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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古称高棉。位于中南半岛中部和南部，人口1440万，比笔者的家乡上海还要少个1000万；面积18万平方公里，有接近两个浙江省那么大。我青年时代，就喜欢高棉文化，去吴哥圣剑寺神牛寺塔布隆寺巴肯山大吴哥小吴哥吴哥王城……还路过过金边，谢谢。今天在世人眼中，这里除了神秘程度堪比玛雅一样的吴哥文明（两者都曾静静的掩映和湮灭在丛林中，今天又被来自你球各地的游客踏破铁鞋）外，就是亚洲最穷国家之一的标签和一不小心可能还会踩上地雷的可怕（拜上世纪后半叶的动荡所致，如今正在越变越好）。而在历史上，这片国土曾经有着世人难以想象的辉煌历史，这里的主题民族高棉人也曾有过光荣与梦想，动荡与屈辱整个国家和名族的故事，还要从一个遥远的传说讲起。 (柬埔寨在地球的位置） 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位来自印度的太阳家族的婆罗门，名叫衮丹雅（Kaundinya）。一天，一个神奇的声音召唤他，令其去寻找一片“黄金之地”，并许诺使他成为那里的国王。于是顺着印度洋世界颇有规律的季风（这也是此后数千年此地远距离贸易长盛不衰的前提），他坐船前往那块神秘的应许之地。船将近，他遭到了一位蛇公主的袭击，乃是统治此地的地头蛇之千金小姐。蛇公主名讳娜姬苏摩（Nagisoma）， 娜迦（Naga）意思是蛇，尤其是当地广为膜拜的眼镜蛇，而苏摩是月亮的意思。于是衮丹雅引弓欲射，公主宣告降服（或是达成了妥协？），两人从小结为夫妇，在衮丹雅树立金矛之地建立国家。于是按照衮丹雅的名字变音，这片土地从此被钦点为柬埔寨，在19世纪末以来西方的帝国主义史学中，被认为是印度文化的一个特区。 汉文史料中，称衮丹雅为混填，公主为柳叶，记载翻译成白话如下： “公元1世纪，外国人混填(其国籍说法不一，有说南印度人，也有说爪哇人，还有说马来半岛上的人)乘船来到扶南(今柬埔寨)海域，当地女王柳叶(亦有称“叶柳”的)“率众御之”，混填举弓欲射，柳叶遂降。混填纳柳叶为妻，而据其国，当了国王，成为扶南国的奠基者，建立起柬埔寨历史上的第一个王期——混氏王朝”。 事实上，这个神话内涵极为丰富。东南亚地区的文明起步较晚（明显晚于印度和中国），因而除了越南北部，其他地区都可以被看做是古印度文明的卫星文明，这也是东南亚的大陆部分（中南半岛）旧称“印度支那”的原因。婆罗门自印度来建国，代表了以宗教核心的一整套印度式的政治与思想理念阑入此地。而衮丹雅与蛇公主的结合，同时满足了阴和阳、人与兽、外来与本土等对称习气，显示出古印度文明与本土的交融。衮丹雅本人带来的是北印度的习气，然而他到底来自南印度还是北印度，甚至爪哇还是马来，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都体现了东南亚精英建构祖先光辉历史，认一个厉害祖宗的习气，和后来的【琉璃宫史】中追溯缅甸土地上政治缘起的迷思如出一辙。 19世纪晚期开始研究的法国史学家构建了一整套印度文明“征服”东南亚的脚本，认为随着移民甚至殖民征服，上古时代的印度人将其一整套宗教、世界观和种姓制度移植到了东南亚。其中的代表是最早开始研究吴哥窟的法国人谢得士。从他以后，东南亚往往被传统史学派称为“外印度”（FartherIndia）其显而易见是参照了法国殖民印度支那的习气。然而，东南亚地区记载上古历史的碑铭，并不能作证这一套暴力传播的活动，根本没有任何相关战役的蛛丝马迹。随着20世纪东南亚民族主义的觉醒，尤其是二战以后十个国家纷纷独立，这套模式被当做帝国主义的恶习被大大批判了一番。其中的代表，是荷兰人范戴尔，认为（殖民）印度化的说法是“一派胡言”。 东南亚本土及晚近的外国学者很大程度上已经否定了“殖民论”，认为东南亚的印度化犹如美国二战以后与全球化的关系，很大程度上是通过软实力而非暴力实现的。印度式的等级观念与王权，以及早期的梵语考古发现，犹如牛仔裤、可口可乐与好莱坞电影，很难被见得风就是雨地钦点为是刺刀坦克带来的产物。而东南亚的精英们，在十分熟悉西方（印度）那一套的基础上，习以为常地将其不断用作建构自身合法性的微小贡献。 而印度政治、文化和艺术，其实传到东南亚是十分方便的，比如贸易等。借用印度话语体系对于政治精英们有一个好，就是可以将其思想（婆罗门教、或是原始印度教，甚至后来的佛教）与王权与社会等级联系匹配。先前东南亚流行的万物有灵轮，更为适合部落的原始体系，那么多鬼神精灵，并无外来的神灵们有这么强的法力。 而东南亚人本身，也绝非一味的接收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东南亚人，留下了蒲甘千塔、吴哥窟和婆罗浮屠这样反映印度理念却在印度本土完全达不到其规模的宏达建筑群，惊艳了自古以来的旅行者。而在汉文和穆斯林的史料中，东南亚人自古以来也是优秀的造船者和水手，并且在农耕（占城稻等）和金属冶炼方面也有自己独到的习气。 早在孔雀王朝时代，印度人就对传说中作为“黄金之地”的东南亚念念不忘（所以孔雀时代才有可能是开头那个柬埔寨建国传说产生的确切时代，只不过黄金之地更大程度上被后来的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而非柬埔寨坐实）。 （柬埔寨政区图） 于是在西元1-2世纪，汉文史料中证实了今日柬埔寨境内的第一个国家，它被称作扶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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