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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心理分析丨申老师讲Mario Jacoby的移情模型

 刘淑姿 2018-11-23


Mario Jacoby的移情模型


上面的关系图是Mario Jacoby(马里奥·亚考毕)的移情模型,其中一共有12条线。P(来访者)的潜意识对A(分析师)的反应(如图e线所示)。e这条线是咨询师的意识和来访者的无意识。来访者的无意识发出信号,比如梦,但是梦以意识的方式呈现给治疗师。同时,治疗师在意识层面会给来访者以反馈,那么来访者是否接受,反应如何?然后在这个过程中间,从来访者的无意识到治疗师的意识水平的时候,强调的是来访者跟治疗师之间的移情。


移情的主要描述:他可能期待着与A(分析师)的约定,发现与分析师的谈话很有意义,1小时的分析后感到轻松许多,这种分析关系也给他带来了安全感;或许来访者也会产生焦虑,他并不喜欢分析师,讨厌他老是讲一些自己不愿意听,或者是令人痛苦的事情;或者来访者会担心若是分析师知道了自己那些令人羞愧的秘密,就会取笑他、甚至是拒绝自己。


于是,来访者可能信赖分析师,或者是不相信分析师。来访者也许会非常担心,尤其是(但也并不仅仅是)当分析师与来访者是异性的时候,他或她可能会爱上分析师,以至于完全依赖于他。这种想法会产生焦虑,但同时也会成为一种愿望。经常出现的情况是,来访者对分析师的行为与反应,基本上会像他平时对待具有亲密关系的人那样。


 申荷永在工作坊现场讲述移情模型


来访者和咨询师建立关系不仅是意识和意识之间,无意识之间也会产生联结。

(注意:在亚考毕的模型中,“e”线所描述的“移情”,更多的是指来访者的潜意识对分析师的反应……)


所有上述情形意味着,来访者向分析师所表示出的或多或少的紧张情感反应,一般地说并不属于分析师,而是属于来访者自己的体验。因而,通过所谓的主动投射或共情,分析师有可能在某种程度进入来访者的潜意识中,从而感受到来访者的情感和幻想生活。当然,分析师如果能与来访者的意识自我和潜意识自我均建立联系(见图中的a线和e线),这样就能够帮助来访者与其自身灵魂获得接触(见图中的d线)。


事实上,如果分析师不能进入来访者的整个心灵世界——即来访者的意识自我和潜意识自我之间相冲突、关联和补偿的总体情况,那么,分析师就不可能有效地分析来访者的梦以及他生活的其他方面。这个理论背后是疗愈和治疗的一种方式。 分析,这个词的词根词源,是化学反应,溶解。



图中f线的落脚是右下角治疗师的无意识。如果说来访者的表现触动了治疗师的情感(不是意识触动了无意识的情感),可能会在这个水平上反移情。


对反移情的描述:分析师可能会觉得来访者是一个和蔼可亲而又可贵的人,并试图去帮助他;要么觉得他是一个无聊、肤浅、毫无想象力和智慧的人;在分析师看来,来访者可能是一个随和的,容貌娇好的人;也可能是粗俗、丑陋和不随和的人……当来访者对分析师有抵触情绪,使分析师觉得难以忍受时,这表明分析师需要让自己得到来访者的爱戴和崇拜;或者通过治疗,来访者并未显示出任何改善,分析师就会觉得非常沮丧。


心理分析训练可减少来自分析师方面盲目投射的危险。因为通过这样的训练,分析师能更多地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发生些什么。增强对其自身复杂性、自身弱点、自己做出评价的原则以及个人观点(或曰“人生观”)的认识,这对于做好心理分析工作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如果他把这些投射到来访者身上,就会产生破坏性后果。


