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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苏东坡在黄州--江鱼味长留美名

 墨香笙樵 2018-12-12

六十、  江鱼味长留美名

东坡好鱼,记载甚多,鱼成为苏东坡餐桌上的美味毫不奇怪,在苏东坡的眼中,鱼不光可饱口福,垂钓时还可以用来怡情调趣,泛到心头到时可以入句填词赋诗。文人手眼里,一般都是一物多用的。

黄州处于长江岸边,苏东坡本来就没什么具体工作,几乎上下班时间都属闲暇无事,所以东坡身披蓑衣兼职点渔夫的工作是经常的,垂钓于江边或一叶扁舟,自己钩的鱼摆上自己的餐桌,绝对是件极爽的事情。

但美食这种东西,也有美酒的脾气,除了关键需要控制数量之外,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该喝的酒如穿肠毒药,不该尝的美味有的却是真正的毒药。例如:味美却有剧毒的河豚。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这首逍遥自在的七言绝句,侧面证实了苏东坡确曾冒死品尝过河豚,因为诗中极为清楚的显示了作者适逢“河豚欲上时”的欢快心情。

稍后再谈苏东坡与鱼的故事,先挤空谈一点老孙对上面短诗的感觉:

苏东坡用短短的四句七言,描摹出春天给人的欢快,竹笋、肥鸭、野菜、芦芽、河豚,美味迭出!桃花季节多美食,诗人悠然享清新,后人多念河豚味,何不谢鸭先报春?

平淡而清丽的水墨山水图,尽情让人分享了诗人悠然自得的感觉;这篇文字,“鱼”是主要配角,所以不得不侃几句东坡笔下的河豚美味,但更令人梦中念叨的却是那句:“春江水暖鸭先知。”

有关苏东坡对鱼的情有独钟,还不仅于垂钓、品尝,很多时候还乐于违反圣人“君子不近庖厨”的教导,亲自动手下厨加工美味,并且还把鱼的烹饪方法、品鱼的心得体会留在诸多诗文中。       

在《鱼蛮子》一诗中,“苏大厨师”告诉人们应该这样做魴鱼、鲤鱼:

“擘水取鲂鲤,易如拾诸途。破釜不著盐,雪鳞笔青蔬。”

过于口淡了吧?搭配点“青蔬”菜,色、味都讲的过去,做鱼不放盐?那“雪鳞”再好看还能味美?――哦,鱼做熟了再加盐。

在《煮鱼法》一文中,东坡说“在黄州,好自煮鱼,其法:以鲜鲫或鲤鱼治斫,冷水下。入盐于堂法,以菘菜笔之,仍入浑。葱白数茎,不得掩半,熟入。生姜、萝卜汁及酒各少许,三物相等,调匀,乃下。临熟,入桔皮片,乃食。”

这有点像在编写烹调专业书了,不过也的确惠及了后人:这种烹鱼方法,至今仍被眉山一带老百姓所保留,取名为“水煮鱼”,或者是“江水煮江鱼”。

后人们严格按照东坡的嘱托:鱼去鳞,剖腹,掏出内脏,用刀在鱼肋两边各轻划五刀以便入味,入沸水文火旧煮,配料还要加些姜、葱、桔皮等,起锅时方入盐。鱼汤酽而白,鱼肉而嫩,汤尤为鲜美。人称“东坡五柳鱼”,又称东坡鱼。

其实各地到处都有不同做法的“东坡鱼”, 现在我们能品尝到的“东坡鱼”就有:东坡糖醋鱼、东坡鳊鱼、东坡墨鱼、东坡鳜鱼、东坡鲥鱼、东坡鱼头、东坡鳆鱼、东坡鲈鱼等等,炸、烹、煮、蒸不一而足。

这是后人们不知把烹调方法改进了多少,也照样挂上“东坡鱼”的招牌,有利于增加销售额是当然的,凭菜的名字在心理上增加美感也有可能,但主要作用,我想应该还是在缅怀先贤吧。

苏东坡在任登州太守时吃了鲍鱼,赞不绝口:“膳夫善治荐华堂,坐令雕俎生辉光。肉芝石耳不足数,醋笔鱼皮真倚墙。”

在《过新息留示乡人任师中》中写道:“怪君便尔忘故乡,稻熟鱼肥信清美。”

就是在前文介绍过的《后赤壁赋》中,东坡不是也没忘记鱼吗?――“巨口细鳞,状如松江之鲈”

在《浣溪沙》中写了“西塞山边白鹭飞,散花州外片帆微,桃花流水鳜鱼肥”。

黄州时的《鳊鱼》诗开始怜悯这些美味:“晓日照江水,游鱼似玉瓶。谁言解缩项,贪饵每遭烹。杜老当年意,临流忆孟生。吾今又悲子,轰著泪纵横”。

实在说不清苏东坡这是在指责鱼儿无知贪饵,还是在感叹世人如鱼,或许是在“见鱼思前”,叹息自己。

后人们本事大,就是八不沾边的长江墨头鱼也能与名人扯上关系。苏东坡出生在四川眉山,就有这种民间传说:这是苏东坡在江水中常洗笔砚,将鱼染成黑色,故人们称之为“东坡墨鱼”。

但有记载说,有一种鱼苏东坡是不吃的:娃娃鱼。

宋人笔记《画墁录》记载过苏东坡自己曾说过:有次在长江钓到了一条长着四只腿爪的怪鱼,长得鲇鱼的样子,在地上会爬行,有人说这是条鲵,苏东坡便又把它送回长江放了生。东坡自己说是不敢吃它,可是连身带剧毒的河豚都敢品尝的苏东坡,又怎会怕尝尝这东西?

