死。

但是白波军盘踞的河东毗邻洛阳,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在此处盘踞的这样一支力量,必然在历史的转折关头重新登上历史舞台,这就是公元195年、也就是小说《三国演义》中提及的白波军救援董承杨奉之战。而且竟然带来了看起来威风八面的南匈奴精锐骑兵出现于关中地区,这对白波军来说也属于寻常操作,因为早在六年之前白波军兴起的时候,他们就是联合了南匈奴的部队南下,攻取了河东的要地。

从白波军在对战李傕郭汜军的表现来看,这样一支昔日的起义军,在蜕变为一支独立的地方武装之后,仍旧保持着很强的战斗力。

就是这样一支武装,在挟持汉献帝于河东一段时间之后,竟然又把汉献帝送去了曹操的阵营,这又是为什么呢?

从账面实力来说,白波军和杨奉的联盟,至少算得上是东汉末年一路中小军阀的规模,但是他们却有着先天的致命缺陷。

他们的兵力很强,但是他们的组织结构非常松散,直接导致白波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在当初遇挫退回河东时,白波内部还可以因为大家都要生存的目标一致而维持团结,等到汉献帝陷入自己的控制之后,争权夺利的矛盾斗争就开始了。

杨奉自己虽然反于西凉武人集团,但是他本身出自于白波,自然跟同为白波的韩暹、李乐、胡才等人处于同一阵营,他们联合击走了董承,又对并非白波一系的河东军阀、并州军人张杨多加防范,弄得张杨离心离德。而且白波众人虽然一致对外,但是对内的争夺也从未停止,杨奉就联合胡才差一点跟韩暹动手。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支从起义军蜕变而来的军阀武装,跟西凉武人集团一样,没有任何的人才队伍来进行根据地建设,直接表现就是虽然驻扎河东多年,但是粮草依旧还需要河东军阀张杨的赞助。没有粮食,就保证不了军需,这最终成了白波军的致命伤。曹操军之所以能够顺利介入汉献帝争夺,甚至还一度让白波军认为是盟友而非竞争对手,就是因为曹操提前说了,愿意提供给白波军粮草。

这样一支武力一度称雄、组织十分松散,而且缺乏根据的军阀队伍,最终就完蛋在了这几方面的缺陷上。其首领或病死、或被仇人所杀,或离开根据地投奔袁术,最终把整个白波军彻底拉垮。在汉末群雄争霸中,白波军就是这样昙花一现,用自己的彻底失败,告诉后来的人们,白波军并没有吸取当初董卓倾覆的历史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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