由于“投射”很难避免(格式塔的训练),于是,感应之“应”的功夫;用心去听的功夫……


我将我与亚考毕工作过程中的几个例子呈现出来,帮助大家理解。


 申荷永在工作坊现场


当年我去苏黎世的时候,Murray Stein帮我推荐了亚考毕


Mario Jacoby 1925年生于德国莱比锡,曾在巴黎和伦敦学习音乐,专业的小提琴手。他是苏黎世荣格学院早期的学生,那时荣格本人还常过来学校。每逢荣格家中宴会,Mario则被请去演奏,而与他同时演奏的,常常是多拉·卡尔夫,沙盘游戏治疗的创立者。

 

我与他的第一次分析,是在他Zollikon的家中,一栋像似古堡的房子。旁边有一条小溪,从山间的树林里流过。在我们的初次工作中,大概半小时左右的时候我没话说了,停顿了两三分钟,我觉得很久没说话了,就说起我昨晚做的梦。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梦里我没穿衣服。梦中我以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出现,在夏日的乡间跳跃,我们在田野里割麦子……我只说了梦的前半段。他听后很激动,跑到书架边,Mario从其书架中拿出一本刚邮寄到的书:《荣格心理分析关于婴幼儿的研究》,他的最新著作。于是,这也不无巧合,正如荣格所说的“Synchronicity”(“共时性”)。我还记得Mario说了这么一句话:

“Let's work for this naked boy.”

(让我们一起来为这赤裸的孩子工作吧。)


那是第一次访谈,那是我们彼此的接受,是我们友谊的开始。


 申荷永与亚考毕


然后,我问了收费问题,他问我你是从日本来的吗?我说是从中国大陆。他说你的收入不是很高吧?我说,是。他说那就少收你的钱,收你120瑞士法郎。我把它折合成人民币,还是很贵,九几年我的工资可能不到一千块钱人民币。我在心里纠结费用的问题,但是他当时没有理解,他很高兴。


然而,我的意识与无意识在纠结。回去的路上我愁眉不展,考虑费用问题。我既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一位老师,我的资金又不足以支持我接受他的分析,我的无意识,通过梦来回应意识,并向亚考毕发出消息。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这么一段话:


Rabbit rabbit I want a radish.You tell me too hot.

Rabbit rabbit I want a radish.You tell me too cold.


有点像儿歌,是说兔子兔子,我要个萝卜,你告诉我说太烫。不行,我还是要吃,不能吃了,太凉了。


后面与亚考毕工作这个梦的时候,我告诉它这个梦与钱有关,我将内心的纠结告诉了亚考毕。(e的移情、投射源自于来访者无意识的一个角落。这个角落可以转换成沙盘去感受。来访者可能会有焦虑,可能是来访者说不出来的内容,比如,我对费用的焦虑。)


从那之后,我每周两次从“北塞塔”走去“Zollikon”,去看我的心理分析师:Mario Jacoby。


那段时间,大概有几个月的时间,我每天只吃一餐饭,自得其乐;为了与亚考毕的分析。有一天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我老家(山东菏泽)的“烧饼”,犹如“曼荼罗”。亚考毕让我对此做联想。问我的感受,我说是饿的感觉。亚考毕说这个感觉好,饿是一种接受的状态,饿的时候才能吸收。乔布斯有一句名言——“stay hungry, stay foolish.”我译为“若饥若愚”




我梦到她的时候,是个十五六岁的农村女孩,黑黑的,她来找我。她说她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房子了,无家可归。这是我们的encounter(邂逅)


后面我忽视了她,一段时间以后她生病了。她不让我管她,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有一天她在床上躺着,我去摸她的额头,发烧了,我说不行,一定要去医院。


这个女孩子跟着我,她时隐时现,只是在梦中出现。并不像荣格的斐乐蒙那样,真正的进入到了荣格的现实生活中。


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我带着我们家的儿子,和他的小伙伴,一个女孩子,12岁左右。梦里面我很有耐心,带着两个孩子去找宠物。政府不让养宠物了,很难找到。后来走到一个大户人家,我过去敲门,说清来意,男主人(四十岁左右)同意了。进去以后,两个孩子高兴地围着一个盆,那里面有一条鱼。我想这个不算什么宠物吧,但是两个孩子认为那就是宠物。 后面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孩喊救命。 我转身一看,那条鱼转眼之间变成了鳄鱼。它开始咬女孩的腿。那个男人(房子主人)走到门边拿了一根棍子开始砸鳄鱼。


