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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值过钱吗 崔橹《过蛮溪渡》（也肆/文 肆说唐诗）
绿杨如发雨如烟，立马危桥独唤船。 山口断云迷旧路，渡头芳草忆前年。 身随远道徒悲梗，诗卖明时不直钱。 归去楚台还有计，钓船春雨日高眠。
崔橹的偶像是杜牧。说起杜牧的诗，我总能想起“俊爽”二字。崔橹学杜牧，但似乎没有获得“俊”的传承，要说畅爽的“爽”，应该有一些。宋人评价杜牧的诗是“豪而艳、宕而丽”，而《唐才子传》对崔橹则有“才丽而荡”的评价。宕即是荡，有放纵之意。 似乎在前贤眼中，崔橹学杜牧，主要体现在“宕丽”二字上。这首《过蛮溪渡》里，能不能找到些杜牧的风格呢？大家说有就有吧，只要把最重要的五、六句留给我就行。我觉得，杜牧可以在诗里追忆似水年华，甚至是追悔似水年华，但基本上不会把当下的困境挂在嘴上。人家是世家公子，有困难也不好意思说。这可能正是崔橹怎么学杜牧都学不到的地方。 崔橹再怎么“豪荡”，也比不上杜牧的“心大”。崔橹留下的诗作中，有一首题为《有酒失于虔州陆郎中肱以诗谢之》，就是说他酒后失言得罪了陆郎中，事后写首诗表达歉意。杜牧可做不来这样的事，不管干了多少荒唐事，过了十年再总结几句，作个罗圈揖就行了。 “诗卖明时不直钱”这句最值得玩味。它绝不是杜牧的风格，但又以另外的方式达到了杜牧诗常有的讽刺效果。“明时”即政治清明的时代。当世没有不清明的，这应该是古时候多数读书人的一个基本觉悟。 诗在明时不值钱，可以被理解为盛世文化繁荣，诗人辈出，佳作不断，供大于求。有了这个话头，诗人在政治上就算太平了。只是，诗在乱世就能值钱吗？诗有值钱的时候吗？ 身随远道徒悲梗，乱世命都不值钱。但是这话不能说。 深圳商报万象2018年12月1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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