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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演绎(12)中风

 河南豫东中医馆 2018-11-21

风,是简化字,古代的写法是風。外面一层𠘨,是流动的空气,像人一样披头散发,包裹着里面的䖝。


䖝与虫同音,义相近,都代表着有生命的微生物与动物。


虫应该是人可见的动物。古代民间,小的叫虫,毛毛虫;大的叫大虫,比如武松打虎,老虎就叫大虫。


《内经》中,把虫与五行、五方相对应。归于东方的叫鳞虫,南方的叫羽虫,西方的叫毛虫,北方的叫甲虫,中央的叫倮虫。

人也是虫,归于中央的倮虫,且为倮虫之长。


䖝,应该是人不可见的生物,现代叫微生物,细菌一类。


𠘨包裹着䖝,占据了人的体表,叫“伤”;进入到人体内肌腠,叫“中”。无论哪种,都会使人致病。

病因是䖝,而非风、寒这个载体。

这就是伤寒、中风的真实意。


䖝也有无数的种群。不论是那一类,古中医统称为邪。


恶,是另一类外来的致病因素,但不是微生物,应该是无形的生命形式或能量体。


恶,古代的写法是惡,字的构成寓意着,通天彻地之灵占据了心上的位置,人岂能不病?


观仲景用龙、牡,升麻等,可窥见一斑。


《神农本草经》:

龙骨:主心腹鬼疰,精物老魅…

牡蛎:…杀邪鬼,延年。

升麻:主解百毒,杀百老物殃鬼,辟温疾,障,邪毒蛊。久服不夭。


人得病,一个是邪,一个是恶。正气不足,邪恶上身,人即病。


至于恶到底是什么?这里暂不涉及,可参考“《辅行诀》疏解”。


言归正传。

关于中风的概念,仲景有二个:一曰太阳中风;二曰中风。


一、太阳中风


太阳中风,是太阳病的一类;另一类就是太阳伤寒。


中风,病因不是风,风只是载体。

伤寒,病因也不是寒,寒也是载体。这就像导弹,只是一个载体,核弹头才是杀人武器。


中风、伤寒,只是说明,邪在人体不同的层面位置。伤寒邪在皮肤,中风邪在肌腠。


伤者,表皮为伤;中者,深入到肌腠。

故:麻黄汤解表;桂枝汤解肌。


无论解表还是解肌,中医都是使用药物组合之方,引导人体正气聚集于邪所藏匿之处,“不战而屈人之兵”,迫邪退出人身体的“和谐”之法,而并非西医所用的杀灭思维。


二、中风


中风,自古以来都是以风论治。那么,风的本质是什么呢?其实,中风,像太阳中风的概念一样,也不是风,而是𠘨中之物,䖝,邪也。


从仲景的论述可知,中风的本质,就是本虚为先,邪入经络、藏腑,或有血瘀、痰涎,相互勾结为患。


现代所说的中风,只是古代中风概念中的一部分,一般仅指脑血管意外,是瘀血在脑部,包括脑血栓和脑出血。

血栓就是瘀阻,还通一点;出血就是堵死了,血管才会崩破。


首先净手拜读医圣张仲景对中风的论述,共有三条:


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


这是讲中风的基本定义,脉证,以及与痹的区别。


“风之为病”,即中风。

“当半身不遂”,或口㖞眼斜,或兼而有之,这是中风的证。


“脉微而数”,微就是虚,血虚。数,就是有热。这是中风的脉,再有以上的证,就是中风,即“中风使然”。


“但臂不遂者”,如果只是胳膊不遂人意,不是半个身体,“此为痹”,就是指风寒湿那种痹病,不是中风。这是讲中风与痹的区别。


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则为虚,寒虚相搏,邪在皮肤;浮者血虚,络脉空虚,贼邪不泻,或左或右;邪气反缓,正气即急,正气引邪,喎僻不遂。

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入于藏,舌即难言,口吐诞。


这段论述了邪的不同部位,与正气之争,人反映出来的不同证侯。


这一条的意思是:

首先,与上条一样,中风之人都有血虚在先,“浮则为虚”,也叫正气不足,或叫精气神不足。原因大多数是过劳,熬夜,性生活过度,或年老体弱等。

虚在表,表的部位称为“寒”,“邪在皮肤”。故曰“寒虚相搏”,是正邪之争在皮肤。

“络脉空虚”,“络”是体表的小血管,“经”是深层的大血管。空虚,就是小血管里面血不足,难以胜邪,故邪不出去,即“贼邪不泄”。

“或左或右”,左边更虚邪去左边;右边更虚邪去右边。去了就停留不动,留在那个地方了,故曰“邪气反缓”。

“正气即急”,正气不能胜邪,急了就跑,向身体里面退却,邪就会跟进,就是“正气引邪”,这就导致“㖞僻不遂”,口歪眼斜,半身不遂就形成了。


“邪在于络”,指肌外层,很浅,只能使肌肤麻木不仁而已。“邪在于经”,进入肌内大血管了,“即重不胜”,则身重不听使唤了,就是半身不遂。“邪入于腑”,九窍闭塞不通,“即不识人”。“邪入于藏”,指心藏,主舌,舌不能动了,故“舌即难言,口吐涎”,流口水。