我过去阻拦他,我不想伤害这个鳄鱼,但是又要救那个孩子。那个男人连砸了鳄鱼七八下,鳄鱼开始吞噬女孩的腿,他越砸得厉害,鳄鱼越吞噬得厉害。


砸鳄鱼并不是好的解决方法。我过去用力掰鳄鱼的嘴,那人过来帮忙,他撑着鳄鱼的牙,我抱着这个女孩往外拉她,但是拉不出来;女孩告诉我脚卡在喉咙里面了。我一遍一遍地拉,在那个男人的帮助下,最后将那女孩从鳄鱼口中拉出来了,然后我醒了。



我做了一系列连续的梦,经历了小部落之间从征战到统一的过程,大概是春秋战国时期。


梦里面我是国王的马车手,我驾着马车送国王去神庙参加一个仪式,我直觉那里很危险,劝国王不要去,或者由我代他去。他知道会有危险,但是坚持要去。进去之前我把我的帽子给他。他接受了,带着我的帽子进去。过一会儿他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可能是我多虑了。


▲ 德尔斐神殿的这位古希腊的驾者,等待我们已久。他曾于我梦中,教我驾御的本领。御如射,皆含医道,疗疾之正,治愈之要。也如弗洛伊德所说,人的自我如驾手,看你可否能驾驭伊底和超我。驯至善,如牧者于心,皆为核心心理学之心理分析的原则与实践。


另外有一个背景,梦中我好像是国王的保镖,有群众演员表演节目,也有人做演讲,围观群众很多,我自己也放松了一些。这个时候,杀手出现了,他扔了飞镖过来,我来不及阻止。这时候,我的帽子挡了一下飞镖,只是没有成功。


三个月以后(梦里的时间和现实时间差别很大),官兵在街上横行霸道。我想制止,可是他们把我抓起来,我没有机会争辩。这时候太子来了,太子知道我救了他父亲。于是他让我坐在他旁边,带我回皇宫。回程的路上,马受惊了,我身手很好,过去将马控制住了。


这个梦做了有大半年。最后一个梦,我印象很深。是在近代,我奉命刺杀国王(这个国王不是之前的国王),我的身份是用飞镖杀人的杀手。后来指令变了,不杀国王改杀太子,国王也在梦里出现;我不忍心下手,因为太子也还不错。但是这个指令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违抗。我去刺杀了太子,不确定是否得手,刺杀之后我逃跑了。我离开的时候,我大哥的小孩几个月大,等我回去的时候,小孩五六岁了。


我和亚考毕通过我的梦看到了其中的文化情结。这个情结既是个体的,也是社会的。


 申荷永与亚考毕


荣格心理治疗的实践,包含着两个人的接触,其目的是为了理解其中一个人的潜意识表现与变化。被分析者通常会有一些症状、冲突,或者是其它一些失望与不满,其本人曾经致力于解决而不得其获, 因为他自己的愿望或意识力,似乎难以驾驭这些潜意识的力量。于是,他们将一起来探索潜意识的原因,及其目的和意义。


亚考毕认为,如果移情中伴随着潜意识原型内容的话,那么移情背后的动机就不仅仅是个人生活情景的一种重复。我们在潜意识中同样也会发现未来发展的萌芽,这就需要引起我们意识的注意,并且逐渐地将其予以整合。


整个心理分析的过程,亚考毕陪伴我工作了许多梦,包括梦到荣格,荣格家的钥匙……


亚考毕常入我梦中;同时,我的许多梦,似乎也正是给亚考毕做的。


我的老师,我的心理分析师,我的良师益友,Mario——亚考毕。



编辑:孙傲琼

排版:李家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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