 有关“五柳鱼”改名“东坡鱼”还有一种传说:

苏东坡做好了一盘“五柳鱼”,刚端上桌,好友佛印和尚来了。

大概这“五柳鱼”个头不大,也可能是苏东坡刻意与和尚开个玩笑,反正据说苏东坡顺手将这盘鱼搁到书架上去了,那意思大概是:“好个赶饭时的和尚,我偏不让你吃,看你能怎么办?”。

佛印和尚眼贼尖,没看见苏东坡就先瞅准了美味――那盘鱼,大和尚心里话:“看咱和尚怎样叫你自己拿出来。”

佛印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贫僧小弟今日特来请教一字。”

“何字?”

“姓苏的‘苏’怎么写才正确?”

苏东坡一听就明白这和尚想玩花活了,凭佛印的学问,还能专程来询问这等刚入小学时的问题?有名堂也要装糊涂,不然就玩的没意思了,便认真配合大和尚的表演,回答:

“‘苏’字上面是个草字头,下边左是‘鱼’,右是‘禾’字。”

佛印接着又问:“草头下面左边是‘禾’右边是‘鱼’呢?”

“那还念‘苏’啊。”――古时也确实有这种写法。

“那么把鱼挪在草头上面呢?”

苏东坡更会紧密配合:“那可不行,就不成字了呀。”

佛印哈哈大笑,用手指着藏鱼的书架:“那就把鱼拿下来吧。”

苏东坡现在真正明白了:这酒肉和尚说来说去还是要吃他的那盘“五柳鱼”。

两人大笑,一盘鱼也就“二一添作五”了。

时隔不久,佛印听说苏东坡要来回访,也就照样蒸了一盘五柳鱼,心想:“上次你开我的玩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回该咱和尚难为一下你这苏大才子了。”,就顺手将鱼放在旁边的罄里。

故事情节的发展当然应该是被苏东坡早已觉察,当然还必须是装着不知道。

还是过去的故事:来求教、救助:“想了副对联,现在只有上联,下联一时想不出好句子。”

佛印这次当然也该配合东坡了:“请说上联。”

苏东坡煞有其事回答:

“上联是‘向阳门第春常在’。”

这是副老掉牙的对联,七岁学童也几乎无有不知。大和尚虽然不知道苏东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不加思索地顺口说:

“下联乃‘积善人家庆有余’。”

苏东坡佯装惊叹:“高才,高才!原来你罄(庆)里有鱼(余)呀!那还不赶快端出来?”

佛印这才恍然大悟:苏东坡也是在扮演馋猫,打着鱼的主意。

当然,也是“有鱼同享”了。

但是,那一般都会有的套路:“两人大笑”,却是稍耽搁了一会:和尚还想“嘲笑”一下馋鬼,见这条清蒸的西湖鲜鱼两面各划了5刀,便笑咪咪地建议:“是有条五柳鱼,不过这条‘五柳鱼’既然给你‘钓’到了,不如改叫‘东坡鱼’算了。”

据说是从此以后,人们才把“五柳鱼”又叫“东坡鱼”,大和尚给鱼赐法名之后,这道西湖名菜名气也越来越大,直到今天,仍是杭州西湖边各酒楼的一道名菜,其味道鲜美,喷香诱人,深为游人所喜食――不过价格也是不菲,老孙也是狠心忍痛才算品尝了几回。

说几句上面的“苏”字:繁体字“苏”字为“蘇”字写法,但也有“蘓”这个字,据说杭州西湖苏堤景点的“苏堤春晓”碑文字,是清帝康熙御笔亲题的,被“文革”毁坏前的原碑文,就是用的后面的“蘓”字。

因为康熙皇帝听说苏东坡爱吃鱼,而且每次吃鱼的时候,假如侍者把鱼放在左边,他可以把整盘的鱼吃完,如果放到右边则生气不动筷,因为苏东坡是“左撇子”,进餐不方便。

据说连康熙也不敢坏了苏门规矩,有意把鱼写在右边,以此纪念这位数朝前的“苏文公”。又据说就是因为这件轶事,后来碑上这个“蘓”字才被编入了《康熙字典》,正式成为汉字中的一个正确字。

至于现在的人们为什么不像满清皇帝那般,不尊重苏东坡的个人习惯了?那就不是老孙能解释的了,咱们这里只谈诗人与鱼的交情,实际上,就是光侃苏东坡笔下的鱼,也几乎能出本专著,绝不是老孙在这里三言两语能叙述全面的。

再举两例:后来的苏东坡诗中有鱼的句子:

“久抛菘葛犹细事,苦笋江豚那忍说。

杭州时的苏东坡怀念家乡的诗句:

“想见青衣江畔路,白鱼紫笋不论钱。”

……

太多了,举不胜举,关于苏东坡跟鱼的故事就扯这些吧。

(请看下篇:六十一、松竹风泉三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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