寸口脉迟而缓,迟则为寒,缓则为虚;营缓则为亡血,卫缓则为中风。邪气中经,则身痒而瘾疹;心气不足,邪气入中,则胸满而短气。


上条言脉浮紧,是虚寒;本条所言,“脉迟而缓,迟则为寒,缓则为虚”,依然是虚寒的底子。

“营缓则为亡血”,重按无力,为营虚血少,即“亡血”。

“卫缓则为中风”,轻按缓弱,为中风脉。

“邪气中经”,还是在表,故“身痒而瘾疹”。就是荨麻疹一类,一挠一大片。

“心气不足”,邪气乘虚而入,“邪气入中,则胸满而短气”。


以上三条条文,就是仲景对中风的论述,但有论而无方。


为何无方?有人说仲景当时也治不了中风,有的说是丢失,…

历史之迷,不必争议,留待考证吧。


至于侯氏黑散,风引汤,防己地黄汤,头风摩散,乃林亿等后人所附,都是按风论治,文不对题,是治不了中风的。


三、典型名言名方录


自古以来,治疗中风诸证的方剂有上千首。仅自汉代以来,就有六、七百首。其中良莠不齐,仅将有代表性的方论摘录参考。


岐伯曰:

“中风大法有四,一曰偏枯,二曰风痱,三曰风懿,四曰风痹。”


孙思邈曰:

夫诸急卒病多是风,初得轻微,人所不悟,宜速与续命汤,依腧穴灸之。夫风者百病之长,岐伯所言四者说,其最重也。


偏枯者,半身不遂,肌肉偏不用而痛,言不变智不乱,病在分腠之间。温卧取汁,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乃可复也。


风痱者,身无痛,四肢不收,智乱不堪。言微可知,则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


风懿者,奄忽不知人,咽中塞窒窒然。巢源作噫噫有声。舌强不能言,病在藏腑,先入阴,后入阳。治之先补于阴,后泻于阳。发其汗身转软者生,汗不出身直者七日死。


风痹、湿痹、周痹、筋痹、脉痹、肌痹、皮痹、骨痹、胞痹,各有证侯。形如风状,得脉别也,脉微涩,其证身体不仁。


1、大、小续命汤


小续命汤:

治卒中风欲死,身体缓急,口目不正,舌强不能语,奄奄忽忽,神情闷乱。诸风服之皆验,令人不虚方。


麻黄 防己 人参 黄芩 桂心 白芍药 甘草 川芎 杏仁各一两 防风一两半 附子一枚 生姜五两


上十二味㕮咀,以水一斗二升,先煮麻黄三沸去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分三服甚良。不瘥更合三四剂必佳。取汗随人风轻重虚实也。有人脚弱,服此方至六七剂得瘥。有风疹家,天阴节变,辄合服之,可以防瘖。

一本云,恍惚者,加茯神、远志。如骨节烦疼,本有热者,去附子倍芍药。深师《古今录验》有白术,不用杏仁。


大续命汤:

治肝厉风卒然瘖哑。依古法用大小续命二汤通治五藏偏枯贼风方。


麻黄八两 石膏四两 桂心 干姜 川芎各二两 当归 黄芩各一两 杏仁七十枚 荆沥一升


上九味㕮咀,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四沸,掠去沫,下诸药煮取四升,去滓。又下荆沥者数沸,分四服,能言。未瘥后服小续命汤。旧无荆沥,今增之,效如神。《千金翼》有甘草。


关于大小续命汤治疗中风,古代的孙思邈有自我治疗的记载,深信之。而当代的李可与胡希恕先生却有不同的观点,颇有代表性。


孙思邈认为,大小续命汤可以治疗中风。他在100多岁时著书,《千金·卷八·治诸风方》介绍了这两个方子,以及续命煮散等。由于年事已高,忙于济世救人,过于劳累,自己中风了,自处续命治疗,并记录下来:


“吾尝中风,言语蹇涩,四肢痑曳,处此方,日服四,十日十夜服之不绝,得愈。”


