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正满枝 ——汪曾祺辞世十周年祭 巫宁坤 花开花落,一晃,曾祺走了十年了。十年了,我在异国他乡“一室一厅藏拙处”饰壁的还是他特意为我作的那幅 《昆明的雨》 ,风神飘逸,画如其人。 重拈画笔是运动促成的。运动中没完没了地写交待,实在烦人,于是买了一刀元书纸,于写交待之空隙,瞎抹一气,少抒郁闷。这样就一发而不可收拾,重新拾起旧营生。 曾祺也是画花卉的,他说: '我的画不中不西,不今不古,真正是 '写意',带有很大的随意性。' 他又说: '我的画,遣性而已,送人是不够格的。' 你可别信以为真。 画尚未画,因为想不起能表明有昆明特点的花果可画。昆明最多的是报春花,但这花细碎,难为布局。波斯菊也不好画,美人蕉则不成样子也。 圆通公园樱花甚好,但画出则成为日本的回忆了。 且容思之。 时隔数十年,他对昆明的百花记忆犹新,了如指掌, 如数家珍。 我在民强巷的生活真落拓到了极点,一贫如洗……没有床,我就睡在一 个高高的条几上,这条几也就是一尺多宽。被窝的里面都已去向不明,只剩下一条棉絮。我无论冬夏,都是拥絮而眠。有时没钱吃饭,就坚卧不起…… 数十年后,“往事回思如细雨”: 2008八年农历新年于维州客中 学 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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