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望时光四十年 ——我读《海魂》随想 当年读罢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对文学中的“真人真事”曾一度热衷。近年来慢慢的不愿意读了。至于原因，即使不说你也明白。由于文风渐变浮夸，拔高、掺水和造假，使这类“报告”以文学之名，越来越变得矫情做作，让人不能忍受。而我的文学启蒙老师，著名诗人、一级作家刘晶林先生新近完成的长篇报告文学《海魂》，着实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意外和惊喜。 《海魂》写的是民兵王继才、王仕花夫妇，在远离大陆的开山岛驻军于1985年大裁军被撤编后，受命接替驻军守卫孤岛长达32年的故事。这样一个陌生而特别的环境和时长，就是让人随便想想，也会觉得有太多的未知与精彩值得期待。当然这是一定的。 开山岛位于连云港东南方向，我最初三年士兵阶段与战友们守卫的前三岛位于连云港的东北方向。由这些岛屿向前推进12海里就是公海。这些岛屿在日军侵华时，都被当做跳板用来舰船换乘，然后才能登陆上岸。由此可见，这些岛屿的战略意义究竟有多大。正如《鲁滨逊漂流记》因为提供了怎样于绝境求得生存这个人类共同的命题而经典，《海魂》也因为展现两个普通国民以自己的赤子之心与微薄之力来保卫国家的安全利益而成就了独有的价值和意义。 由于四十年前有过三年的守岛经历，阅读《海魂》近二十万字的过程，仿佛置身于时空隧道，时时都在回望我们一路走来的身后的那一端。大海的美丽与险恶，孤岛的静谧与寂寞，使置身其中的人及与之相伴的小动物们，唯有在历尽艰辛和磨难之后，方能体味短暂的快乐和幸福。书中的所记所述，好似说的就是我和战友们自己的故事，陌生而熟悉，亲切而真实，生动而鲜活。須应强调，我们当年守岛的是一个连队的兵力，且服役期仅仅只有三年。而王继才、王世花夫妇身单影只，守卫孤岛竟长达三十二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对特殊环境的认识和适应，与喜怒无常的大海和暴风雨的搏斗，对父母老人的赡养和对子女的教育等等，由太多太多的矛盾和难题，发酵成一串串精彩动人的故事，都浓缩在了这部《海魂》中，使人捧书读来总是由衷地发出一次又一次揪心的唏嘘与慨叹。 我是1978年3月入伍，6月起在前三岛（车牛山岛、平山岛、达年山岛三个岛的简称）中距离大陆最远的平山岛守备连任连部军械员兼文书。1979年年初，前三岛守备营全营的当年新兵，都集中在平山岛进行新兵集训。刘晶林担任这年新兵集训连的指导员。在新兵集训期间，刘指导员的后勤保障由我和我们连部的张瑞民通讯员负责。由于和我住于隔壁房间，我每晚总是看到全岛上营房都已熄灯了（岛上自备发电机，每天天黑发电，九点钟吹完熄灯号之后就熄火），唯有我隔壁刘指导员的房间还亮着昏黄的油灯灯光。至于他屋里的灯光是夜里几点熄灭的，没有人能说得清。而每天早上还没吹起床号哪，他的屋里又早已亮起灯光。也就是说，他是全岛上每天睡得最晚而却起床最早的人。他起早贪黑的都在干嘛呢？这是我越来越有兴趣的问题。后来我终于知道，他是在利用休息时间加班加点地读书和写作。也就是从这时起，我开始关注他的名字。其实这时候他在全军已很有名气。我清楚记得，当时连部订阅的《解放军文艺》、《诗刊》等报刊，他写的诗歌一登就是一大组。他写的散文、话剧等也经常见诸报刊。譬如他写的反映对越作战中我军巧妙消灭敌军的《巧挖地老鼠》（文体记不清了），在《解放军报》副刊发了一个整版。 1981年我第一次上军校离开了前三岛。刘晶林这时已在达年山守备连任指导员近两年。多年后我们在山东潍坊再次相见时，他已转业地方文联任专业作家。叙旧畅聊中，他念念不忘曾经的海岛生活，并说到一直希望写一部海岛题材的大作品。这次我们相聚距今已有十年时间。这十年来，其实我一直都在期待着他希望中“海岛大作”早日问世。依我对他的才情和勤奋程度的了解，我认为他一定能够写出一部很有份量的大作来，不管这部作品是小说或是其它什么，我都坚信不疑。 现在，他理想中的作品终于诞生了。这个作品就是《海魂》。 我敢说，换一个没有海岛生活经历的作家来写王继才和王仕花，写出的作品一定是不够滋味的，或说其深度与高度都是难以让人信赖的。 所以，《海魂》非刘晶林莫属。因为他把自己生命阅历中最宝贵最难得的体验和感受，都完全地融汇到这部作品中了。 《海魂》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巨大的社会意义，还在于宝贵的文学意义。作品中对大海对自然的描绘，神来之笔比比皆是。比如王继才在岛上盼望大陆来船送妻子王仕花进岛，他站在海岛的最高处极目向海天交际线搜寻，“他发现海天之间就像蚕茧似的忽然就被一只小小的浅灰色蛾子轻而易举地咬破了。接下来，那只蛾子在他的目光里，身子一点一点地变大，颜色也一点一点地变深，距离也一点一点地缩短。啊，是船，是船。” …… …… 好了，我不再啰嗦了。 这些文字是用手机鼓捣出来的。大半天了，该歇歇眼睛了。 —— 2018年11月25日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