李可老认为,这个方子治中风很好,并也曾用此方加减,治愈其本人所患的中风病。


而胡希恕老认为,续命汤难以治疗我们平时所说的中风病,要慎用这个方子。同时认为,古人将脑血管意外认为风邪中人,这是错误的认识,临床脑血管意外或脑血栓形成,若真以祛风药治之,万无一愈。


2、内风说

后世张景岳和叶天士,建立了“内风”学说,认为是内风裹挟痰液,上蒙心窍。所以,这种治疗,要豁痰开窍为先,用涤痰汤、安宫牛黄丸(热痰)、苏合香丸(寒痰)等治疗。


3、补阳还五汤

《医林改错》载有补阳还五汤,黄芪、归尾、赤芍、地龙(去土)、川芎、桃仁、红花。主治“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语言謇涩,口角流涎,大便干燥,小便频数,遗尿不禁”等。


四、一点感悟


太阳中风,特指太阳病中风,桂枝汤为正方,不必讨论。


中风,则是一个大概念,决非一方一法所能统治,须分门别类,辨证论治。


因为各家的论述中,对于中风的具体内涵并不完全相同,所以有不同的争议,也属正常。


岐伯先师的论述,其内涵最全最广。把中风分为偏枯、风痱、风懿、风痹四类,各具不同的证候。治法上同扁鹊时代相同,以针法、灸法为主。


孙思邈则沿续了上古岐伯先师的思想脉络,论述最详,并配以最全治方:

《千金·卷八·治诸风方》中,论杂风状有二十五首;诸风方二十九首,灸法三十六首;贼风论一首,方二十九首,灸法六首;偏风方十二首,针灸法五首;风痱论二首,方九首,灸法一首;风懿论三首,方二十三首,针灸法六首;角弓反张方六首;风痹论一首,方九首。


而仲景先师论中风仅三条,是简约的写法。而且第一条中,即将痹证区别于中风之外,其它二条所论,也较岐伯、孙思邈的论述范围为窄。对其所论,不知何因,没有给出治方。


但是,仲圣所论的三条脉证,明确给出了中风病的六经所属,则治法方药已隐含于《伤寒杂病论》的其它篇目之中,可依此垂法立方,辨而论治。


一是太阳、少阴病。或兼有瘀血、痰饮。

“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则为虚,寒虚相搏,邪在皮肤”。

“浮者血虚,络脉空虚,贼邪不泻,或左或右;邪气反缓,正气即急,正气引邪,喎僻不遂。”

“当半身不遂”。

以上三段,都是说病在太阳病的麻黄证(寒)和少阴病(虚)的范围之内。


“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

“邪气中经,则身痒而瘾疹;”

这是说,病在太阳病麻黄证、桂枝证和少阴病的范围之内。


二是少阳病、厥阴病。或兼有瘀血、痰饮。

“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入于藏,舌即难言,口吐诞。”

“心气不足,邪气入中,则胸满而短气。”

五藏六腑,皆在半表半里的范围;“胸满”,也是半表半里证。

此段所述之证,必在少阳、厥阴篇中寻方。


对于仲圣以上论述的分析,吾浅识,“大匠示人以规矩,不能使人巧”。不只中风,无论何病,皆在六经统治范围之内,可凭六经、八纲辨证考量,依证选择方药治之。


实践中,桂枝汤、麻黄汤、黄芪桂枝五物汤、桂枝茯苓丸、大柴胡汤、泻心汤、桂枝芍药知母汤、葛根汤等等,都是治疗中风的组成方剂,或分或合,或加减化裁。


小续命汤,若以经方析之,不就是由桂枝汤、麻黄汤、木防己汤、黄芩汤加荆防(协助麻黄、桂枝解太阳)、附子(兼阴证)所构成的吗?


所以,如果没有外证(太阳病证),内无气血虚(附子的指征),你用这个方子治中风是不行的。这就是你用经方之外的方子,《千金》的也好,《外台》的也好,其它时方也好,必须要放在六经里进行考量,不能只顾方证对应。


大续命汤多了石膏,不就是增加了一个阳明内热吗?附子换成干姜,也是兼有阴证的用药。加味当归,只是增强了活血化瘀而已。


至于“内风”学说中的痰饮,像瘀血证一样,只不过是中风的一个兼证而已。续命汤中包含的木防己汤,不也是治疗支饮之方吗?

故切不可轻易称某某为“学说”而弄玄,将简单问题复杂化,误导后学。


至于补阳还五汤,以升阳祛瘀为主,似乎与当今的脑血栓、脑溢血病证相对应,倒也是可以临证辨之而选用。


从史上各家所论看,中风,当是以阳病为主,兼入阴证,伴随瘀血、痰饮。这就是中风病的格局。


阳病以太阳、阳明为主,兼有少阳;阴病以少阴、厥阴为主,兼有太阴。这是中风病的六经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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